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我有師父了
「師父。」沐白聽到小老頭的話，他心裏突然升起了衝動，想告訴師父，其實他還沒有築基，築基丹還在。可話到嘴邊，他又有些說不出口，主要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現在的情況。
葫蘆的秘密他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可他又不想讓小老頭為他去冒險，必竟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會關心他了。
「怎麼了？」小老頭聞言，看了沐白一眼問道。
「沒，沒什麼。」沐白躊躇了好一會，可依舊不知道該怎麼和小老頭說。
「沒什麼就去修練吧。」小老頭擺了擺手，一邊喝着酒，一邊開口說道。
「師父，若有危險，還是別去了，築基總是有辦法的，師父沒必要為了弟子去冒險。」沐白聞言，心裏有些難受，他既在擔心小老頭有危險，又不知道，小老頭對他這麼好，究竟有什麼目的。
這也是沐白的悲哀，沒人對他好時，他總可望有人會關心他，可真的有人關心他，他又懷疑對方的目的。
或許，這不止是沐白的悲哀，何償不是整個修仙界的悲哀，而沐白因為妖身，更是如此。
這可能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原因吧。
「傻小子，我等修士，與天爭命，與地爭命，與人爭命，不爭還如何修行，為師老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你卻不同，既然為師收了你做徒弟，自然要為你搏個將來。」小老頭一笑說道，他從來都沒有和沐白說過類似的話，而這一刻小老頭說出這話，沐白卻能感覺到他的真誠。
小老頭的話讓沐白心底更加的難受了，若他真的築基失敗了，或許心裏還會好受一點，可他的築基丹還在，卻要讓師父為了他去冒險，沐白心裏多少都有些難受。
其實就連沐白自己也不知道，曾幾何時，小老頭在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定的份量。
雖然沐白還是在防著小老頭，還在懷疑小老頭的目的，可他的心，卻真的很想要有個師父。
一個能像宋吾狂那般，事事都為徒弟着想的師父。
「是，弟子這就去修行。」沐白聞言，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可他絕對不可能因為小老頭的幾句話，便將葫蘆的秘密給說出來。只能應道，懷着複雜的心情，回到了他的木屋。
接下來的幾天裏，沐白的心情都顯的很是沉重，他既在擔心小老頭真的為他去封妖古境，雖然他並不知道封妖古境究竟有多危險，可他卻能從小老頭的神色中看出，封妖古境絕對不會是善地。
可同時，沐白又在渴望小老頭真的會去，必竟他心底總想要有個真心對他的師父。
或許，這僅僅只是沐白在紫玄門時間久了，有些捨不得，想從小老頭的身上找到一份歸屬感。也或許僅僅只是他內心自私的一面，也可能他只想藉此證明，他懷疑小老頭是錯的，師父對他沒有惡意。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五天，這一天，小老頭突然找上了沐白，將一塊玉牌交給了他。
「這是為師的本命命牌，為師在宗門也有一塊，若是玉牌碎了，你便立即離開紫玄門，從此有多遠就走多遠吧。」
聽到小老頭的話，沐白心裏咯噔了一下，頓時感覺更加難受了。
「師父，弟子愚鈍，不值得師父去冒險。」沐白拿着小老頭的命牌，心情變的格外凝重。
他不知道，現在他的心情究竟是怎麼樣的，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或者他更應該自責。
明明他有築基丹，雖然築基的機會有多大不好說，可他並不是沒有機會的，只要他說出來，小老頭便可以不去冒險，可他卻不敢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葫蘆對他太重要了，能將有靈氣的東西化做靈粉，這對沐白而言，比什麼靈丹妙藥都要珍貴無數倍。
雖然靈粉無法助他築基，可若他真的築基成功了，葫蘆將是他在修仙一途走的更遠的保障。
「傻小子，築基丹乃是天道宮嚴厲掌控的丹藥，並非修為高就能擁有的東西，這也是宗門常盛不衰的根本所在。而本門已經沒有多餘的築基丹了，就算是為師想要再幫你弄來一枚築基丹，也最少要等上十幾年。為師等不起，你更等不起。」小老頭鼓勵的一笑說道。
對於小老頭的話，沐白自然是清楚的，可他身上便有築基丹，只是不敢，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罷了。
「放心吧，封妖古境雖然危險，可為師也不是吃素的。只是為師想告訴你，萬一為師真有個三長兩短，紫玄門卻不是你該繼續停留的地方。」小老頭見沐白還想勸說他，他卻是一笑，拍了拍沐白的肩膀說道。
沐白當然明白小老頭在顧忌什麼，若沒有了小老頭，憑沐白的身分修為以及過往的事情，紫玄門根本容不下他。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為師先走了，你要好生修行，特別是破荒決，切莫懈怠了。」小老頭說完，化作一道流光，出了洞府，消失在了沐白的眼前。
沐白趕緊追出了洞府，可山頂已是空蕩蕩，早就沒了小老頭的身影。
任由清風撫過他臉頰上的毛髮，他獃獃的看着遠處的宗門，眼睛有些濕潤了。
除了擔心小老頭的安全以外，沐白更多的卻是感動，他何德何能，能有這麼一個師父。
一想到過去的幾個月里，他與小老頭相處的點點滴滴，沐白心裏就越發的酸澀。
小老頭如此為他着想，可他卻處處提防著小老頭。更讓沐白難受的是，他心裏很清楚，就算時間能倒流，他同樣不會將葫蘆的事情告訴小老頭。
正因此，沐白越發覺得，自己不配當小老頭的徒弟，更加不配讓小老頭為他去冒險。
「我有師父了。」沐白仰天大吼，聲音滾滾傳出，可他卻是淚流滿面，此時他的眼淚更多的卻是苦楚與酸澀。
「我有師父了。」想到在雲城的種種，想到進了內宗的種種往事，沐白的聲音便更大了幾分，同樣也更加的苦澀。
他的喊聲很是真誠，可卻無法聽出半點喜悅，有的只是濃濃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