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碑文
?捲軸徐徐展開，一副拓下的碑文清晰的展現在寧明三人眼中，捲軸上能夠很清楚的看出，拓下的碑上有着幾道醒目的裂痕，甚至寧明都懷疑石碑是拼湊而成的。
在看到拓下的碑文時，寧明面色一變，猛地站起，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碑文，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看到寧明的神態，林霜華雙眼一眯，「先生果然識的。」
嫣紅也看向寧明，面無表情。
寧明定下心神，細細的看了一眼捲軸的碑文，才對林霜華說道：「這乃是已經失傳的古妖文，我的確識的。」
林霜華大喜，拱手道：「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寧明一笑，卻是慢慢合上了捲軸，「林霜華，我知道此時此刻在我的古靈齋旁邊不止有着一位大妖，但是，我還是想問，在所有轉妖師中，我自問不是最強大，亦不是最好的，」寧明頓了一下，雙眼清亮，「你們為何要找上我？」
林霜華看向寧明，並沒有立刻回答，片刻后才推了推眼鏡說道：「族中長輩說的果然沒錯，先生雖然不是轉妖師中最強大的，但是在聰明才智上卻是不輸任何人。」
「過獎了，」寧明平淡應對，「你還是沒有回答我。」
林霜華輕笑，「我也只是聽說，家族長輩也是受高人指點，說這碑文天下只有先生一人識的，故，才前來請教。」
「高人指點？」這個理由實在沒有多少信服力，寧明手中拿着捲軸，看了一眼林霜華和嫣紅，「我不管是天界之人還是大妖，就算是我識的此古妖文，你們覺得我會告訴你們嗎？」
林霜華面色一變，神情不悅，「先生這是何意？」
嫣紅也看向寧明，雖然未言，但是手心處卻是氣息混亂。
「別把我當傻瓜，」寧明指着手中捲軸，「如果不是什麼驚天大秘，不會惹得天界之人和大妖齊齊出動，而我一旦全盤托出，我想不出，你們還會給我什麼活命的機會和理由。」
林霜華看向寧明，「先生說笑了，寧明先生貴為轉妖師，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妖界，都受到絕對的尊敬，我等身為妖類，又怎麼會做出鳥盡弓藏之事。」
「貴？」寧明自嘲一笑，「我寧明別的什麼沒有，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什麼高貴的轉妖師，不過是夾在妖族和人族之間的異類罷了，表面上看似在人與妖之間風生水起，至關重要，其實無論是人或者妖，都將轉妖師視為肉中刺。」
林霜華看向寧明，一時無言，許久之後才問道：「那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寧明一笑，坐下喝了一口涼茶。
「我想過，將其碑文之意告訴你們中的一方，這樣，就算是我會被滅口，另一方為了得到碑文之秘也會大打出手，如此一來，定能引得天下大亂，嫣紅你覺得如何？」
嫣紅看向寧明，毫不猶豫說道：「很好，將碑文之意告訴我天界，我天界不懼妖族之眾。」
「你找死！」林霜華面若冰霜，手指間一根白色羽毛在手。
嫣紅看向林霜華，面無表情，無悲無喜，手掌間氣息混亂，毫不退縮。
寧明嘴角輕笑，坐山觀虎鬥。
這時，古靈齋門口無聲無息出現一人，一身得體黑色西裝，剛毅的臉上有着淡淡一層白鬍，雖然看上去只有五十上下，但是其滄桑深邃的雙眸卻是讓人不敢直視。
「寧明先生真是機智過人啊。」
寧明看向來人，心中一緊，大妖！
想不到深藏不露的大妖都親自出馬了，看來碑文之秘真的非同小可，可是，眼下最要緊的是，大妖出現，自己還能否安然脫身。
「寧明見過前輩。」寧明恭敬行禮。
林霜華上前一步，面露慚愧，「見過屠鹿長老。」
屠鹿點頭，面色平靜，看向寧明，「鄙人姓屠名鹿，屠殺的屠，麋鹿的鹿。」
屠鹿？屠戮？寧明心中低語。
「寧明先生，真的要如此做嗎？」屠鹿自顧坐下，看了一眼涼透的茶水，端起又放下。
雖然是平淡的話語，但是其威壓卻是讓寧明不寒而慄，大妖可不像林霜華一般好對付，無論是強橫威能，還是經驗老道上，都讓寧明不得不全身心應對。
寧明一笑，「前輩說笑了，求生之本能罷了，難道前輩要以勢壓人嗎？」
屠鹿深邃雙眼看了一眼寧明，神色平靜，「是又如何。」
寧明心中一緊，沉默以對。
屠鹿輕描淡寫的說道：「我知道碑文只有你一人可識的，可是我妖族從來不受任何人的威脅，大不了毀掉碑文，將其永遠淹沒於歷史長河之中，再說，讓一個轉妖師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對我來說並非難事，」屠鹿看向一旁的嫣紅，「而且，天界也阻止不了。」
寧明看向屠鹿，嘴角一笑，果然是狠人！
魚死網破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好，既然前輩開口了，那在下豈有不遵從之理。」
寧明將捲軸打開放於書桌上，「碑文只有寥寥百字，但是的確記載了一則驚天大秘。」
屠鹿面無表情。
林霜華有些惶恐，有些不安。
嫣紅始終凝視屠鹿，凝神戒備。
「碑文記載，自混沌初開，天地分定之後，天地間便流傳有一幅天鬼飛仙圖，傳說得此圖者，可白日飛升，得道成仙，可，此圖生來便遭天譴，九天罰雷將其粉碎，故，只有圖之碎片散落人間。」
寧明語罷，看向三人神色。
屠鹿依然平靜，但是寧明清楚看見，當自己說出天鬼飛仙圖的時候，屠鹿眼中神采明顯熾烈太多。
林霜華不敢置信，此番消息對其真的是太驚人。
嫣紅低頭沉思片刻，像是在思考什麼。
「僅僅如此。」屠鹿問道。
「碑文只有寥寥百字，的確如此。」
屠鹿站起身，看向寧明，「只得知天鬼飛仙圖存在，卻無找尋之法，這要之有何用。」說罷，屠鹿手中氣息洶湧，眼中凶光閃現。
寧明卻是絲毫不懼，嘴角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就是這笑容，讓屠鹿的動作頓住，並未出手。
嫣紅看向寧明，「你有所隱瞞。」
寧明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快說！」屠鹿氣勢逼人，欲強行出手。
嫣紅面色不善，大有出手之象。
寧明不懼，舒服坐下，「殺了我吧。」
就是這樣的話語，卻是讓屠鹿不敢隨意動手，嫣紅更是不敢輕舉妄動，如果是之前，寧明擺出這樣的姿態，說不定屠鹿與嫣紅真的會毫不猶豫將其殺死，因為那時他們什麼都沒有得到，也就談不上失去。無論是人還是妖，都一樣，在明知道得不到的時候，就算失去，就算被毀掉，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惜，可是，如果讓你看到希望，一隻手已經抓住了這件東西的一角，再想果斷放棄，就真的沒有那麼簡單了。
這便是寧明的打算，以求得的生路。
「小子，好打算，」屠鹿看向寧明，手中氣息混亂，就要上前將寧明一掌擊斃，「你以為我會受你威脅不成。」
可是，無需寧明動手，嫣紅就已經站在了寧明的身前，「我奉命得到碑文之秘，他還不能死。」
「哼，可笑，」屠鹿一聲冷哼，「就憑你，自不量力。」
嫣紅不懼不退，「你以為在這古靈齋的周圍只有你妖族大妖不成。」
就是這句話，讓屠鹿猶豫了，他是強勢，但是卻也不敢隨意與天界之人挑起紛爭。
「好，很好，」屠鹿看向寧明，「小子，我會一直關照你的。」說罷，轉身走出古靈齋，隨即消失在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