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次外出

第六章 第一次外出

「師伯,你看不到么?」

「不是,我看不到,你還能看到什麼」

「我能看到種子裏面的力量,能看到小草生長的力量,能看到釘子裏的顆粒和頭髮上的顆粒是不一樣的,還有,我們村裏的所有東西的顆粒,包括空氣里的,生命生長就是這些顆粒在不停的增加和變化。」

「孩子,這個是不能跟別人說的,這個是傳說中的洞悉境,能看穿世上萬物,看得懂所有因果輪迴的變化。」

「懂了,師伯。」

「對了師伯,我還能看到所有我想看到的,比如,」孩子往家的方向一指「你看,我娘把飯做好了,好了師伯,我要回去了,娘會等我的。」

孩子站起來,給陳文伯行了禮,撒腿就跑。

陳文伯徹底呆住了,知道這孩子在師弟的調教下,已達到超出常人的想像境界,這連師父他老人家也想不到吧。

陳文伯還是低估了此間地理氣運之大超出他的想像,十年前,通過改建村莊和田地,隱隱將整個谷內分成紫薇九宮格局,將北斗七星加上左輔和右弼共九星,按乾、兌、離、震、巽、坎、艮、坤和中央的先天八卦方位,以蓄水平塘為遮擋,底部鑿成泉眼,隱含其中,擺成聚靈大陣,再開挖灌溉渠道和田間道路的方式,暗通玄機,飛星伏星運轉流暢,整個大陣可以節氣推動自行運轉,生生不息,在陰陽交替的極陽與極陰的夏至和冬至,陣中所聚靈力和運勢會成百倍,而極陰之穴就在山神廟,而師弟孟訶一貫精於掌管天樞,最擅長將蓄勢威能恰到好處的釋放出去,陰陽交割,分毫不差,怎麼想都是天意。

此套聚靈陣法便用在那高山之巔與神道佛一戰所用陣法,風水格局所佈陣法由於地理所限,終不能發揮出他們師兄弟所佈陣法的萬分之一,但是貴在十年的生生不息的運轉,十年的水磨工夫,就像一座百丈大壩,哪怕是一條小溪,只要沒有水汽蒸發,遲早一天會蓄滿。

同樣在村莊里,將木匠房、鐵匠鋪、石匠訪、酒坊、火窯擺成金、木、水、火、土八卦五行陣,用於鎖緊靈力而不至外放,再將村裏深挖九口水井,內里泉水串通,布一套小型九星聚靈陣,與大陣反向轉運行。而小聚靈陣的極陽陣眼既是那孩子的家。

在那年冬至,大陣將此方空間韻養千年氣運和大陳千年的國運,通過大陣十年的運轉積蓄,已放大致百倍,於子時陰陽交割之際全部彙集到山神廟,恰在此時,小陣孩子住處正在吸收靈力和運勢,巨大靈力與能量全部灌入孩子體內,沒有引導,吉凶難料,而他那個宅心仁厚的師弟,竟以自己的魂魄為引,引導這些靈力突破孩子的一個個竅穴,趁孩子混沌未開之際,劈洞開府,一氣呵成,不塑金丹,不孕元嬰,不遭天忌,不引天劫,順勢將三魂七魄以佛道神三重千年香火加持,一直推過化神、飛升境界,而穩定於長生境,可謂巧奪天工。

這不能說這是多少機緣氣運重複疊加無數次得來的,自古無一,陳文伯由衷讚歎,更加讓人叫絕的是僅憑一個築基的表象,完全引不起各方的關注,孩子可以正常生活和發展,更不會招來那些人的覬覦。

而且此處陣法依舊不停地運轉,雖然再也不具先前的威勢,但是依舊滋養著這個孩子。

而今此間少年,經過五年的穩固,徹底的把洞察境界穩定,將儒家衣缽全部繼承下來,特別是師祖的那句:「我若勝,我為天道,我若死,還我一個眾生平等。」銘記於心。

——————

春,清明,落霞村,細雨綿綿,天許早早告別父母來到學坊,因為師伯要出村,此間十五年,少年未曾出谷一次,陳文伯也未曾出谷。

見師伯已經坐在馬車上等候,祖德大叔在,正在將一幅青色帷幔搭在車頂,少年快步上前,給師伯請安,師伯一指那青色帷幔笑道:「出個門還要靠它,方圓三里之內,能遮我修行和印記。」

少年又給祖德大叔施禮,祖德已經由一個少年成長為築基期的修士,二十五年前便已拜趙四五趙木匠為師,悉得公輸祖絕傳。

趙木匠兒子卻是資質不夠,雖是繼子,也無法繼承所學一二,只能在木匠鋪打個下手,嚷嚷着要從軍伍。

女兒先也得其真傳,總不好女兒家拎一把斧頭到處走。只得為女兒打造一件法寶,一個桃木簪子,斧頭形狀,斧柄很長,倒也別緻。

暫時不給那柄班斧,只好愧疚對祖德說,等待機緣啦,不過做為師已經還是打一把斧頭法寶,名曰砍柴,算是暫且交代過去,祖德當然不滿,幸得趙木匠說,此次出村就是了解當年不良少年的一份果報,確實好機緣,祖德才算作罷。

依舊是扈從駕車,天許和祖德騎馬,一同前往羊戚鎮,剛剛上了驛道,但見幾匹快騎飛馳而來,大家閃於道旁,幾匹快馬一閃而過,絲毫不關心是否對行人造成驚嚇,馬上兵卒,前胸後背均是一個火紅的大字「風」,得此衣着,無需讓路,哪怕是當朝一品。軍情似火,容不得片刻遲緩。

「可能是前方吃緊,大陳國似有危矣,且不管它,大陳氣運即將逆轉。」文伯對二人笑道。

繼續前行不足五里,前面傳來轟鳴,數千鐵騎狂奔而過,本那濟州方向。祖德跟天許道:「你柳環叔就在軍中,貫丘封大帥麾下,研習兵家功法,不知那小子哪重境界了。」

「祖德叔,那還用說么,肯定比你高,昊天以人間君王號令百姓,兵家必受其眷顧,肯定比你這個木匠在大道上走得更遠。」

「不行,我不能讓那小子落下,這小子小時候是跟我混的。」

車廂內的陳文伯,不禁莞爾。

來到羊戚鎮,已是辰時,恰逢大集,熙熙攘攘確實熱鬧,眾人來到和尚廟,卻見這裏人頭攢動,密密麻麻,廟還是那座廟,但是與記憶中的差異很大,廟前搭起一座講壇,一位遍身補丁袈裟卻異常乾淨的僧人坐於法壇之上,念誦佛號:「南無阿彌陀佛,諸善男子,善女子,是真佛弟子,若常讀此經文,便可明.慧心,開慧眼,心靈福至,消災避難,可消業,解百般苦,渡無量劫,奉我佛如來法旨,於佛前焚香,誦讀經文,可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難人脫苦,能修無量壽身,能作無來無去,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那聲音似天邊似眼前,猶如醍醐灌頂,眾人受之感化虔誠合十,隨那僧人一起唱誦「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於是人群帶着佛光漸漸離去,並傳播佛光召喚有緣人,補丁袈裟僧人無愧於佛前弟子,確有渡人之能。

「南無阿彌陀佛」,祖德形態似嗔似喜,似悲似樂,痴痴傻傻,情不自禁跟頌,虔誠之心更勝眾人。

天許,心有所感,若有所悟,這便是祖德大叔的機緣,佛機緣。

天許,內心也對佛產生一種親近,但絕非眼前法壇上的那名補丁袈裟僧人。

陳文伯怎不動聲色,任由事情的發展,毫無阻止之意,但看那香爐,香霧繚繞,久久不散,不愧是一件法寶,吸納香火非同一般,也是嘖嘖稱奇。

似有感應,那僧人走下講壇,步步生蓮,走向眾人,雙手合十,躬身一禮:「阿彌陀佛,施主請隨我來。」

扈從照看車馬,不再跟進,眾人這就跟着僧人前行,突然身後有一個少女的聲音:「大師,我也可以進去么?」如空谷幽蘭。

眾人回頭望去,見一個白衣少女,樣貌俊美,似一支百合,婷婷裊裊,卓然而立。

「大師,我在這裏聽你三天講經說法,我是不是很有佛緣。」

「阿彌陀佛,我佛從不拒人於千里,女施主既要進寺,請隨我來。」

那少女嘻嘻一笑:「謝了大師,自顧自地越過眾人,跟在僧人後面。」

祖德大感詫異,剛才佛光普照的佛義頓時了去一半,祖德自從那次見趙木匠一斧斷木,便潛心修行

未曾分心,即便是小師妹也已長成,卻毫無那份感覺,畢竟是從小看大的女娃子,一直看作是妹妹。此時心情恰是空靈狀態,放空心靈,才能接納外物,短暫的空靈之時,瞬間少女闖入,立時內心撲撲騰騰,世上情就是這樣,往往是在你最不曾在意的時候,突然發生了。

天許,似有迷茫,明顯感到祖德大叔的異樣,看到祖德叔兀自站在當場,眼神發愣,輕輕的推了一下,輕聲說:「叔,進去了。」瞬間清醒過來,面色發紅,訕訕的跟在後面,走進廟裏。

廟裏簡陋到寒酸的地步,卻是異常乾淨,如來佛像大小隻與平常人等同,未著金裝,紅色袈裟已褪色至看不出原色,供桌一隻孤燈,一個小和尚將講壇的那座香爐搬回供桌,順手將供桌擦拭一遍。整個廟裏,只有一佛、一燈、一香爐、一蒲團,再無他物,什麼功德箱啦,櫥櫃統統沒有。

那僧人看到眾人的表情,平靜道:「此便是修行之人該有的清凈,施主勿怪。」

「不過委屈諸位了。」轉頭看向少女:「不知女施主所為何事?可要在佛前敬香?」

「我想請大師為我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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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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