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當場找真兇!

第128章 當場找真兇!

不僅陸師叔,在場其他人也覺得今天華老的行為跟以往積極救人的行為有些不同,有人按耐不住,語氣不好的開口道,「總歸是……是在你們丹宗中……中的毒,先……先把我們的毒……毒解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到華老身上。

彼時,華老也是有苦難言,之前他也中了焚心草毒,還特意去了藥房,奈何解毒的鳶陽花失蹤,現如今這麼多人中了毒,總不至於讓安丫頭煉製驅毒丹,一來,用驅毒丹解毒,這裏有一百多號人,每人一顆,那得煉到什麼時候,別說安丫頭煉製這麼多驅毒丹撐不撐得住,就是撐得住,最後煉製一百多顆下來,她體內的聖火估計也得耗盡,他可捨不得讓這個小徒弟做如此大的犧牲,二來,煉製驅毒丹的藥材種樣繁多,而且有好幾種存量已不多,也不可能煉得出一百多顆。

華老心裏暗暗着急,面上卻沒顯露出來,正思量怎麼回答解毒的事,這時,安晨夕覺察到了華老心中的糾結,幽幽開口道,「毒自然會解,不會讓你死。」

這話又懟得那人臉色難看,冷哼了一聲,那人道,「你……你一個……乳臭未乾的……醜丫頭,還……還真當……自己是……是個人物?你……你沒中毒,站着說……說話不……不腰疼!」

安晨夕深深了看了那人一眼,突然上前兩步,走到了桌前,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壺,仰頭,毫不遲疑的喝了好幾大口,喝完,她「嘭」的一聲將紫砂茶壺擱在桌上,面無表情道,「現在我也喝了,同樣中了毒,諸位可放心了?」

眾人:「……」賓客們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愣愣的看着安晨夕,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她。

「安丫頭,胡鬧!」華老驚的無復以加。

「小師妹!」丹宗弟子齊齊驚呼。

「小夕!」連一隻沒說話的華珍都蹙起了眉頭。

陸師叔也是一臉擔憂的看着安晨夕。

也不能怪丹宗眾人對安晨夕如此緊張擔憂,在丹宗眾人看來,安晨夕不過是普通人,修士中了焚心草毒,不過是丟一身修為,但普通人卻不同,若是中了毒沒解,那可是要丟命的!

噗!

與此同時,安晨夕猛然噴出一口黑血,身子晃了晃,華老根本來不及細想,趕緊走到安晨夕身邊,拉起安晨夕的手就把脈。

這一把,華老眼裏卻露出了疑惑之色。

這丫頭的脈象怎會如此平和?

絲毫沒有中毒的跡象!

剛才她可是當着眾人的面喝下了有毒的茶水,還吐了一口血,怎麼會沒有中毒?

華老心中疑惑,不過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安晨夕在華老拉着她的手把脈時,並沒有反抗,她知道,只有華老確定了她的安危后,才會放心,此時覺察到華老疑惑的目光,安晨夕不著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暗暗對華老搖了搖頭,給了華老一個安撫的眼神。

華老接觸到安晨夕的眼神,雖然不知道安晨夕到底想幹什麼,但確定安晨夕無恙后,華老是全力配合,安晨夕佯裝露出了幾分虛弱之態,華老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與之前的操作一樣,華老先在安晨夕胸口輕點了幾下,然後給安晨夕施針。

眾人見華老如此,加上親眼見安晨夕喝下了毒茶,很自然的認為安晨夕必然也是中了毒,其實卻不然,華老這一番動作只是做給那些賓客看的,畢竟安晨夕實際上並沒有中毒,自然不可能當真封了她的穴位,加之安晨夕體內有仙氣,華老也封不了她的穴位,在安晨夕胸口點那幾下,不過是做做樣子,至於施針,不過是助安晨夕舒筋活絡。

眾人不知道安晨夕師徒兩正配合得天衣無縫的在演戲,從安晨夕主動喝下帶毒的茶到吐血到華老施針,前後不過半分鐘的時間,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讓人始料未及,見過中毒讓人迫切解毒的,沒見過明知道茶水有毒卻傻乎乎讓自己中毒的,這姑娘是不是傻?

安晨夕自然不傻,論心機,現場怕是無人能及她。

她可不是一時衝動才這麼做,主動喝下那有毒的茶是有原因的。

一來,是消除賓客們對丹宗故意下毒的質疑,畢竟在賓客們看來,現在眾人都中了毒,就她和華老完好無損,華老自不必說,德高望重,人品擺在那兒,大部分人還是不會懷疑他會這麼做,但她卻不一樣,她沒有中毒,又初入丹宗,今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故,事後很有可能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將責任推到她身上,她不表態,如何能讓眾人信服,要表態,光說兩句自然不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同樣中毒,以命證清白,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方式。

二來,她也不怕中毒,別人看她是普通人,她自己心裏卻跟明鏡似的,以仙氣煉就的修為,那區區焚心草毒,算個屁!就算她不用驅毒丹或鳶陽花,也能直接用仙氣控制毒素,將焚心草毒排出體外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普通人中毒跟修士中毒反應不一樣,普通人中了焚心草毒會當即發作,修士因為有修為護體,所以發作時間會延遲,安晨夕自然明白這一點,那些人不是以為她是普通人,做戲做全套,自然在喝下毒茶后,就要當即毒發吐血。

所以剛才吐的那一口血,其實並不是中毒毒發癥狀,而是安晨夕暗暗運起了仙氣,將焚心草毒藉機排出,毒剛入肚腹就被吐出,正因如此,華老查探時,才發現安晨夕沒有中毒。

三來,她故意喝下帶毒的茶,也是為了查探心中所想,這焚心草毒是不是下在茶葉中,剛才那幾口茶水,已經讓她心中有了答案。

毒不死在茶葉里,而是在水裏!

安晨夕能有如今高絕的煉丹術,那不是白來的,前世,為了研究如何提高煉丹術以及丹藥的品質,她親自用嘴嘗了不同藥材不同分量混合后的不同口感和味道,憑着自己以身親試,一點一點的改進,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所以,她能夠區分同一種藥材放在不同東西裏面的不同味道。

焚心草若是在茶葉中,茶葉咀嚼起來應該有一股苦辣味,這個苦辣味是焚心草遇上茶的特別反應,但茶葉裏面並沒有這種特別的味道,而焚心草遇水即溶,有了水分子的隔絕後,要想與茶葉起反應,就會難很多,換而言之,焚心草跟茶葉的反應適宜在乾燥環境下,在水溶液環境下,則會很難反應,如此,便能得出結論,焚心草毒應該是事先下在了沏茶的水裏。

這樣也能解釋通陸師叔的茶和給師父敬茶的茶不是放在一處,且陸師叔提出品茶論道也是臨時起意,這種情況下,沒可能在茶葉上做手腳,只可能是在沏茶的水裏中了手腳。

至於那背後之人為什麼選擇焚心草而不是其他更加致命性的毒,原因很簡單,只有焚心草融水后無色無味,估摸著那人倒是想用更劇烈的毒,不過能讓修士都斃命的毒,不論是氣味還是色澤,都是很明顯的,如此一來倒是不好下手,容易讓人察覺,而且這事還是在丹宗做,那背後之人籌謀甚密,豈會露出這麼大的破綻,不若選擇焚心草,解不了毒,這些道門中的大人物就會淪為普通人,數十年的修為付之一炬,對於眾人來說,也是致命打擊。

有了以上結論后,安晨夕心裏已經有了兩個猜測。

第一種,那幕後之人只是針對她和師父,目的是破壞丹宗內部團結,若是這一種,眾人皆中毒,很可能是意外事件,下了毒的沏茶水沒來得及處理,這才導致當陸師叔讓老劉拿來茶葉給眾人沏茶喝時,所有人都中了毒。

第二種,也可能這事本就是沖着整個道門來的,沏茶的水不可能那麼大意沒有處理掉,也可能是原本就故意留下來,為後面的某一項陰謀做準備,畢竟接下來的午宴,要用到水的地方很多,只是不想陰差陽錯,陸師叔提出了品茶論道,然後那幕後之人才將計就計,直接用那水沏了茶,讓眾人中了毒。

來這裏的都是道門中舉足輕重的人物,這些人若是出了事,世族門派內必會大亂,若真是這第二種可能,那幕後之人的野心也是夠大,是想坐收漁翁之利,稱霸道門?!

問題是,這背後有預謀的人是誰?

其實安晨夕心裏已經隱約有了答案,只是還不確定。

邱長天!

丹宗的死敵,而且野心甚重,這事他做的可能性最大,若真的是邱長天,師父等人跟邱長天鬥了這麼多年,豈會沒有防範,想來,師父等人也是做了防範,但卻防不勝防,也就意味着丹宗內部有人跟他勾結!

這個跟邱長天勾結的人又是誰?

原本,再見到華老中毒時,安晨夕最初懷疑的是丹宗的弟子,還以為是有人心有不滿,倒戈了邱長天,才從中挑撥,破壞丹宗內部的團結性,現如今看來,卻不是這樣,若是丹宗弟子所為,在陸師叔給眾人品茶論道時,那人既提前有預謀,會不知道水裏有毒,自然會避免再接觸茶水,不讓自己也中毒,畢竟一旦沒有解毒,這一身修為就廢了,這對修士來說可是致命打擊,沒人會傻到賠上自己的一身修為,來做這樣「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蠢事,所以,細細想來,這事不應該是丹宗弟子所為,而能接觸到茶水的,最有可能是傭人,這事只可能是丹宗的傭人在背後動了手腳。

而拜師典禮上,不少後勤工作都是由傭人們經手的,茶水更是傭人們一手經辦,從傭人入手,在拜師典禮上動手腳,顯然比買通丹宗弟子要容易得多。

安晨夕眯了眯眼,現在發展到這樣的局面,也是始料未及,不管這次事件背後的黑手到底是針對她和華老,還是針對整個道門,鳶陽花失蹤,顯然是有預謀為之,當務之急是先揪出幕後黑手是關鍵。

只有揪住幕後黑手,才能知道那人針對的到底是丹宗還是整個道門,才能給眾人解毒,才能給眾人一個交代,畢竟事情發生在丹宗,這事不可能隨意掩蓋了過去。

其實,安晨夕不是沒想過煉製驅毒丹,就算是她煉丹術高絕,次次都能煉製顆顆上品十層成丹率,但現場一百多號人,每人一顆,她至少也要煉製十幾爐,等她把這十幾爐丹藥煉出來,差不多也是幾個小時后了,屆時,這些人的修為差不多也該廢了,最主要是這樣的操作還費力不討好。

當然,還有一個解毒辦法,讓這些世族門派的掌門長老們自己運氣逼毒,但是這方法顯然不切實際,一來太耗費時間,而且,讓這些掌門長老自己運氣避毒,屆時指不定又是一番爭論,二來,現場已經有人對丹宗生了惡意揣測,這些掌門長老身居高位,疑心甚重,逼毒這樣的事,必須得在絕對安全的環境下,畢竟,若是在逼毒過程中,一旦出現問題,那可不是損失修為那麼簡單,那可能是要致命的,如今眾人已經在未知情況下中毒,顯然,如今的情況已經讓他們疑慮重重,又怎麼可能將自己再置於危險之中。

所以,現在最快的解毒方式是找出真兇,那真兇花了如此大手筆,在拜師典禮上策劃了這件事,又拿走了鳶陽花,顯然是有備而來,換而言之,揪出真兇,就能拿到鳶陽花,如此不僅能將眾人的毒解了,也能抓出幕後黑手,還原真相,還丹宗一個清白,給了眾人一個交代,免得某些人再胡亂猜忌,毀了丹宗名聲。

想到此,安晨夕假裝深吸了一口氣,面上還是佯裝露出了幾分虛弱之態,嘴上道,「諸位的毒,肯定是要解的,不過在此之前,得先揪出下毒的人!」

她話語說的比其他人都順暢,不過語氣卻故意顯得柔弱,別人話語不順說話結巴,那是氣息不順,是真結巴,她並沒有刻意結巴,因為她覺得沒必要,現在要快速準確的跟眾人表達她的意思,太過刻意偽裝一些東西,就顯得本末倒置。

眾人親眼見證了她喝了毒茶,加上之前華老配合安晨夕,眾人都以為安晨夕是真的中了毒,此刻見她語氣雖柔弱卻說話流暢,有的只是驚訝,並沒有懷疑,一個普通人中了毒不僅沒有當即斃命,說話語調也比他們順暢,眾人暗想,這丫頭果然有兩把刷子!

彼時,並不是所有人都發現了安晨夕說話順暢這一情況,有人將心思落在了安晨夕所說的話上,聽聞此言,有人頓時不樂意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先揪出兇手!不是應該先給他們解毒!

「你……你這小丫頭磨磨……磨磨蹭蹭的做……做什麼!到底……是個沒……沒經驗沒閱歷的……小丫頭,下毒的人……人自然要查……查清楚,現下先……先把我們……我們身上的毒……毒解了!」

「解焚心草毒的鳶陽花被人偷走了!只有先找出下毒之人,才能找到鳶陽花,給諸位解毒。」安晨夕也不隱瞞,徑直回道。

聽罷,所有人都有些慌了,難怪華老磨蹭不給眾人解毒,原來是解毒的鳶陽花被偷了!

「你……你怎麼知道鳶陽花被……被偷走了?」有人急切的問道。

這事發展到這一步,也沒必要隱瞞,安晨夕看了眼華老,道,「師父也中了焚心草毒。」

眾人大驚,現場再度一片嘩然。

「什……么!」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掌門……掌門師伯……怎麼會也……也中了毒?」有弟子擔憂又驚詫。

「可……可華老……看起來並不像……」有人遲疑着說道。

眾人結結巴巴七嘴八舌,話都說不順暢了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華老不知道安晨夕怎麼突然坦白了這事,一時不知道安晨夕到底有什麼主意,只目含詢問的看向她。

安晨夕輕輕沖華老搖了搖頭,給了華老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一切交給她。

「師父的毒已經被壓制了下來,按照時間推測,在我們離開這裏前,師父就中了毒,拜完先祖后,師父毒發,我帶師父趕往藥房,準備用鳶陽花解毒,發現鳶陽花失蹤,師父說,他昨天清點藥材的時候,鳶陽花還有,如今失蹤,說明有人預謀為之,故意偷走了鳶陽花。」安晨夕三言兩語將事情說清楚。

不過這話看似陳述事實,也是有技巧的,安晨夕並沒有言明師父是什麼原因中的毒,只說按照時間推測,是在離開正廳前中的毒,這給了眾人很大的猜測空間,有賓客這些外人在場,她自然不會說出師父中毒是因為她敬的那杯茶,這事一旦說出,此前她沒有中毒,在場所有人都中了毒,獨獨她例外,必然又要引發這些人的猜疑,安晨夕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這些人糾纏,當務之急是先找出真兇,所以她才在喝下有毒的茶水后,將這事說了出來,就算有人猜疑她,此刻她也中了毒,在場所有人都中毒的情況下,就算有質疑,這些人惜命,也會先提出揪出兇手,拿到鳶陽花解毒。

這也是為什麼此前安晨夕一直沒吭聲,喝下有毒的茶水后,才將這事說出來的原因。

眾人聽了安晨夕這一席話,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雖說是簡述,但裏面的信息量可不小,華老在離開正廳前就中了毒?鳶陽花被人提前偷走了?現在所有人都中了毒,卻無葯可解?背後有人預謀為之?那人又是誰?

種種問題讓眾人心生疑惑,卻又沒有頭緒,現如今,也只能由那丫頭所言,先找出下毒人,不然現場的所有人,都只能遭殃。

片刻的寂靜后,其中有人贊同道,「那……那就依……師侄女所言,當務之急……先……先找出下毒……之人。」

其他戰隊丹宗的人也依次發表了意見,無非就是同意安晨夕的做法。

關係到一身的修為,縱使心裏有怒,此刻,反對派的人也只能悶聲不吭。

見安晨夕三言兩語就將所有人的意見統一一致,還堵得反對派的人無話可說,眾人一時對這個他們起初瞧不上眼的普通丫頭又多了一些驚嘆。

丹宗的弟子們對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還有些暈暈乎乎,依他們的單純,要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得費點時間,不過有一點,他們卻是知道的,小師妹不僅懟了道門中的上位者,還懟得他們啞口無言,小師妹好帥!

雖然所有人已經統一了意見,但華老卻有些擔憂,「安丫頭,你可有辦法?」

「師父放心,這事交給我。」安晨夕安撫道。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孩子也才十幾歲,但聽到她話語中的篤定,華老心中莫名安定下來,華老暗嘆了一口氣,果然是人老了,遇上這事,還沒這孩子來的鎮定。

安撫了華老后,安晨夕又道,「師父,您通知一下管家伯伯,讓他將山莊的所有傭人都帶到正廳來。」這事讓華老去通知,才能引起老管家的重視,畢竟在老管家心裏,丹宗之中,師父的地位是最重的。

山莊的傭人都是普通人,雖負責典禮上的一些服務以及後勤事宜,但現場道門中的人物太多,必然會涉及討論一些道門中事,道門中這些個掌門長老都是有些清高的,不喜普通人偷窺道門之學(這也是為什麼最初見安晨夕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時,那些掌門長老都有些輕視的原因),所以在將典禮佈置妥當后,山莊的所有傭人和管家都撤離了正廳,只有需要服務的時候,傭人們才會被召喚入場。

華老通知老管家后,很快傭人們便一一進了正廳,規規矩矩站成一排,覺察到正廳詭異的壓抑氣氛,傭人們皆有些戰戰兢兢。

安晨夕掃視了一眼傭人們,對老管家問道,「管家伯伯,所有人都到齊了?」

「回小姐的話,都到齊了。」老管家恭敬的回道。

「一個不差?」安晨夕再次確認。

「是!」

得了肯定,安晨夕目光再度落在傭人身上一一看過,傭人們接收到安晨夕帶着審視的目光,皆是一臉疑惑,被安晨夕銳利的目光看着,傭人們只覺渾身一冷,有些承受不住,齊齊垂下了頭。

安晨夕並沒有當即審問這些傭人,而是先讓老管家拿來了一疊白紙和數支筆,又讓老管家給傭人們人手發放一張白紙和一支筆,緊接着她自己取了一張白紙,然後在白紙上輕輕一抹,白紙上便兀然多了一幅圖。

那幅圖傭人們隔得遠看不清,不過距離安晨夕近的幾個人卻看了個清楚,坐在安晨夕附近的是華老以及丹宗的弟子,圖上的東西他們自然識得,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此刻安晨夕弄了這麼一張圖出來,是打算做什麼?

一個弟子忍不住,開口道,「小……小……師妹,這不是……」

那弟子話還沒說完,安晨夕沖他搖了搖頭,給了一個制止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問多說。

那弟子撓了撓頭,悻悻然止了言。

其他人不知道安晨夕到底在搞什麼,都是一臉好奇加疑惑,不過想到之前安晨夕說的那一番話,此時眾人倒也識趣的都沒說話,只坐等看安晨夕到底想幹什麼。

安晨夕將紙反過來蓋在桌上,對傭人們嚴肅的道,「你們全部站左邊,一個一個過來辨認,看到了什麼,寫在白紙上,要如實作答,若有虛假,一經發現,決不輕饒!看完的人站右邊,在此期間不能有任何交流,都聽明白了?」

一眾傭人點頭,齊齊回道,「聽明白了!」

「那就從管家伯伯,您開始。」安晨夕對老管家道,安晨夕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人,就算這位老管家跟了華老幾十年,但為了安全起見,也要驗證。

華老見安晨夕連老管家都沒放過,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不過被安晨夕輕輕扯了扯衣角,制止了。

老管家在丹宗待了幾十年,見現場氣氛詭異,而傭人們進來后,華老都沒說話,一直是安晨夕在吩咐,老管家也覺察出定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老管家一生為人忠誠,行得正坐得直,雖然安晨夕沒有放過對他的驗證,但老管家並沒有露出不悅之色,依然是一副恭敬之態,他很坦然的上前,站到了桌子旁。

安晨夕以身做擋,隔絕了其他傭人的視線,將紙上的圖展示給老管家辨認。

老管家只看了一眼,便將結果寫在了白紙上,交給了安晨夕。

安晨夕看了一眼紙上的結果,將紙疊起來,拿在手中,對老管家點了點頭,道,「管家伯伯先到旁邊休息片刻。」

老管家依言站到了右邊,緊接着其他傭人依次上來辨認,十來分鐘后,所有人辨認結束,齊齊都站到了右邊,一眾傭人不明白安晨夕此舉何意,但見現在眾人都沒說話,而安晨夕全程也冷著一張臉,這讓所有傭人都心生忐忑,極其不安,想到安晨夕之前的吩咐,傭人們也不敢吱聲,只能大氣也不敢出的規規矩矩站在一旁。

安晨夕將所有傭人寫下來的結果細細看了一番,心中已有了結論。

她將目光一一從傭人身上略過,最後落在了那位副總管身上,她記得這位副總管姓陳,這位副總管看模樣差不多四十齣頭,國字臉,從相貌上看倒是很敦厚,在安晨夕目光落到他身上時,他下意識的緊了緊手心,目光漂浮,不敢跟安晨夕對視。

安晨夕眯了眯眼,語氣涼涼的問道,「陳副主管,丹宗待你如何?」

這位陳副主管年紀比她大,雖然是傭人副主管,出於禮節,按理,安晨夕應該稱呼他一聲叔叔,但此刻安晨夕卻不想對他這麼客氣,索性直接用了「陳副主管」的稱呼。

「很……很好!」那陳副主管自然也覺察出了安晨夕的態度,一時喏喏回道。

「有多好?」

有多好?

那自然是很好,好得陳副主管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當年他生意破產,妻子攜著兒子帶上僅剩的幾百萬棄他不顧,迅速逃去了國外,他當時身懷重病,又被人追債,最狼狽落魄之時,是華老救了他,給他治好了病,並將他留在了丹宗幫忙打理內部事務,說是幫忙,其實華老每個月都會給不菲的傭金,以此來助他還債,可以說,丹宗是他的衣食父母,而華老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華老沒有丹宗,他早就沒命活,何以有機會站在這兒。

見陳副主管不吭聲,安晨夕道,「看來這個問題讓陳副主管很難回答?」

「華老之恩,丹宗之恩,陳某做牛做馬也無以為報!」說着,陳副主管「咚」的一聲,當着眾人的面,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見此,華老站起來,想去扶,安晨夕攔住了華老,同時忍不住暗暗嘆息,自家這師父,心也太軟了,這還沒開始呢,見人跪下去就心有不忍,一會兒揭露真相,這陳副主管痛哭流涕說幾句好話,自家師父又打算如何處置?

「既如此,你何以恩將仇報,對恩人下毒,又為何要致丹宗於不義?」安晨夕厲聲質問。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小……師妹,你……你的意思是……是毒是陳副主管下……下的?不……不能吧!」

「這……小師妹,你……你是不是搞……搞錯了?」

「就……是啊!小師妹,陳副主管……為人忠厚,怎麼會……做這種事!」

丹宗弟子爭相開口,都有些不相信毒是陳副主管所為。

安晨夕並沒有受弟子們的影響,目光依然落在陳副主管身上,「聽到這麼多人為你辯解,你心中可有愧?」

陳副主管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只垂頭不吭聲,臉上卻一片慘白。

見陳副主管這副模樣,丹宗弟子們更加面面相覷,只華老華珍陸師叔三人看了個明白,三人是丹宗的掌門長老,心思自然比那些弟子要通透,見陳副主管這般反應,便知道下毒的事與他脫不了干係,一時面上都露出了幾分怒意。

現場的賓客也都是人精,聽到這自然也明白了怎麼回事,一時間都神色各異的看向那陳副主管。

「小……師妹,你……你怎麼知道毒……是陳副主管下……下的?這其中……會不會有……有什麼誤會?」有丹宗的弟子還是覺得這事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這陳副主管在丹宗一直兢兢業業,待人忠厚老實,怎麼也無法想像這樣一個忠厚老實的人會做出這等恩將仇報的事。

安晨夕嘆息的瞅了一眼自己的這些傻白甜師兄,有些無語,她拿起桌上那張紙,將紙張上的圖片展示給所有人看,「師兄們應該對這張圖很熟悉。」

「這……這不是鳶陽花嗎?」

誠然,那張圖上展示的東西並不是什麼特別之物,不過是一株鳶陽花,而安晨夕之所以變幻出鳶陽花給一眾傭人識別,也是有原因的。

安晨夕目光冷冷的瞥了眼陳副主管,那陳副主管被安晨夕的眼神看的整個人一涼,腦袋垂得更低了。

這時,安晨夕又開口道,「各位哥哥姐姐叔叔伯伯的日常工作繁雜,但是免不了要跟各位師兄師姐一起整理草藥的時候,但丹宗藥房的草藥眾多,且很多從大體模樣來看又相似,哥哥姐姐叔叔伯伯們沒有專業人士指導分辨草藥,只是完成日常工作,也不會有心去仔細辨別各種草藥的特徵,見到這張圖,他們在白紙上寫下的都是草藥,但唯有陳副主管寫的是不知道,這就有些奇怪了,陳副主管進過藥房的次數也不少,縱使不能完全確認這種草藥是什麼,也應該跟大部分人的想法一樣,給出一個籠統的答案,但他說不知道,這是為何?只能說明他知道這種草藥是什麼,知道又為什麼要撒謊?因為他不想讓人知道他認識這種草藥,典型的欲蓋彌彰,陳副主管,鳶陽花,是你偷得吧!你是副主管,所有後勤事務都要經你之手,在沏茶的水裏下毒,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安晨夕話音落,陳副主管面如死灰。

安晨夕一席解答清晰明確,有理有據,眾人聞言,恍然大悟的同時對安晨夕又投去了震撼的目光。

這丫頭僅用一張圖的辨認就找出了真兇!

這份手段和心智也太厲害了些!

關鍵這丫頭才十幾歲,僅十幾歲就有這等心智和手腕,再聯想此前這丫頭以一人之力壓下爭執、毫不怯弱的喝下有毒茶水的魄力,手腕,心智,魄力,且不說這丫頭實力如何,就單單前三樣,就足以人這些經歷了大風大浪的掌門長老都心悸。

說起來,如今道門中,雖然丹宗的地位不低,但畢竟弟子少,丹宗這些年一直想着提高煉丹術以及懸壺濟世,加上邱長天事件后,選徒嚴苛,所以就勢力上來說,三十幾個人的世族,不過是一個中等偏下級別,比玄天門、神劍宗、風影門這樣弟子眾多的世族門派,勢力差了很大一截,而丹宗之所以在道門中佔據一席之位,是因為丹宗傳承千年的煉丹術,所以道門中眾人對丹宗客客氣氣,一方面是沖着丹藥去的,另一方面也是覺得丹宗勢力小,不足以產生威脅。

如今華老新收了這麼一個手腕心智皆不凡的小徒弟后,丹宗日後真的由這丫頭接管,眾賓客心裏打了個寒顫,丹宗怕是真的要一騎絕塵,衝上道門之巔了。

一時間,有對丹宗生出了繼續拉攏親近之心的,也有對丹宗生出警惕之心的,也有保持繼續中立觀望的。

且不說眾人心思各異,丹宗的眾人在聽了安晨夕一番解答后,眾人都對陳副主管投去了驚愕、痛惜、憤怒、難以置信等種種複雜的目光。

在諸多複雜憤怒的注視下,陳副主管閉了閉眼。

啪!

陳副主管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慘白著臉,抖著唇道,「是!都是我做的!我恩將仇報!罪該萬死!」

說着,那陳副主管突然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毫無癥狀的朝着自己的心窩子捅去!

其他人對於陳副主管這突來的動作都有些始料未及,安晨夕反應最快,順手抓起桌上一物就朝着陳副主管扔了過去。

錚!

眼看刀尖就要插入心臟,橫空飛來一盞茶杯,瞬間將那匕首撞飛。

咵嚓!

茶杯碎了。

「陳副主管,你現在想尋死,怕不是時候!」安晨夕冷著聲音道。

剛才那一撞擊,讓陳副主管整個人已癱坐在地,他雙眼無光,「我這種恩將仇報之人,只能以死謝罪……」

「老陳,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一旁的老管家一臉痛心疾首的問道。

陳副主管木楞著臉,不吭聲。

「懷德啊!你有什麼苦衷說出來,是不是有人在逼你?」雖然最初在知道是陳副主管下毒時,華老也有些怒意,不過現在靜下心來想想,依照陳副主管的為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做這樣的事,這背後或許真如老管家所言,有什麼苦衷。

好半餉,陳副主管才一臉灰敗的說道,「他們……抓了我的兒子……大老爺,對不起,如果我不按照他們說的做,我兒子就會命喪黃泉,他們告訴我,焚心草對你們不會致命,所以才……」

「焚心草不會致命,但卻比致命更可怕!」

聽了安晨夕之言,陳副主管臉色更慘白了。

「鳶陽花在哪兒?」安晨夕問,來不及追問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陳副主管,當下是先找出鳶陽花給眾人解毒。

「在水雲……」陳副主管正說着,安晨夕突然敏銳的感覺到一股氣息竄入了正廳之中,目標正對她身旁的華老,安晨夕目光一凝,正要出手,卻感覺那股氣息陡然一轉,緊接着……

咻!

陳副主管話沒說完,突然,之前被安晨夕用茶杯打落在地的匕首飛了起來。

哧!

匕首以一個詭異的弧度插入陳副主管後腦勺,從嘴穿出,陳副主管面上還殘留着愧疚之色,然後,那把匕首抵住了舌頭,他未說完的話就這麼戛然而止,他雙眸露出幾分歉意,嘴唇最後動了動,卻是一點聲音沒發出,兩眼一閉,身子徹底一軟,死了!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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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王牌梟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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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當場找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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