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夜戰血靈

第四十九章 夜戰血靈

少年正在沉浸在玄妙的『視若無物』的洞察神通的感覺中,見到了貫宏碩的靠近,只得收了功法,緩緩抬起頭來,看到貫家三公子笑呵呵的站在面前:「喂,喂!你小子睡著了!身體怎麼樣?」

少年起身躬身施禮,卻不言語,內心卻在反覆推導演算,因為就在剎那,他看到貫宏碩頭頂有朵陰雲,印堂發暗,面上無光,這是被邪祟盯上了,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對於洞察境的少年來說,略以用心,就能看出因果。

少年看了看城中央豎起的大纛旗,長五尺、高三尺的三角綢子緞面。上下兩邊有齒牙邊,分紅黃綠白黑五色,上書:『禹州軍司馬糧草都運使』十個大字。軍中大蠹凝聚全軍士氣,陽氣最盛,對陰邪之物有着震懾的作用。暗暗搖了搖頭,這個不夠分量!

貫宏碩雖是少帥,但沒有官方正是任命的職務,僅僅是個閑職校尉,沒有官授大印。柳高寒,對!就是這位師兄,這位師兄有祭酒印!

少年從懷中拿出白玉令牌,禹州將軍令,交給貫宏碩,不理會在一旁目瞪口呆三公子,朝中央軍營走去。這個白玉令牌貫宏碩當然知道,這是禹州軍對有重大軍功的將士頒發的,如果是外人手持令牌,凡禹州軍見此令牌,必須滿足對方提出的要求。

少年知道柳高寒的位置,徑直走進第二道防禦牆內,三公子不解的在後面跟隨:「你,你是誰?怎麼會有禹州將軍令牌?」竟然追不上少年的腳步。

見到少年和貫宏碩前後腳急匆匆地到來,柳高寒並沒有多大的意外,三公子趕上前來,把白玉令牌遞給了柳高寒,在兩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少年徑直走向書案旁,拿起筆在空白的軍報文書上涮涮點點,一道請神檄文便已完成!遞給柳高寒。

『禹州軍祭酒,率軍馬抵禦異族入侵,遇異族邪祟巫術呈凶,懇請本地城隍,顯出法相,鎮守此城,鎮壓異族邪祟。禹州軍祭酒柳高寒頓叩!』

看完之後,柳高寒沒有什麼猶豫,拿出管印——『禹州中軍祭酒柳高寒』,重重蓋在請神檄文上。

少年又來在中軍大纛下,見貫宏碩也來在身後,少年從貫宏碩背後箭囊里拿出八支箭,略加計算在大纛周圍兩丈內將八支箭插入地下,數下指響后,八道紫色火焰自手尖彈出,在每支箭上方三寸跳動,熠熠生輝。

兩人饒有興趣的看着少年一陣忙活,越到後來越是心驚,柳高寒知道,這正是儒家浩然八方鎮邪陣,在陣內之人,可抵禦邪祟入侵,固守本心。可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怎麼會如此深奧的陣法,饒是自己精通儒學六藝中的數,要排下如此陣法,怎麼也要三天二日的時間,這少年似乎只是略作思考!

少年又拿下貫宏碩的長弓,在浩然八方鎮邪陣的陣眼之處插進土裏,暗示三公子過去。

貫宏碩不明就裏,走進陣中,就在長弓前站住,見沒有什麼異象,看看少年,那意思我該怎麼辦?少年示意他拿起長弓。

當貫宏碩拿起長弓,連帶八支飛箭和長弓,瞬間消失。只見三公子左手虛空握弓狀,右手虛拉弓弦的樣子。少年點點頭,就是這樣,他將藍色火焰分出八朵,與紅色火靈相融合,產生了紫色火焰,可以震懾滅殺淫.穢之物,這是他為貫宏碩量體打造的陣法,專門消除自己的業力,殺孽!

請來城隍,就是為了鎮壓明日城下敵軍死亡士卒的亡魂,對於怨念深重的鬼魂毫不留情,給予滅殺。

大燕有薩滿,少年昨天可是親眼得見,和羌戎在一起的薩滿法師施展法術,既然對方薩滿參與世俗爭鬥,就不得不防對方濫用巫術。剛才看到貫宏碩的樣子,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師伯曾經講過的薩滿巫術。

沒有說任何話,默默地做完這一切,少年沒有再看他們一眼,依舊回到剛才的那個角落,孤獨而又寂寥,只剩下面面相覷的二人。既然選擇了孤獨,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戰鬥,可惜,沒人給自己幫忙,幫搭個防禦也好!

貫宏碩和柳高寒目送少年離開,貫宏碩還要跟上去,被柳高寒一下拉住,搖搖頭。

子時,柳高寒登上中央刁斗,這就是墨家從事防禦項目之一,在車城中央搭建一座高十丈的刁斗,刁斗能容納三五人,不但可以觀察整個戰場,還可以發訊號,指揮調度防禦。柳高寒點燃三炷請神香,點燃請神檄文,看到片片灰燼飄散在空中,空中立時烏雲攪動,附近不足十裏外的一個縣城的城隍就出現在半空,與刁斗一樣高度。兩人見面,相互見禮,城隍道:「大戰已起,戰死將士的亡魂我定當超渡,對於藉助亡魂怨念作為攻擊的邪惡之人,自會讓其來了就回不去!」說完消失不見。

接近丑時,按照部署,一半的士兵開始入內城休息,迎接明天大燕士兵的攻城,其餘一千步卒繼續建造城防,雙方相互道珍重,相互鼓勵,不知這一別是否就是永別。

剛過丑時,天空烏雲蓋頂而來,帶着血腥之氣,二人相視一眼,柳高寒面色凝重,盤膝坐在大纛旗對面,為三公子護法。貫宏碩走進法陣,拔起插在陣眼的長弓,彎弓在手。

周圍景象瞬時改變,在一片空明之下,一層兩丈方圓的結節自空而降,那是軍中大蠹期佈下的,乾、兌、離、震、巽、坎、艮、坤八個方位各自金光閃耀,靈力一經注入,八道紫色的火焰騰空而起,緩緩以貫宏碩為中心開始旋轉,一支紫色透明的氣箭就出現在彎弓之上。

突然,血黑色骨矛之靈從北方疾馳而來,帶着黑暗邪惡的力量,骨矛之靈雙目赤紅,鋒利的獠牙沾著黑色的血污,猩紅的舌頭如劍般直伸出半尺。

即便見慣了血腥場面的三公子,也不禁一陣膽寒,不敢猶豫,略一瞄準,鬆開弓弦,一道紫色閃電疾射而去,那道閃電竟然自行調整角度,似已靈智開啟的飛劍,迎頭直撞向骨矛之靈。

骨矛之靈嗜血后,魔性大發,怎把一支氣箭放在眼裏,張口吞噬,一片紫光自骨矛之靈口中爆開,燒火道人賜予的藍色火焰對陰物的先天克制,專門煉化邪靈惡鬼。

骨矛之靈彷彿被水燙油潑一般,一聲哀嚎,竄至上空,場中的薩滿巫師也是一口鮮血噴出,鮮血正噴在骨矛上,瞬間被骨矛吸收乾淨。

一聲凄厲的啼叫,後方的密密麻麻的血靈瞬時就至,一個個張著血口,鋒利的牙齒,如惡魔般,在半空打了一個折旋,又如翠鳥魚鷹入水般直直鋪天蓋地撲向三公子。當頭的一個,卻被大纛結界碰撞反彈回去,一攤血跡凝聚在結界上,滋滋的冒着青煙,發出陣陣惡臭。被彈回至半空的血靈,體型縮減一半,更加瘋狂,拼着半縷殘魂再次撞擊在結界上。

貫宏碩頭皮發麻,不禁暗自慶幸,真是撿到寶了,如果沒有這個少年,今晚定會被這些陰物撕碎吞下。心神一經緩和,三公子的箭術便暢快淋漓的施展開來,紫色氣箭不怎麼需要多少力氣,但是需要調動體內的靈力催動大陣運轉,紫色氣箭才能生成。好在,每支氣箭能對穿兩三隻血靈,被對穿的血靈,在空中化作一團血霧,魂飛魄散。

在柳高寒看來,貫宏碩在八支羽箭和紫色火焰間,從開始的恐懼,到沉着,到興奮,不停地虛拉着弓弦,射向虛空。暗自搖搖頭,這個少年竟然能算出一個時辰后發生的事,並且做了如此詳盡的安排。他會是哪位師叔伯的後人呢?

隨着血靈不停的撞擊大纛旗佈下的結界,污血漸漸侵蝕結界,致使結界出現了閃爍,似有不支,「喋,喋——」幾聲怪笑,骨矛之靈經過薩滿巫師的再次血祭,在半空調整姿態,如飛劍一般刺向結界。大纛結界終於禁不住骨矛之靈的強大衝擊,轟然破碎。

中央大纛旗一陣顫動,咔嚓一聲,從中折斷,三角形旗幡飄然落下。大纛折斷必損主將。正在指揮軍士忙碌的左元,作為本次糧草都運使,突然覺得頭昏眼花,腳步似有不穩,遙遙幾欲摔倒。在旁邊護法的柳高寒,暗叫不好,已經蓄勢準備的右手凌空虛指,大纛立即停止下落,並且徐徐上升,掛在折斷的半截旗杆之上。

柳高寒暗道:「好險!」連連指法連彈,一道道靈力注入大纛。左元也在一陣眩暈後站穩腳跟,身體發虛,冷汗直流!大蠹旗的結界再次升起!只是比起上一個偏小,也偏弱不少

貫宏碩看到幾十頭血靈,帶骨矛之靈的帶領下,突破結界,蜂擁而至,後面還有數百血靈正在趕來!瘋狂將靈力打入法陣,同時展開連珠齊射箭訣,十數支紫色氣箭一氣射出,射殺幾十隻血靈,靈力卻在此時接濟不上。眼看骨矛之靈突進至眼前,再將彎弓,弓上竟然一時無箭。

恰在此時,一隻手從虛空而來,捏住骨矛之靈的脖子,又是一聲「定!」緊接着「哈哈」的聲音傳來:「小子,不要擔心,我已經將此城煉化完畢。所有血靈都已被空間神通釘住,慢慢的地化解你的業力吧,殺了八百,你小子殺孽也確實重了些,不過我喜歡,保家安邦!乃丈夫所為!盡你殺敵職責,以後的邪魅我來替你收拾!」

城隍每至一城,必先煉化此城,將自己的標示一一打入城門、箭樓、城牆、上下馬道、瓮城,城門樓等主要設施,上報陰司,造冊登記,完畢后。並可行施城隍職責,在城池上空,對付陰邪之物,就擁有空間神通!

巨大的手,捏住骨矛之靈,任其掙扎。薩滿巫師感受到骨矛之靈的痛苦,不斷地將巫力注入骨矛,卻依然無法擺脫。

這邊,貫宏碩穩定住心神,靈力再次注入法陣,紫色氣箭不斷生成,沒有剛開始的手忙腳亂,面對已經被定住的血靈,張弓射出,注入靈力,再張弓射出,再注入靈力,循環往複,進入了一種暢快淋漓的節奏,幾百血靈,片刻被絞殺乾淨!

貫宏碩長嘯一聲,業力頓消,整個人為之一振,日殺八百鐵甲,夜屠八百陰魂!貫宏碩的神、氣、心、意同時抵達巔峰,毫不猶豫,抬腳,三公子跨入築基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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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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