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傳承

第二百五十三章 傳承

大陳國這五年內,版圖擴展了一倍,幾乎是四面開疆破土,原本的濟州大帥,沂州大帥、通州大帥、禹州大帥已經擢升為征東大帥、征北大帥、征南大帥、征西大帥,中州大帥也上升為鎮國大帥。

五嶽盡收其中,長江、黃河已是內河,天下九州中的濟州、揚州、通州、禹州、沂州、中州和雍州七州,已經納入帝國版圖,懸於孤外的只有冀州和青州。

皇家的三位皇子也在帝國的擴張上殫精竭慮,建立不朽的功勛,在北東南三個方向上各有建樹,只有西面的西蜀國與帝國依然維持着和平祥和的氣氛,這也跟西蜀國的對外策略和地理環境有關。

征西大帥依然是貫丘,但是少帥貫宏碩隱隱已經成為征西軍中將來的大帥,因為老帥貫丘即將閉關,閉關的結果就會進入元嬰境,就會進入尚書省,成為閣老。

天下共識,元嬰境不帶兵,元嬰境加入世俗的戰爭只會讓戰爭升級,那就是仙門之間的戰爭。

天下共識,金丹境不出手,金丹境的修士可以帶兵,參與世俗的戰爭,但是不能對凡人出手,否則就會招來天劫。

天下共識,築基境可以參與世間的戰爭,往往不到萬分緊急的情形下,也不會貿然對凡人出手,他們所面只有對方的修士。因為殺孽只會造就殺業,特別是對凡人,業力更重,會是今後大道上的一個接一個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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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陳皇帝陳嘉瑞似乎已經用盡了自己的所有氣運和生機,做了最後的一次爆發。年近九十的他,迅速的老去,甚至已經出現了記憶上的衰退。

帝國也終於停止了征戰的步伐,一個王朝千年的氣數也在逐漸逼近。

就是陳嘉瑞在位的六十年,用了一個甲子的時間,奠定了儒門中興,帝國崛起的霸業。

而誰將繼承帝國基業,一統神州,成為神州大洲真正的世俗帝王,就成為大陳國,乃至被整個神州世俗界所關心的焦點。與大陳國比鄰的七個國家也是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大陳的下一任帝王的人選,直接決定這七個國家將來的國運。

本來神州十八國的劃分源自於仙門的資源的分配,因為每個國家都會供奉境內的仙門,而仙門也會為所在國家培養人才,就像南華宮和岱宗門。

換句話說,神州世俗界的割據不是由世俗做主,而是來自於仙門的意願。

但是,隨着大陳國成為神州唯一的超大帝國,疆域佔據了整個神州的四分之一,所轄人口是神州的一半后,神州仙門也是被迫所出了調整,對於世俗的爭鬥不予參與和支持,隱隱也有希望天下一統的意願。

究竟誰能實現天下一統,這萬古功勛將由誰來完成,也被修仙界關注,這也是在修仙界普遍談論的話題。

因此,下一任皇位的歸屬更成為帝國上下的頭等大事,四十多年的儲君太子,現在也已經快七十了。一個七十歲的儲君,行將枯槁的陳天奉,已經讓三位相對年輕的皇子蠢蠢欲動。各自瘋狂建立功勛的同時,也用盡各種手段拉攏帝國的各個勢力納入自己麾下。

吃相難看,不擇手段,相互傾軋形容此刻的三位皇子最為恰當。然而,相比太子的勢力還是遠遠不足,太子府畢竟是經過了幾十年的沉澱,已經厚重如山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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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陽,羽王府,原本一個小小幕府,如今已經成了氣候,濟濟一堂十幾個人。

征西大帥賬下軍師柳高寒,左監查副使曾一春,右監查使副統領端木懷,大內侍衛副統領魏重,這些都是帝國重臣。

而這些人都是不想在這次奪嫡中選邊站的人,選擇了來羽王府,而羽王這邊從不商談國事,他們談的多是天下的奇聞異事,風土人情,軍中軼事,奇案疑案還有修仙界的傳說。當然更多的是關於那個少年的故事,那個年紀與他一樣的少年。

一個年輕的皇子,與這些重臣混坐在一起,他就是貞妃所生的陳天放。自從五年前,母妃帶他在城樓祭奠一位老友故去之後,陳嘉瑞就開始特別關照這個最年輕的皇子。

他的地位開始節節攀升,已經與開立幕府三位四五十歲的皇兄並駕齊驅之勢。

他沒有其他皇子高高在上的嬌寵,反而平易近人,性格溫和,不恥下問,修養德行。他表現的不像一位皇子,更像一位弟子,一個以眾人為師的弟子。不管王子公孫,文武將相,還是僧道九流,士農工商都可以成為他的朋友,因為他會放下他的身份和觀念,傾聽他們的見解。

因此,他有了其他皇子沒有的一種特權,就是可以離開京城,不過僅限於中州。在別的皇子心中,他定會流連名山大川,寺廟古迹,吃的是山珍野味。然而,他去的比較多的是田舍村莊,尋常巷陌,穿的是粗布麻衣,吃的是粗茶淡飯。

海乃百川為大,心容天下為尊。

陳天放越是放下身段,結交下層,越是受到人們尊重,哪怕那幾位皇子也對他頗有好感,因為只有他從不在意那個位置。

短短兩三年,陳天放就讓天下和修仙界都為一亮,在修仙界看來他的德行更像一位君主,在世俗界看來他更像一位修士,在佛道看來他更像一位智者。

而他的最大心愿就是去落霞谷,見一見那天下聞名的書院,做一回書院的弟子,而那位陳老總是說不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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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幕府不同,羽王的幕府幾乎是開放的,無論是誰來到他這裏都可以大白於天下,而來這裏大人物也毫不避諱那些明中暗中的眼睛。

這也是那些爭權奪勢皇子從來不將他當做權威路上的競爭者的主要原因。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結交了不少周圍國家的皇子,像慕容秋實、蕭方智和寒安等,有時候雖然國家敵對,但是皇子這個層面的走動還是經常的事,他們之間傳達一些信息,往往比國家之間的國書更準確,一些不方便在明面上的話,在他們的交往中反而更容易溝通,更能達成某種協議。

而這種結交是儲君的大忌,不管是太子還是其他皇子避之而不及,尤其在與大梁國開戰的那段日子裏,兩國的外交完全中斷,任誰對於大陳皇子與蕭家的皇子蕭方智的結交都持懷疑態度,里通敵國,這個借口可以被任何一個別有用心的人拿來說事。

而就是這個陳天放,點撥蕭方智,在大梁境內建立儒學學院作為條件,與大陳國和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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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關於陳天放的密奏也是在陳嘉瑞的案頭擺了一摞,尚書省首宰宋宜修攙扶著這個年邁的皇帝,走進了御書房。

從半年前,這位宋閣老就每日伴君左右,作為已經元嬰大圓滿的宋閣老,是大陳國官員中最高的存在,年紀也是最高的。就這樣,兩位老人相互攙扶,相處時日已無多,所以君臣無話不談。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執掌帝國六十年的兩人,正在一起走完他們最後的權利之路。

老皇帝即將歸天,宋閣老也會卸任首宰進入長老院。

顫顫巍巍拿起這些密奏,陳嘉瑞起初也是覺得有些意外,但細細琢磨起來,反而哈哈大笑。繼而老淚橫流,似在自言自語道:「難得這小子竟然有如此的胸襟!」

宋閣老也看了看密奏,其中幾份就是尚書省的,附和道:「羽王的光明磊落確實是諸位皇子之最,難道陛下......」

宋閣老深知為臣之道,在皇位繼承方面的從不進言,而只是作為聆聽着,見證皇帝最後的決定。

「哈哈,宋閣老,你還是謹慎,你可知道,我硬撐著,撐了快三十年了,也讓太子多等了三十年,是為什麼?」

宋宜修當然知道,自己何嘗不是也多撐了三十年。

「哎,大陳國這氣數將盡了!」陳嘉瑞終於說出這句話,臉上露出慘淡的笑。

宋宜修攙扶陳嘉瑞的手不禁一顫,這個元嬰境大圓滿的大修士,世間似乎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的心境產生波動,還是震驚異常。

「呵呵,宋閣老,你的修行還是不到家啊,你認為是一個國的氣運長呢?還是一個家的氣運長呢?」

「陛下,如果照您這麼說,還是望門大族的時間長。」

「那麼為何一個國的氣運短,一個家族的氣運長呢?」

「天下是眾生的,從來不是一個國的,不是某個姓氏的。」

「呵呵,宋閣老,你說是世俗的是時運長呢?還是仙界的時運長呢?」

「那就是仙界了,不,不是仙界,還是世俗,世俗是這個世界的根本。」

「那麼大道的終極是什麼呢?」

陳嘉瑞不是修行者,突然問道了修行。

「是長生,不是......陛下,臣一時愚鈍,請陛下點化。」宋宜修突然覺得自修行以來就被所有修士信奉的大道,遠遠不是真正的大道。

「是傳承,是血脈的傳承,是信念的傳承,是天下的傳承。」說到這裏,陳嘉瑞原本羸弱的身體似乎多了一些活力,原本有些佝僂的身軀挺直了一些。

「陛下,英明,長生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更多的傳承......」宋宜修若有所思。

「呵呵,偶有所感,妄議大道,閣老可不要將這話記錄下來,以免遭後人恥笑......」陳嘉瑞生命即將盡頭,突然覺得很多事可以看得很淡,很淡。

二十五塊福地如果全部開啟,這大陳國的氣運也到了盡頭,如其盛極而衰,倒不如急流勇退。

陳嘉瑞在決定開啟李家村這個福地的時候,就知道,這將是大陳國最後的氣運,所以他必須賭一次,賭注就是他的國,他的兒子,還有他的壽限。

權利傾軋,手足相殘,這在一個國家權利交替的時候是非常平常的事。他已經看到了大陳國的隱患,甚至還有結局。

而就是這個時候,原本天許的替身,那個陳天放,還有他這幾年的表現,讓陳嘉瑞似乎看到了一個可能。

然而,這個決心遲遲未下,他在等陳文伯的回來,這個念頭已經縈繞在心頭多日了。

他還等,等那個離開了五年的兒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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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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