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那幾天,傑克變得很暴躁,吃着吃着飯忽然就跳起來衝到窗戶邊自殺,哦,不是自殺,只是從六樓跳到一樓的地面,最後引來消防車,特警,還有獸醫,還有發小廣告的殯葬團隊。好不容易把他們打發走,傑克又開始叫,還是晚上叫,最後引來了某些動物專家,滿眼放光的說,你們這裏誰養狼了?如此事情,讓我很是煩擾,還是老孫看的明白,對我說:「秦小妹,傑克的事你幫不幫?」

我很謹慎,問什麼事。老孫說:「事關生死的大事。」

這我當然是義不容辭,於是我就被派到草叢裏蹲著了,而他們,去首富那裏,說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在草叢裏喂蚊子,一直喂到半夜,終於有人過來了。

當先一人著露肩亮片包臀短裙,走一步扭三回,把矽膠假胸放肆的暴露在空氣中,話一出口就嗲的讓人起雞皮疙瘩,正是最近頗出風頭的三流女明星,濕露露。只見她靠在一個男人懷裏,而那個男人,雖然半邊臉隱藏在黑暗中,但我知道,就算他全臉全露出來,我也不認識,但老孫說了,他師兄迷上過一個狐狸精,渾身充滿狐臭味,半里之外就能聞的清清楚楚。

我仔細聞了一下,果然,昨天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但是,我還是懷疑,這年頭,有狐臭的多了,難道你的師兄就只這一個特徵。於是,老孫向我列舉了他師兄的其他特徵:腦袋肥大,脖子粗胖,啤酒肚,大金鏈子,小金錶,有口臭,有腳氣,有時候還不舉……

看着迎面向我走來的男人,我很感嘆,濕露露真不容易啊,她雖然全身都是假的,但假的漂亮,而老孫的師兄,全身都是真的,但真的丑啊,不過,他的錢是真的,這就夠了。

確定了這個男人就是老孫的師兄,我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備,帽子在,口罩在,相機在,創可貼在,繃帶也在,跌打損傷膏藥充足,假血漿有兩袋,嗯,應該夠用。於是,我猛地竄出去,擋住了他們的路。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我這樣冷不丁的竄出去,濕露露一定會掩住小口,驚呼連連,而老孫的師兄,定會充當護花使者,大喝一聲:「來者何人?」而我的台詞就是:「兩位不要驚慌,我只是想給濕露露小姐做個採訪……」可是,事情並沒有按照我的計劃進行,濕露露是掩住了小口,也驚呼了兩聲,但隨即暈倒了過去,角度把握的剛剛好,既避開了老孫師兄身上的狐臭,又露出了自己優美的鎖骨,連高跟鞋都扭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靠,你這暈的也太假了吧?

不過,老孫的師兄總算是按照劇本走的,大喝一聲:「你幹啥的?」我愣了一下,想起老孫的師兄祖籍陝西,這是正宗的西普。我咳嗽一聲,說:「兩位不要驚慌,我只是想給濕露露小姐做個採訪,我是報社的……」

我還沒有說完,就看見濕露露小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起來,微笑着沖我伸手:「哪家報社的?你們社長是誰?發行量大不大,知名度高不高?還有,我的檔期很緊,只能給你五分鐘……」說完,她看了看錶,對我說:「現在還有四分鐘了……」

呸,這年頭,不是公主的都慣出一身的公主病,不是大腕的都慣出一身的裝逼病,在世上混,別的不重要,演技是最重要的。

幸好我早有準備,朝濕露露問道:「聽說你的胸是假的,眼睛是假的,鼻子是假的,嘴是假的,下巴也是假的,我想問一下,你還有哪裏是假的?」

濕露露愣了一下,瞬間怒了,咬着牙說了聲:「滾!」

我當然不滾,轉向老孫的師兄:「聽說濕露露小姐傍了大款,你就是那個大款吧,果然,腦袋大,脖子粗,還有啤酒肚,渾身充滿狐臭,口臭和腳氣臭,聽說你還陽痿,我想知道,你究竟憑藉什麼魅力吸引了濕露露小姐?」

老孫的師兄也愣了一下,抬手就想打我,不知想到什麼,又放下了,咬着牙說了一聲:「滾!」

我想滾,但我不能滾,再接再厲的刺激他:「聽說你會算卦,你有沒有算過,你哪天會死呢?不過,這你也不用算,看你這高血壓,高血脂,還有陽痿早泄,腳氣痔瘡,活着有什麼意思呢?不過,你有一點好,就算捐獻器官醫院也不敢要,因為人家怕污染了醫用器械……」

我還沒說完,就聽見「嘭」的一聲,緊接着我就趴下了,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靠,老孫這個貨怎麼沒提醒我,他師兄的腿功如此了得,我的肋骨差點被踹斷了,準備好的血漿看來用不上了,直接從我口中吐出一口真血。

唉,都怪我,講什麼義氣,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要拖住老孫的師兄,直到過了十二點,可現在才九點,我就有點想撤了。

踹完我,他們抖抖腳腕就想走,可哪有那麼容易,我是吃素的么?我是吃雞蛋長大的!遠處跑來兩個警察,沖着我們叫嚷:「都住手!」

哎,警察同志,你來晚了,他踹也踹了,我傷也傷了,人家都想走了,你再來喊都住手,沒人動手啊?人家動的是腳。

警察走到近前,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我們,問道:「誰報的案?」

我趴在地上忙舉起了手,說:「我報的案,警察同志,我好好的採訪這位美麗的濕露露小姐,可是這位先生,不知為什麼,就動手打我,動腳踹我,咳咳,把我的肋骨都踹折了,警察同志,你看,這是我的血……」

我指著自己的嘴角讓警察瞧,這是證據,你們最好拍下來。

可是他們絲毫沒有拍下來的意思,只是敷衍著看了一下,然後直接問道:「你們想私了還是公了?」

良宵苦短,他們自然不想浪費時間,想私了,可是我怎麼會同意,但是我不同意不要緊,警察同志不耐煩了。

「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人家都說了同意賠醫藥費誤工費,你還要怎麼着,這麼不依不饒,你知不知道,就為了處理你這點破事,耽誤了老子……我們多少時間,趕緊的,該拿錢拿錢,該走人走人,都別在這兒獃著了……」

我說:「警察同志,你們怎麼能這麼說,他把我的肋骨都踹折了,這要擱正常程序,先要驗傷,然後再定傷殘級別,再然後出傷殘鑒定書,還要……」

警察不耐煩的打斷我,把我趕上了警車,說你既然那麼喜歡走程序,那就去派出所好好的走一走程序……這種半威脅的話讓我很想說,警察同志,都是一場誤會,要不咱先去吃個宵夜壓壓驚……

既然已經上了賊船,而且,並不好下,我只得把戲演到底,可是,就是有人不配合。老孫的師兄並不願意去錄什麼勞什子的筆錄,他說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讓濕露露一個人去。濕露露也不願意去,她說她是名人,名人不能隨意出入的場所里,警察局是第一位的……

他們這樣的推脫來推脫去,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我是不着急的,可那兩位警察急了。

其中一個大吼一聲:「磨磨蹭蹭的,你們兩個都上來!」

他們兩個互相看了一眼,老孫的師兄忽然說:「我認識你們局長。」話是沖着兩個警察說的,很顯然,在這個場合說這個話,意思很明確,聽懂的人自然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是咱們都是自己人,該放水就放水,千萬別較真,不然傷和氣……沒聽懂的人可能疑惑,你認識我們局長,幹嘛跟我說,我又不是局長的親戚和小秘……

當然,還有聽懂裝聽不懂的,比如這位。一個警察一把把老孫的師兄塞進車裏,然後「嘭」的一聲關上車門,並留下一句:「我也認識。」

剩下的濕露露在風中思考了一會,忽然改變主意也上了警車。我原以為她是想去做個證,證明我只是個碰瓷的,而他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後來,我知道,原來是我想簡單了,她就是怕老孫的師兄被我勾引走了,害得她人財兩空……

真是,不要臉的人的想法,我們這些正常人永遠不懂啊。

一輛小車裏塞了五個人,本來是不擁擠的,可前提是,這裏面沒有一個胖子。好吧,就算胖子佔得位置多些,這也就罷了,要是這個胖子還有狐臭,而恰好,他的鄰居還是個愛噴劣質香水的,這就要了老命了,我的老命啊。

兩個警察把車開的飛快,碰到紅燈忍不住就想闖,中間鳴笛無數次,我明白他們倆的想法,實在是太臭了,忍不了啊!

等到下了車,兩個警察絲毫沒有領我們仨進去的想法,扔下車就往衛生間跑,不明白的還以為他們痔瘡犯了呢。唉,只有我理解他們,旁邊的綠化帶都被我吐成黑化帶了。

等到做筆錄的時候,我們仨同時進去了,當然,這不符合規定,但警察說了,你們這點芝麻綠豆小事,不配一對一詢問,現在什麼都講究效率,效率懂嗎?就是別沒事瞎逼逼,不該說的別說,該說的簡化說,不能說的不必要說的都給我吞回去……

我們的事本來不複雜,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但我不能讓他三言兩語就結束啊,這還不到十點,我還得頂兩個多小時呢。

於是,他們說一句我就頂一句,比如,他們說:「我們好好的走着,這個女人猛地從草叢裏竄出來,嚇了我們一大跳……」

我就說:「胡說,我哪是忽然竄出來,我是慢慢走出來的。」

他們說:「她當時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嚴實實,手裏還拿着武器,我們以為是打劫的……」

我說:「胡說,我的臉和手都露在外面,哪有包裹的嚴嚴實實,你總不能讓我大半夜的穿泳裝出現吧?再說,我手上的東西俗稱相機,別稱攝錄機,只有在砸人的時候才能稱作武器,我砸人了嗎?砸人了嗎?」

他們說:「她說她是記者,還說自己是報社的,要採訪濕露露小姐……」

我說:「胡說,我哪有說過這話,哦,弄錯了,我是說過,你們繼續繼續……」

他們繼續說:「我們本來以為她只是採訪,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罵人,說濕露露小姐是整容臉,還傍大款……」

我說:「胡說,我是說了濕露露小姐是整容臉,傍大款,但我那不是罵人,那是在客觀陳述,罵人是這樣的,你媽個XX……」

我還沒說完,就聽見警察敲桌子,「注意素質,注意用詞!」

我只好把剩下的話咽下去了。

他們說:「……」

我說:「……」

如此持續了半小時,我們都很渴,但警察同志顯然不準備給我們水喝,而他們面前記錄的本子,還是空白的。

得,果然都白說了,人家一個字沒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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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妖怪同居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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