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第708章

第708章

楊業聽了司徒橋的話,心下也頗為震驚。楊延嗣更是從地上跳了起來,沖着楊業說道:「爹爹,孩兒早就說過姓曹的不是好人。你偏偏說他為人忠厚、不是殘忍好殺之人。看看他用的這些卑鄙手段,是正人君子所能做下的勾當么?「

楊延昭急忙將他拽著坐下,低聲說道:「七弟,你怎麼能這樣和爹爹說話?!」

楊延嗣兀自不服,大聲說道:「依孩兒之見,咱們就應該帶着兵馬殺到高平,和宋軍堂堂正正打一仗。周世宗柴榮當年何等厲害,不是一樣沒有討到好去?曹彬算什麼東西,咱們何必怕他?」

楊業瞪了他一眼,沉聲說道:「戰陣之事,豈容你如此兒戲?當年柴榮統帥周軍,便是在這高平附近的巴公原與咱們漢國河東軍對峙。其時契丹派了大將楊袞帶了十六州的軍馬前來助戰,最後仍然被柴榮擊敗。若不是柴榮忽然病發,只怕咱們楊家早就成了周國的階下囚了。延嗣,你不要以為仗着有幾分蠻力,便可縱橫天下。帶兵打仗,能夠取勝的關鍵是用兵的謀略。任你武藝再高,若是不曉得兵書戰策,最後也非得被人所擒不可。」

楊延嗣呼呼喘著粗氣,雖然不敢反駁,可是滿臉都是不平之色。

孫光明在一旁說道:「楊老將軍卻也不必將柴榮看得如此了得。昔日巴公原之戰,漢國雖然出動了精銳的河東軍。只不過這支軍隊經過多次大戰,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威風。至於契丹派來的援軍,是燕人楊袞的軍隊。這支軍隊雖然號稱十六州之精銳,實際上只不過是一些豪強子弟,契丹本部的兵馬壓根沒來。楊袞隸屬契丹南院大王麾下,確是一個契丹人,他的本名叫做耶律敵祿,不過手下的兵馬其實都是漢人,而且是一群烏合之眾。若真是契丹精兵到了巴公原,只怕高平之戰的勝負尚未可知。」

司徒橋「哼」了一聲,道:「不錯。怎麼,你想到官府去告發老子么?」

孫光明卻不理他,轉身看着厲秋風道:「厲大俠,這件事我沒有和你提起,還請厲大俠不要怪罪。」

厲秋風冷笑一聲,道:「好說,好說。」

孫光明微微一笑,道:「我是從書中看到的。」

楊業聽孫光明說了一大串書名,卻是一本都沒有看過,甚至書名都不曾聽過。他心下暗想,我雖是武將,讀書卻也不少。怎麼這人所說的書籍我聽都沒聽說過。難道這人瞧我不起,故意消遣我不成?

便在此時,那紅袍人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司徒橋顫聲說道:「你、你不是人……是鬼、你們、你們都是鬼!」

楊業心下一動,看着孫光明道:「孫先生是從哪裏知道這些消息的?」

楊家父子心下震驚。只不過楊業和楊延昭性子沉穩,心中思忖此事的玄機,卻並沒有什麼異動。楊延嗣卻是從地上跳了起來,雙手緊握朴刀,對孫光明吼道:「原來是你小子弄鬼!看我砍下你的腦袋,瞧瞧你還有什麼本事害人!」

厲秋風聽司徒橋直斥孫光明之非,心下倒有些焦急。雖然他也對孫光明起了疑心,只不過值此危急關頭,卻也不想與孫光明撕破麵皮。因為若是此時生了內訌,孫光明惱羞成怒,使出種種害人的手段,只怕眾人更加不易脫身。

只聽孫光明說道:「司徒先生的名字是假的,我這名字自然也不是真的。若要知道我真正的名字,須得在名字之前加一個『長』字。」

孫光明道:「其實我家先祖的遭遇,與司徒先生家族頗為相似。」

孫光明道:「楊老將軍,咱們今日遭遇之事,你就當它是一場惡夢。在這場大夢之中,看到的人,聽到的話,都不是真的。是以楊老將軍不必思慮過多,只要聽聽便可。」

孫光明聽他這話說的皮裏陽秋,不懷好意,當即微微一笑,道:「孫先生有話儘管說便是,何必繞彎子罵人?」

孫光明說到這裏,楊家父子卻是一臉驚愕。只聽楊業說道:「各位說的事情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建文帝是誰?靖難之役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說完之後,拔腿便向門外奔去。此人武功極高,眾人只覺得眼前紅影閃動,定睛看時,紅袍人已到了院子中,只見他身形如電,瞬間便從大門口消失了。

卻聽司徒橋道:「原來閣下的真名是長孫光明,是名臣的後代,咱們倒是失敬了。」

厲秋風雖然沒有說話,右手已然握住了警惡刀的刀柄。若是孫光明稍有異動,他便要大開殺戒。

剎那之間,只見長孫光明的神情突然變得莊重起來。只聽他沉聲說道:「不錯。我家先祖,便是大唐太宗皇帝駕下第一功臣,領吏部尚書,拜尚書右僕射,后遷司空、司徒兼侍中、檢校中書令,爵封趙國公的長孫無忌。」

厲秋風這才想起兩人有一次談及貞觀年間的舊事,提到長孫無忌之時,自己對長孫無忌害死齊王李恪之事頗為不屑,惹得長孫光明大為惱火。其時自己尚不明白長孫光明為什麼會如此惱怒,此時方才明白是因為自己言語之中得罪了他的先祖,他才會如此失態。

孫光明搖了搖頭,道:「我家先祖遇害,乃是大唐初年,距今已有千餘年。只不過遭遇之凄慘,卻也並不比建文帝的那些臣子要好多少……」

玄機和尚和楊家父子卻不知道司徒橋與孫光明此前便有過嫌隙,見兩人突然唇槍舌劍,爭吵起來,都是吃了一驚。玄機和尚暗想,司徒橋言語刻薄,專門揭人短處。倒是孫光明說話得體,待人彬彬有禮,壓根不像是壞人。司徒橋如此指斥,孫光明定然會反唇相譏。

楊業一怔,道:「是哪一本書?能否告知書名,著者為誰?」

厲秋風聽他說到這裏,心下悚然一驚。司徒橋怪眼一翻,盯着孫光明道:「嘿嘿,原來閣下是長孫無忌的後人!」

司徒橋臉色陰沉,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他將長孫無忌歷任官職名稱一口氣報了出來,聲音中透著萬分自豪。

孫光明此言一出,眾人都是大吃一驚。玄機和尚雙手合什,口中說道:「阿彌佗佛。孫施主,你為何要做此惡事?!」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紅袍人為何會突然發瘋一樣逃出了這處宅院。

楊業聽了之後,心中越發糊塗,不由轉頭看了楊延昭一眼。在楊家這些兄弟之中,以楊延昭最有智計,讀書又多。只不過楊業一眼望去,卻見楊延昭也是一臉茫然,自然也是不懂孫光明這話是什麼意思。

孫光明見厲秋風一臉陰沉,知道他心中惱怒,自己一旦應對不慎,只怕他會一刀殺掉自己。是以他正色說道:「當初我設置這處機關自然是另有目的,絕對不是想困住各位。只是我沒有想到竟然被人利用,將我自己也困在了這裏。只能說是作繭自縛,報應不爽。」

客廳中眾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時間屋內靜寂無聲。過了片刻,卻聽司徒橋冷笑道:「孫先生博古通今,真是令人佩服。」

他說到這裏,嘆了一口氣,目光自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到司徒橋的臉上,這才接着說道:「司徒先生,你的先祖是建文帝的忠臣,後來遭遇靖難之役,被燕王朱棣屠殺殆盡。這百十年來,想來司徒家各代先輩一直想要報仇,我這話說的沒錯罷?」

孫光明搖了搖頭,道:「司徒先生矢志報仇,這份志氣我佩服得很,又怎麼會做那小人的行徑,暗害於你?只不過依我猜想,『司徒』二字,應該不是你家先祖真正的姓氏罷?」

司徒橋雙手一拍,道:「好,那老子就直說了。姓孫的,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這鬼鎮是不是你故意造出來坑害咱們的?!」

孫光明道:「若說起講述巴公原之戰的書籍,可就有些多了。如薛居正所著《五代史》,還有歐陽修後來寫的《新五代史》,元人編撰的《宋史》、《遼史》等等。可是楊老將軍想看這些書,只怕無法看到。」

卻不料孫光明聽了司徒橋的話后,只是微微一笑,道:「不錯。這鎮子確實是我以奇門五行之術早就佈設好的。」

司徒橋心下一凜,一雙眼睛如刀子一般盯着孫光明,口中一字一句地說道:「莫非你的先祖,也是被朱棣害死的不成?」

長孫光明聽出他這句話暗含譏諷之意,卻也並沒有生氣,接着說道:「我家先祖被武則天這妖婦害死,那是天下皆知之事。只不過想要害他的人除了武則天外,李治這個王八蛋也難逃干係。若無我家先祖大力支持,李治這小子怎麼能做了皇帝?只是這個王八蛋受了武則天的煽動,竟然對我家先祖下手。害死我家先祖的首惡是武則天和李治,許敬宗和徐世績是幫凶。這幾個惡賊,卻也沒落得一個好下場。」

長孫無忌死於武則天之手,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後世史書和野史多有涉獵,厲秋風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許敬宗是一代奸相,長孫無忌一案他上躥下跳,出力最多。只不過徐世績是大唐名將,與李靖齊名,民間百姓敬為神明,將他抬到了與諸葛亮、劉伯溫齊名的地位,稱之為徐茂公而不名之。只不過徐世績與長孫無忌一武一文,從來沒聽說兩人之間有什麼齷齪。不知道長孫光明為何會言之鑿鑿,指責徐世績是殺害長孫無忌的幫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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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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