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懷孕了

第142章 我懷孕了

「別說了……」她心口又揪起來,扶著劉二月的手,慢慢站起身。

難怪南景霈會說她任性,說她不懂他的心。她果然任性,而且擅長傷人,尤其擅長負心。他為她精心佈置了可以容身的安穩所在,可她卻一味想要逃離。他為了她連性命都可以捨棄,她卻毫不留情的踐踏着他給予的一切,她給他的,唯有傷害和辜負而已。

她有些腿軟,幸而劉二月死死扶住她。她竟然還想奪走他們的孩子!

如果沒有今日這一遭,她怕是要讓她們的孩子一輩子都痛恨自己的父親。她不敢往下想,南景霈還沒有醒過來,若他真有個三長兩短,她這後半輩子將永遠活在對他的虧欠當中。

「你們都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陪陪皇上。」

她掀起幔帳,房內幽幽的燭光照亮他的臉龐。他靜靜睡着,樣子很乖巧,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那個被她忽略了多年卻一直愛慕她的南景霈。卸去了皇帝的外衣,遠離了權力的紛爭。安安靜靜的躺在這裏,享受一個悠長的美夢。

榻上的軟枕散發出清冽的茶香,那個他喜歡的茉莉花軟枕壓在他頸下。她答應要送給他,可他卻一直沒有拿走。

「真……」他夢裏呢喃的都是她。

「我在這兒。」她握住他的手,他似聽到了,緊蹙的眉心舒緩下來。

她望着他,想着東來和小順子對她說的那些話。或許她負心的壞毛病是從小養成的,他自幼便對她情有獨鍾,可她的眼裏從來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那時的她很小,小到不及他的肩膀,他是皇上的長子,是安安靜靜的大哥哥。他真的很高,需要仰望才能看到,可她很小,他只要低下頭,目力能及的地方全是她。

她替他換了一茬兒葯,他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疼,嚇得她畏手畏腳。他又靜靜睡去,她才安心,替他蓋上錦被。

一聲呢喃,她便手忙腳亂,她不禁自嘲,她這個醫女當的忒不合格,虧得是遇上了他這樣不挑剔的病人。她這才想起,她在御前除了端茶送水以外,幾乎沒有做過什麼伺候人的活兒。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她。

「你要快點兒醒過來,聽到了嗎?」

他閉着眼睛不理她,她便覺得傷心,眼淚似斷線的珠子一樣,止也止不住。

「你聽到沒有,快點醒過來。」她伏在他床邊抽噎起來,好像從來沒有這麼委屈過。

記得小時候父親送她一隻金絲雀,她愛不釋手。後來家中來了布施的一位禪師見到金絲雀,便勸說她結善緣,請她將鳥兒放生。金絲雀是她的寶貝,她並不想放它走,可心裏又害怕那位禪師,她不得已打開了鳥籠子。金絲雀在籠子上靜靜站了一會兒,展翅飛離。她拚命追尋着那隻金絲雀,它飛的不高,可離她總有那麼一段兒距離。她伸直手臂也難以觸及。

如今,他也要像金絲雀一樣飛走嗎?不行!她不願意!他是比金絲雀還要珍貴千百倍的寶貝,誰也不能把他奪走!

「追什麼呢?」不知是誰在說話。

她轉過頭,竟是南景霈!她歡喜的向他迎過去,他卻一轉身,和金絲雀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飛走了,都飛走了!她緩緩蹲在地上抽噎起來。卻隱隱覺得什麼東西正摩挲着她的頭髮,好像鳥兒的翅膀,帶着暖暖的溫度。

她猛的驚醒,望見一雙明亮的眼睛正凝着她,他面色雖蒼白,但精神已經好了很多。

「你,你好了?」她有些語無倫次。

他撫上她的眉眼,她哭了一夜,眼睛早就紅的像桃兒,水靈靈,卻噙滿血色。她穿着一套粗布衣裙,發間沒有半點裝飾,和往日的艷麗牡丹有所不同,今日這樣,倒像是詩里說的,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朕沒有事,你不要哭。」

「我,我幫你換藥。」她抹抹眼淚,扶著床站起來。

「不用,你過來坐下,朕有話對你說。」他拉過她的手,將她圈在懷裏。

「朕知道你很嚮往宮外的生活,你很想去北寒找你爹,可是朕一直都沒有答應。朕知道,朕一直把你留在身邊,讓你失去了自由。可朕其實沒有惡意,朕只是想讓你過的好一點,想儘力的補償你。」

她抽噎了一下:「不,應該是我來補償你。」

他指尖一顫,半晌才轉過頭問她:「你說什麼?」

「他們,他們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不是你對不起我,是我一直對不起你。」她的眼淚又掉下來,南景霈忙用手去擦,卻怎麼也擦不凈。

「是我不好,我一直跟你作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最捨不得讓她哭,每次她掉眼淚,最心疼的人總是他。南景霈忙將她攬入懷中安撫,笑道:「沒事的,都過去了,你沒有對不起朕,只要你以後別再亂跑就行了。」

她啜泣一陣,突然抬頭望着他:「我不會再跑了。」

這話說的有些孩子氣,他覺得又可愛又好笑,吻上她的額頭:「朕相信你。」

她扯過他的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他心弦微顫,隱約有了預感。笑意漸漸化為滿腔的期盼,他那樣望着她,驚愕的望着她。

「因為,我懷孕了。」她說。

南景霈愣了一下:「你再說一遍。」

「我懷了你的孩子,已經一個多月了。」她說。

這真是意外之喜,南景霈的笑容驟然洋溢在唇間眉梢,他隱約有些后怕,她被那些綁匪困着,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又跑了那麼遠的路。沒有小產真是上天眷顧,幸虧他擋下了那一箭,若是毒箭刺破她的皮膚,恐怕她和孩子的性命都難保。

他的手有些發顫,這是他和她的孩子!他們之間終於有了孩子!他忽然覺得這幾年在宮裏的隱忍和痛苦好像都沒有那麼難熬了,一切都過去了,苦盡甘來。

「這真是……」他覺得喜訊突然,多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便扯過她的手,道:「你掐我一下。」

她羞怯的縮回手,覆上他的嘴唇,輕輕咬了一下兒。

「行了嗎?」

他歡喜已極,一把將她撲倒在床,他動作幅度太大,扯到了背上的傷口,他不覺唔了一聲。

她在他懷中,攬上他的腰肢:「小心點兒,別碰著傷口。」

他這會兒也不覺得痛了,眼下有更讓他高興的事情,撕裂傷口又有何妨?他一手墊在她腰間,一手撫上她的臉頰,整個身子壓在她身上。

「這,這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問。

她莞爾,這話問的有些沒頭沒腦,才剛一個多月,誰又能知道腹中孩兒的性別呢?她摟住他的脖子,嬌俏望着他:「皇上喜歡男孩,還是喜歡女兒?」

他的笑意似破冰后奔流的河水,永不息止。

「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你給朕生的,朕都喜歡。不過,朕還是喜歡兒女雙全。」

他側身卧在她身旁,心裏琢磨著孩子的名字。他忽然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便坐起身,叫道:「東來,東來!」

東來走進寢殿,躬身問道:「皇上,您醒啦?」

他看到南景霈面上掩飾不住的喜色,便猜到他已經知道了沈韻真懷孕的事情。

南景霈指了指東來,道:「你去告訴內府,冊封悅美人為良妃,着他們打造寶冊金印,再讓闔宮嬪妃到蘭台宮祝賀。叫內府挑一批穩妥的宮女太監送到蘭台宮。還有,劉二月忠心不二,仍做蘭台宮掌事宮女,小順子仍跟着良妃,做蘭台宮總管太監,記下了嗎?」

「是,奴才記下了,」東來伏身向沈韻真磕了個頭:「奴才給良妃主子請安。」

「起來吧,到內府領一百兩銀子,就算朕代良妃賞你的。」南景霈溫然攬住她。

東來謝了賞又道:「皇上,才剛宮門來報,信王的牌子遞進來了。」

南景霈面上的笑意慢慢淡去,化為一股凌厲的神色。他還敢來?他隨即又猜到南影霖這次來的用意,想必信王府已經跟姜家打成一致。這次進宮,恐怕就是為了探聽皇帝的虛實,若皇帝平安無事,他便請旨賜婚。

可惜,急中生亂,露出了馬腳。

「叫他進來,」他淡淡的吩咐一聲,轉瞬又改了口:「叫他到御書房來見朕。」

他這便要下地,可背上的傷口又痛得剜心刺骨,他雖然極力掩飾,可掩飾的住表情,卻掩飾不住他額角滲出的絲絲冷汗。

慌得沈韻真和東來齊齊去扶他:「傷口才好些,還不要輕易走動了吧?」

他看了她一眼,溫然捏了捏她的手,她是為了他好,可他這樣做又何嘗不是為了她?南景霈淡然指了指衣架上的朱黃龍袍:「替朕更衣。」

她輕手輕腳的替他扯平衣裳的褶皺,總怕不小心碰痛了他的傷口。趁她替他系玉帶的時候,他一伸手將她抱住了,她亦不敢掙扎,只靜靜讓他抱着。

「你放心吧,朕沒事。」他溫然在她額間吻了一下:「你好好歇著,什麼都不用想。朕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朕是要對付信王,可也不是現在,早晚有一天,朕會讓他把他做的那些孽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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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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