第四十八章 薩滿的詛咒

第四十八章 薩滿的詛咒

「祖神,心中的神,護佑您的子孫吧,讓這些死去的戰士重回您的懷抱,接受您的祝福......」一個古老的,虔誠的,神聖的聲音自天而降.

伴隨着的是「咚,咚——咚...」節奏奇怪,卻是那種帶遠古韻味的鼓聲響起,像春風拂過牧草,像雲飄過山崗,像馬群踏碎黎明,像牛羊在河邊飲水,像嚴寒河面凍結,像狼群撕咬山羊......

一名穿神衣,頭戴神帽,左手持鼓,右手拿槌的薩滿巫師口唱古老咒語,邊唱邊敲,緩緩走進先鋒大營,全營將士全是面部驚喜包括腿部受傷的慕容辰風,不顧身披重鎧,紛紛艱難跪下。眾人這才發現挺拔的高挑的身披帥甲的慕容恪,挺立在跪倒將士中間,沉靜的如一座高塔,突兀且耀眼,注視場中,不怒自威。

招魂儀式繼續進行,手持法器的薩滿大巫師,來到每個陣亡將士旁邊,呼喚死者的名字,指引死者魂魄歸去的方向,一個接着一個....

同時在用左手持一個布偶,一個惡鬼形狀的布偶,用鬼形人偶粘取死去人的血跡,一個接着一個,那個人偶身上赫然寫着三個字:『貫宏碩』......

另一個一名薩滿巫醫手持驅魔銅鈴,在重傷將士中,搖鈴舞蹈,口念咒語,驅散因重傷趁虛而入的病魔。

這種儀式要持續很長時間,先鋒營的將士們內心卻無比安定......

在臨時營帳中,慕容恪坐在毛氈上,慕容辰風和拓跋文博在兩旁站立,指了指旁邊,示意慕容辰風腿傷未愈,坐下說話。慕容恪是慕容辰風的本家叔父,對這個侄子原本不怎麼看重,按照慕容辰風的資質,大道將止步於築基初期。但自從慕容辰風肩負家族榮耀進入軍旅,獲軍功無數,以兵家感悟輔以劍道,連破兩境進入築基後期,甚至有望塑金丹。慕容恪就格外關注和喜歡起這個侄子,本次出征更是委以重任。

聽完慕容辰風的敘述之後,慕容恪不由得哭笑,本來的一顆閑子,現在卻成了一顆絆腳石!看來是要搬掉這個絆腳石了,如果搬不掉,不在意打碎這個絆腳石。

「辰風,你是想自己洗刷恥辱呢,還是我派步卒攻城?」慕容恪不動聲色,這是他必須說的,也是對手下將領的一種安撫,內心卻非常希望能派步卒消滅這支運糧隊。

「稟大帥!末將想用敵軍的鮮血一雪前恥!」慕容辰風咬牙起身,與拓跋文博一齊施禮,滿臉莊重懇切道。

「好吧!明日若不能把前面之敵全部殲滅,後天一早步卒就到!我手裏還有第二支鐵騎!」慕容恪皺皺眉,嚴厲道:「你們可只有一次機會!」說完便不再言語,走出大帳。

看到剛才為死去著收魂那個薩滿巫師,正恭敬的站立帳門外,慕容恪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目光,見對方點點頭,內心總算有些安定。

「薩滿和修士全部留下,輕騎隨我回營!」慕容恪內心複雜地上馬而去。

在送走慕容恪之後,天色已晚,慕容辰風和拓跋文博研究明天的戰法,面對糧車臨時搭建的營盤和老弱運糧兵,也不會放在心上。畢竟這次吃虧是吃在禹州遊騎兵身上,本以為禹州兵善習水戰,不善騎射才吃這麼個大虧。關於破城,兩人想了不下十多種辦法,我們大燕重騎,下馬就是重甲步卒,幾輛破馬車,怎能經得起長朔的幾下飛舞,還不得支離破碎。

安排一千五百鐵騎由拓跋文博率領,連夜前插十里,呃收驛道,以防禹州運糧軍趁夜逃竄,又安排各部校尉嚴加防衛。最後招待大帥留下的十名築基修士,這些修士長時間呆在軍中,非常熟悉怎樣與其它兵卒協同作戰,也與慕容辰風相識已久,故而相談甚歡,只待明日助先鋒營全殲禹州運糧兵馬,奪取糧草,擒拿貫宏碩交予大帥。

鐵騎先鋒營全營為陣亡將士守靈,待到明日用敵人之血再祭亡靈。

「報!敵軍在砍伐樹木!」一探馬來報,慕容辰風剛剛躺下,反正明天就要剿滅這支敵軍,便道:「無需理會!」

「報!敵軍在城周圍掘土!」有一探馬來報,慕容辰風再次躺下不久,心中不耐煩道:「繼續監視。」

「報!敵軍在異動,天黑看不清楚!」慕容辰風聽后樂道:「那就不看,只要他們不跑,不來偷襲,全都無須管它,他們還能折騰出花來,無需再報。」

當夜對陣雙方均無人睡眠,各自做各自事。

無月之夜,丑時剛過,一人走出先鋒大營,奔車城而去,守衛恭敬行禮卻不阻攔。禹州車城燈光昏暗不明,隱隱綽綽,有人在忙碌,那人便不再前行,距離車城三里處停住腳步。

那人右手擎著骨矛,左手掐著鬼形布偶的頭顱,布偶已經遍身浸滿污血,原本寫的『貫宏碩』三個字已被層層黑血覆蓋,那是整整八百死難勇士的血,血跡依舊未乾,時不時還有黑血滴落。

那人正是薩滿大巫師,完成所有亡靈的指引,靈力消耗巨大,已近枯竭,但是有項詛咒必須是在今晚施法,只有今晚八百亡靈怨氣才是最重,才能爆發出極端惡毒的巫力,才能將詛咒的力量發揮到極致!

薩滿大巫師暗誦咒語,詛咒那個殺死八百帝國勇士的邪惡行徑,引導祖神降下巫力,咒殺邪魂。

天際烏雲翻滾,遮蔽了星空,帶着陣陣血腥往車城覆蓋了過去。

薩滿大巫師喋喋怪笑,如夜梟一般,此番施展大巫術,八百血祭,定能讓自己的巫力大增,躋身高級巫師也不是沒有可能!感謝恪帥把這個機會給了自己。

將布偶扔在塵埃,再次扭動身體,跳起遠古傳下來的舞蹈,降神咒再次唱頌,已經感受到祖神降下的巫力已經附體,雙手高高舉起骨矛,帶着風聲狠狠的插進了布偶的心臟,骨矛穿出,帶着血污的矛尖深深刺入土地。

八百血魂自布偶身上騰空而起,帶着怨毒和黑暗的力量,在骨矛周圍極速盤旋,威力已不次於八百飛劍,那是八百凝聚業力的飛劍,那是八百陰靈附體的飛劍,也是八百血祭的飛劍。

插在布偶身上的骨矛,經污血的浸染,通體變得暗紅,骨矛之靈嗜血后漸漸蘇醒,如黑暗中的死神降臨,驀然升空,張開嗜血的大嘴,在薩滿巫師頭上盤桓一周。

薩滿巫師繼續口念咒語,雙手結奇特法印,將巫力盡數注入骨矛,右手往禹州軍車程方向一指。

骨矛之靈獲得指示,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響后,直入半空而去,八百盤桓血魂得到指引,緊隨骨矛而去,如同漫天烏鴉朝禹州軍營而去......

卻說少年,被車把式老魏勸下,不許他再幹活了,老魏是親眼見到昏迷中被少帥抱到車上的少年,當時是如何的孱弱,怎能再次勞作。少年不想與任何人過多糾纏,只有聽從的份,默默地走到一個沒人注意到的角落,孤單寂寞的身影同全部將士熱鬧勞作的場面格格不入!好在所有人看他,僅僅是個孱弱少年,一個流民,氣運太差,被戰爭亂世裹挾至此地,太也可憐而已!

少年也是再一次體驗到氣運全無之後帶來的無奈,本來打算去大燕,竟然遭遇大燕舉兵南下,又被困孤城。自己又是一副孱弱的身體,在大燕鐵蹄的衝擊之下又能堅持多久?

少年對貫宏碩還是非常有好感,豪放的性格,築基中期的修為,超群的箭術,睥睨天下的勇氣,尤其是兵家之道修為之高,都深深折服了少年心性。如果自己也能在萬馬軍之中勝似閑庭信步,有憑一箭之勢讓千軍萬馬止步的境界,也不枉男兒豪情。然而他只能是一匹孤狼,不能結交如此神往的青年才俊,起碼是現在不行。

少年對那個祭酒柳高寒,從第一面起,就有一種親近的感覺,那是儒家同門的感覺,不知他是哪位師伯的門下,自己還有五位師伯,不知道他們怎樣,要是陳師伯在就好了,想到此處少年又是慘然苦笑。

正在思忖間,猛然就覺得體內氣海有躁動,先前貫宏碩在他昏迷的時候餵給他一顆小還丹,少年未曾在意,後來聽貫宏碩反覆提到過小還丹,曾內視過氣海,那顆小還丹已經化成一團霧狀,絲絲縷縷深入體內骨骼肌肉,使自己昨天加持靈力而透支的身體逐步修復。這躁動就是在修復完畢身體后,繼續修復因為折壽帶來的負面影響。

小還丹顧名思義,就是回復曾經巔峰狀態,一顆小還丹可恢復一個等級,一顆大還丹能恢復一個境界。

少年玲瓏剔透的心思立刻就明白,馬上運用洞察境的神通——『入微』,在那團霧狀搜尋,竟然找到了種子的力量,修復就將這些強大的力量像種子一樣,種在全身各處,在體內靈力的澆灌下,激發身體各處細胞使之變得更為強大。想通這一環節,少年馬上開始進入修行狀態,變被動修復為主動修復,如今危機重重,這個時候可不能耽擱太久,大燕鐵騎隨時都有可能捲土重來。

少年一旦對某件事情想明白,做起來就如神速,可以用片刻形容,就將小還丹的藥效全部吸收乾淨。小還丹果然沒有愧對貫宏碩的念叨,少年重回煉體後期的體質。雖然看起來還是弱的,卻是少年非常適應和熟悉的,從十三歲進入煉體後期一直到斬斷情絲之前這段時間,都是鍊氣後期這個體質境界。

我的氣運似乎也不算太壞,就這樣累昏過去,體質還能升一級。

少年開始興奮起來,隨着體質的重回熟悉的境界,運轉起熟悉的洞察境的神通——『視若無物』。

少年能看到和聽到方圓數里範圍任何想看到想聽到的,沒有任何物體能夠阻擋洞察的視線。

他能洞悉祭酒柳高寒和貫宏碩的對話,當看到那名墨家從事所做的防禦方案,也不禁讚歎墨家的防禦手段,能看到每一個士卒在忙碌的工作,就這樣,少年漸漸進入一種空靈狀態。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進入空靈狀態的少年,視野更加寬廣,黑夜影響不了少年的視線。

少年看到遠處大燕先鋒營的火光和站崗的哨兵......

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威武的男子駕飛劍從空而降,在沙場中間,思考了良久,緩緩走向先鋒營帳......

看到一隊重騎從驛路飛奔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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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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