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孤獨與香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孤獨與香餌

少年去往後山,花海笑迎上來,低低的聲音道:「師尊,五師兄好厲害,他以琴入道,現在正在閉死關,就是手指都磨破了,不過這也是他難得機緣,那具古琴竟然隱隱有認主的感覺,五師兄現在彈琴的手法越來越輕,越來越快,我若不仔細聽,甚至已經聽不到琴音了。」

「是他的造化,也是他的機緣,讓我始料未及,本來他一心想成為劍仙,這下倒可以琴劍雙修了。對了,你的琴還沒有着落,下次去都城,一定為你找一具。」

「謝謝師尊,花海雖然沒有五師兄在樂道上的天賦,但是也是十分痴迷樂藝,不若我也做持樂弟子吧。」

「花海,你喜歡數么?」

「師尊,花海喜歡陣法,要不六藝,不不,七藝再多一個陣藝,我就做持陣弟子。」

「弟子七人中,你是與眾不同的,你會治療,擅長遁術,變化,就像今天你竟然將宋老夫子變成一個板凳,扛着進了城門,真有你的。宋老夫子那個臉紅的跟紅綢子似的,你啊你。如果你再將數繼承下來,那麼陣法就會突飛猛進。」

「是,弟子遵命!弟子有一個請求......算啦,不說啦。」花海將說了一半的話咽了下去,臉突然變得通紅。

「好奇怪啊,還有個事需要你去爭取,就是十日後的百花榜,你要給我們儒門掙個第一回來,行不行!」

「就是比漂亮唄,這個非我莫屬,你就我這麼一個女弟子,我也要給師尊爭光!讓儒門廣收女弟子,我傳給她們駐顏術,美容術,易容術。」

「行行,愛美人之天性,誰說儒門弟子就不需要英俊漂亮了。有你這麼弟子,我是撿到寶了。敢當就是儒門俊男的標準,你們兩個俊男靚女,倒是蠻般配的啊。」

「師尊,沒想到你小小的年紀,怎麼也這樣壞......」

花海再也沒臉待下去了,一遁數遁,無影無蹤。

「我小小年紀,還不是被你給帶壞了,就不興師父我也修鍊一次情絲大法......哎,怎麼走了!」

少年一臉的無辜狀,繼而陰謀得逞般的一臉壞笑。

——————

下午的課程結束,大家行完弟子禮,宋老夫子如飲罷玉液瓊漿般,意猶未盡走出大殿,若不是師道尊嚴,這老夫子真能仰天大叫過癮!

「墨中,你可辛苦了。」

「哎,這叫享受,師尊,我覺得剛剛突破的境界又開始鬆動了,似乎已經看到那個坎啦!」

「這也行,恭喜啦!」石敢當隨在後面走出大殿。

「儒者以教入道,此為正途大道,可喜可賀,看來這課堂就是墨中的修鍊場。敢當,去替一下花海!」

看着石敢當的背影,少年幾乎要忍不住笑出來。

——————

蘇姐與聶詩霜牽着手隨眾人走出大殿,聶詩霜抬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激動的心情,看的是綉著『儒』字的旗幡在夕陽下迎風舞動。

「怎樣?宋老夫子講的可好?」少年問道。

「好極了,當代大儒啊,我只聽了守一法要,就頓開茅塞,不行,我要天天來上課!」

「歡迎,聶姑娘資質出眾,讓老夫很有壓力啊!」宋墨中哈哈大笑。

「對了,蘇姐今晚我們準備了什麼好吃的?」既然想留聶詩霜吃飯,總不能寒酸了。

「大夏迎接遠方客人最高的規格就是烤全羊,中午就去定了烤羊,過會烤羊的師父就會帶着五隻宰好處理過的全羊過來,已經知會歸雲寺的執事僧,別說,佛家還是開了方便之門,給了後門,只要不在佛門凈地殺羊就行。」

「這樣也似乎不好吧!」

「沒事的,官方已經與寺院達成協議。對了,剛才大夏官員來通報,明天上午三皇子要擺駕巡遊,咱們這裏有四人參加選妃,已經登記,三皇子巡遊結束下午就要第一次初選,選出姿容才氣具佳的百名參加明天的第二次篩選。」

「三皇子巡遊?」

「是的,讓所有來大夏的人目睹寒安皇子的風采,讓那些抱遲疑態度的美女下定決心!」

「還真有想法,大夏皇子對自己很有自信啊。估計那時是萬人空巷,好了明天有熱鬧看了。蘇姐,既然是烤羊,我就約些朋友來!蘇姐您招待一下聶師姐。」

「好的!」兩人叫着喬紅和美玉攜手而去。

少年對宋墨中道:「那邊禪房有位智松長老,我去攀談過兩次,或許看我太年輕,不冷不熱的,還是你去跟那位高僧聊聊,畢竟還要住在人家這裏。」

「好的,師尊莫非看出些什麼?」

「總不好妄加揣測,隨便聊聊吧。」

「是,弟子這就前去。」

——————

石敢當信步來到後山,山上涼亭,秋陽依舊在彈琴,世界除了他和琴,再無他物。

山下石徑,花海俏然而立,似在想着心事。

「累不累,師尊讓我來替你。」

「大師兄,不累,師尊他真是。」

「師尊怎麼啦,對了,師妹你今天有點不對勁。」

花海的臉又紅了,倏地轉過臉去,向山上走去。

石敢當摸了摸腦袋,跟在後面。

山不高,卻是陡峭,山路繞山而上,也就不到二百級台階,半山腰有一處平坦之處。

花海也不理後面的石敢當,自顧走到平坦處的邊緣,坐在青石上,托著腮望向遠方。

遠處紅日落在遠處城頭,天邊晚霞映紅了整個城市。

石敢當略一猶豫,來到花海旁邊坐下,也被紅日所吸引。

久久,花海輕輕道:「蒯邱山脈的夕陽也是如此美麗,泰山之巔的夕陽是不是更美。」

「我在泰山之巔億萬年,慣看日出日落,沒覺得怎樣。後來去了蒯邱山脈,在那片花海的映襯下,方覺得夕陽真的很美。」

「大師兄,你跟師父一樣壞,有沒有留意那個仙子在泰山之巔駐足啊。」

「有無數人,無數仙子,駐足過泰山之巔,從那裏飛升的也有,御劍掠過的也有,都是過眼雲煙。」

「大師兄,花海有三千分身,泰山之巔飛來石,獨立蒼穹,可曾感到孤獨。」

「那裏寒風凜冽,風吹日晒,土壤貧瘠,自然不會有什麼草木生長。我自開化,便向來如此,也就不知道什麼孤獨。直到看過了那片花海,才明白什麼叫孤獨。」

「哦,懂了......」

——————

有了聚散,才有孤獨......

月亮孤獨,不屑金風玉露

太陽孤獨,無視雲霞飛舞

恆古彼此就在追逐

那些無月的夜幕

它們就在山的背後

相聚傾訴......

夕陽已沉,餘輝中,那座小山,一青一黃兩道身影,靠的越來越近......

——————

烤羊的香味瀰漫整個禪院。

在禪院的一角,支起五個大型烤架,五隻羊同時在火炭上方翻滾,兩名烤羊師傅如行雲流水般,展示他們的技藝,外焦里嫩的羊肉被一片一片割下,如秋風中的落葉,落入盤中。

儒門弟子圍成六七個圈子,烤肉師傅往來穿梭,將一盤盤烤羊肉送到桌上,配上醬汁調料,便是難得的美味。兩天下來,儒門弟子間的已經變得熟絡,各自談著自己的過往和今後的理想。

這一圈圍坐十來個人,都是昨晚經歷那一戰的客人。這次又是各個門派的高階修士,還是在飲酒,少年倒要看看,對方還會不會有行動,這裏靠近歸雲寺後門,結界依然起作用。石敢當和花海還在後山,既為秋陽護法,也是在守衛山下的禪院。還有蒙田,自下課後,他就不見了,作為曾經的金牌殺手,他最懂得殺手出手的方式,於是就像獵人一樣潛伏起來。

少年看似風輕雲淡,與這些同生共死的朋友喝酒吃肉,談天說地,包羅萬象已經將周圍盡數納入,仔細分析每一處的異動。

誘餌已經撒下,就不知這魚兒肯不肯上鈎。

「天許,我弟弟閉關了?」沈承悅有些不可思議道,

「就在今天,他找到了那道坎,放心,他還要參加這次的比試。」

「沈兄,你的弟弟在儒門?」聶小雙好奇道。

「我也是儒門,不過是蜀中金禹山的儒門,天下儒門是一家,今日看天許這裏,就像到家一樣。」

「也是,我們應晏島也有出道儒門的弟子,天下一半出儒門,可就是儒門心法那是天下大成,就是與人爭鬥就顯得不足。」聶小雙毫不諱言道。

「儒門總是想跟人家講道理,但是,總有修行者認為修為就是硬道理,大道就是一切。」項白萱道。

「確實是這樣。」眾人附和道,心裏也為儒門過於書卷氣而惋惜。

「儒門一段時間內確實想以教化民眾為己任,天下修仙半數出儒門,這就是儒門為天下做的貢獻,試想一下沒有千萬儒門夫子啟蒙,傳道授業解惑,天下讀過書人將還剩多少?但是儒門以後不但要教化民眾,還要賦予儒門修士劍道,我們已經將劍藝列位儒門七藝。」

「儒門開始傳授劍道?能撐得起來么?」聶小雙問道

「小雙,你可知道張不明?」聶詩霜問道

「當然知道,劍道年輕一輩為第一,築基境就能御劍千里,修為已經超越金丹,可就是一直呆在築基境,不肯跨進金丹。怕的是術法的誘惑,讓自己的劍道不夠堅定和純粹,只有道心穩固后,甚至可以一破雙境直接進入元嬰境。」聶小雙不但知道,而且還非常了解

「可就是張不明的劍道,卻不能戰勝天許,儒門有如此劍道,還撐不起來么?」

「我說二位聶師姐,可別再說了,再說下去張兄就會逼着我再比一次。」

「哈哈,天許的御劍我們昨天都看到了,我們幾個還自詡劍修,連那堵金撥牆都突破不了。而天許,是唯一突破的那堵金牆的,就沖這一點,儒門的劍道就錯不了!」侯俊方道。

眾人在嘻嘻哈哈的談笑中,喝着酒,吃着烤全羊,時間在一點一點溜走,烤全羊的師傅留下幾大盤烤好的肉也收工了,各位隊長已經帶同門各自回去歇息,只剩蘇流雲姐妹還有從智松禪房出來的宋墨中。

已近子時,周圍還是沒有動靜,魚餌已經有足夠的吸引力了,如果沒魚咬鈎,那邊是庸人自擾了。

少年驀然回頭,蒙田走了出來,微微點點示意。

蒙田肯定有了什麼發現!

少年打了個招呼,隨蒙田朝烤肉架子那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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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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