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跳樓男

?怎麼就成空號了呢？我還是得去勞務市場找找他。

這時，我們的貨車已經開到濱江小區了。我問了下貨車司機。「勞務市場那，你熟嗎？有個經常戴釣魚帽的變態老頭，你認識不？」

「你這麼問，我也不清楚啊。勞務市場，魚龍混雜，人口流動大，要不我先幫你留意著。」貨車司機說。

我說，「行啊，對了大哥，你開多少年車了。」

貨車司機說，「都20多年了，一直干這行，走南闖北的，漲了不少見識。」

啊，原來是老司機啊。

聊到這的時候，車停了，我看了下，停車的地方正好就是我之前堵門鎖的3號樓，取貨的地方是3號樓旁邊的那一排矮房子那。

我們正打算過去的時候，突然，我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進了那個樓，還戴着釣魚帽。

這不就是釣魚帽老變態嘛！

我跟老司機說了一聲，然後趕緊追上去。一進樓，就一大股子煤氣味，這是誰家煤氣又泄漏了。我從一樓一直追到樓頂，都沒見到釣魚帽老頭的身影。

奇怪了，這是去哪了。

等我從頂樓往下走的時候，又看見了那個獨眼龍老太太。她說，「又是你啊，小夥子。」她竟然還記得我，我沒回她。

只說，「你見着一個戴釣魚帽的老頭沒？」

她像沒聽見我說話一樣，只是用力的捅她的煤爐子。不管我再問她什麼，都沒反應了。我見她沒動靜，於是只能下了樓。然後發現三樓那個之前被我堵門鎖的門，開了！

難道釣魚帽老頭去這了？這件事情還真跟他有關？

我往屋子裏一瞧。只見一個7、8歲的小女孩翻著白眼，全身的皮膚都是櫻桃紅色。

她緩緩的從廚房爬了出來，正往我這來。這是誰家的死孩子，這麼大了，還在地上爬。

我說，「小妹妹，你站起來好嗎？地上涼。」

我剛說完，這小孩突然不見了。

我正四處找她的身影呢，結果看見了一個20多歲的性感女人。她穿着件紅色絲綢質地的睡衣，皮膚也有一點偏紅，她一直在哭。邊哭邊往我這走，她的脖子上還掛着一個小女孩，就是剛剛在地上爬的那個。

當她接近我的時候，一陣濃烈的煤氣味刺鼻而來。

我問，「你們見到一個戴着釣魚帽的老頭了嗎？」

我一說完，那個小女孩的脖子「咔嚓」，響了一聲。然後她的腦袋就從身上掉了下來，一直滾到我腳前。

那腦袋上的嘴動了動，發出個聲音，「小哥哥，能我把腦袋接上嗎？」

這場景，突如其來。

我一時手足無措，用力一腳把那腦袋踢飛了，然後頭也不回，拚命往樓下跑，跑到樓下的時候，又看見了那個獨眼龍老太婆在用力的捅煤爐子。

這不是4樓嗎？剛剛明明是3樓啊，我只能再往樓下跑，跑到3樓，又看見了那對母女。那小女孩的頭已經不知道哪去了，只有個身子。

我接着往樓下跑，就這樣，跑了好幾圈，累的我上氣不接下氣，發現我還是在4樓。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了，我突然想起，之前看過新聞報道，被煤氣毒死的人，屍體就會變成櫻桃紅色，今天真是遇到鬼了。

我停在獨眼龍老太婆前面，上氣不接下氣。問道，「老奶奶，我遇到鬼了，我怎麼才能出去啊。你幫幫我！」

那老太婆還是一聲不吭，面無血色，就是使勁的捅她的煤爐子。

她姥姥的，我跟你們拼了。

我閉上眼睛，抓住樓梯把手，大步下樓梯。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層，只當我撞到了一個人時，我才停了下來。

「沒長眼啊？」那人說。

我睜開眼睛時，發現已經到一樓了，終於是逃了出來。

我出去找到老司機，心想，幹完今天的活，拿到200塊，得趕緊回家，這個地方太恐怖了。就當此時，3號樓的樓頂上，一個大黑影掉了下來。

我往那一瞅，發現是個自殺的男的，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灘大肉醬攤在了地上。

腦漿四溢，血肉模糊。眼珠子都擠了出來，直勾勾的看着我。

她姥姥的，真是嚇死我了，今天到底怎麼了。

這會，周圍的長舌婦人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哎呀，這不是煤氣泄漏那家子的嗎？真是可憐啊，老婆孩子都死了，他這也尋死了。」

我一時心虛，再加上剛才發生的事件，極其恐懼，拉着老司機就說，咱倆別在這看熱鬧了，趕緊幹活吧，幹完快點走。

那老司機趕忙說，「快走，別幹活了。這是厲鬼！」

「啥？」

我這人本來是不相信有鬼的，但一想到剛才的事件，也想馬上離開這，只是工錢怎麼辦，這是我最焦慮的地方。

老司機好像看出了我的顧慮，說「錢財事小，性命攸關啊，我干司機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

我聽他說完，錢財事小？說得輕鬆，跟車大半天了，二百塊錢，對我而言不是小數目啊。

他看了我一眼，「二百我給你出了。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他話還沒說完，就趕緊拉着我上了貨車。

我從小到大可沒遇到過這麼好的人，竟然願意自己掏腰包給我工錢。真是遇到了雷鋒啊，我只想給他跪了。

他這時，趕緊拉手閘、踩離合、給油門、掛檔，一氣呵成，車猛地竄了出去，老司機開着車，上了五環路，帶着我往城南方向去了。

「我們這是去哪？」我問。

「別瞎JB問了，咱倆能逃出去就不得了。你沒感覺哪不對勁嗎？」老司機說。

「沒啊。」

我剛說完這兩個字，抬頭看了眼後視鏡，猛然發現一個沒有眼珠子，渾身血肉模糊的男人坐在後面。

「啊！」我叫了一聲，老司機也渾身一嘚瑟，車子開的七拐八扭的。

眼看着就要撞上護欄了，老司機喊了句，「快！咬破舌頭，用血吐他！」

他看我還在那遲疑，又喊了句，「要不然，咱倆都得死！」

我豁出去了，用力咬了下舌頭，頓時血腥味刺鼻而來，我忍住疼痛和這味道，用力往後座吐去。

這時，後座的男人不見了。

在馬路遠方，突然出現了一灘肉醬，跟剛才跳樓后的場景一模一樣。然後，那個男人從這血肉中爬了出來，整個臉部全扭曲，只能看見一個白色的眼珠子，在那吊吊著。

「接着吐他！」老司機喊道。

我沒血了要。我指了指我的嘴，示意他沒血了，「擠啊！再接着咬！」

我豁出去了，又咬了一口舌頭，疼得我額頭直冒冷汗。我把頭伸出窗外，對着那死屍狂吐一口老血。

剛吐完，那男人就消失了。

我們終於鬆了一口氣，車子也穩了不少。

老司機說，「好樣的！」

在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只見老司機的臉突然變得扭曲了起來，他的一隻眼睛掉落了下來。我的天啊。你姥姥的，我又擠了擠舌頭上的血，猛地啐了老司機一臉，這才平安無事。

「你身上招髒東西了。」老司機說，「你最近去哪了，幹了什麼事兒？」

我沒敢告訴他，我用502膠水堵別人家門鎖的事。

鬼這東西，以前如果你跟我說有，我直接能上去就能給你個大耳光子，然後順便再問候下你的直系親屬，但今天遇到這事，簡直顛覆了我的價值觀。

老司機看我驚魂未定的樣子，對我說，「你別擔心，我認識這圈子裏的高人。能幫你。」

幫我？我有點懷疑了，說不定是誰幫誰呢。這鬼東西說不定是纏上他還是我，怎麼偏偏就跟着他的車來，就出事了。

我是堵人家門鎖了，但煤氣可不是我泄的啊，這裏面事情蹊蹺的很。

他看我不搭腔，嚇唬我道，「你要是不把髒東西弄沒，你活不了多久了，他盯沒盯上我不知道，但這裏面肯定是盯上你了，准沒跑！」

我聽他這麼說，也害怕了起來。「好吧，我跟你去。」

「那就說定了，我先送你回去，這幾天哪也別去。等我跟老神仙約好，到時給你電話。」

我臨下車前，老司機還給我塞了200塊錢。唉，看來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