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分別

想要和一個人交朋友，就要了解她的過去，而通過她的朋友了解她，更是容易的多。

周歡看了一眼陳雲英，很是大方的走了過來，來到了這一桌全是堂客的桌子。

「我的夫人身體不好，聞不得酒氣，所以讓我過來謝謝幾位姑娘。」

平靜平和的儀態，加上英俊的外表，還有不亢不卑的氣質，讓周歡被幾位女孩邀請坐下來。

周歡很快和這幾位小姐姐熟悉了起來，尤其是周歡說了幾個現代的笑話更讓她們笑逐顏開。

或者說，這個時代的女子很容易哄，當一個沒有私心雜念，態度很好而且又很有見識懂得灌心靈雞湯的男子，和她們相處起來很容易，加上周歡又有老婆？在身側，女子們也不防備周歡有什麼別的念頭，甚至有意無意的更加熱情一點，想看看周歡是怎麼樣的人，大家談的很高興，有點相見恨晚。

直到一股冰冷的殺氣刺在了周歡的后心，周歡才不得不轉移話題。

「我心中有一事不明。」

「請講。」

「是這樣的，我聽說過陳雲英的名字，聽說她殺人如麻，但聽幾位姑娘卻為她辯護？」

「我們為她辯護嗎？」

一位身材勻稱而且相貌甜蜜的女子端著酒杯斜眼問道。

「不僅僅是為她辯護，還有羨慕。」

周歡肯定的說道，「如果真的討厭一個人，就不是這種說話的語氣，我在一旁只聽到你們對她的羨慕和肯定，還有惋惜，所以我想聽幾位對陳雲英的看法。」

「憑什麼告訴你？」

「因為我們現在很無聊。」

周歡拿起了酒杯，給女子倒上了酒，「幾位姑娘聰明伶俐，卻又跑到酒樓中以酒澆愁，讓我看的都心痛，不知你們擔心什麼？」

「天下即將大亂，禮樂崩潰，這是千年不遇的變革期，我們這些小螞蟻自然有些茫然。」

女子這樣的回答道，然後她反問道，「你能聽懂我說的是什麼嗎？」

周歡當然能聽懂，因為二百年前，他就和平陽公主這樣的討論過。

「武者的崛起讓大梁疲於奔命，甚至已經難以為繼了？」

「很聰明的人，現在許許多多的武者都覺得，要這個朝廷還不如不要。但是如果沒有了朝廷，那麼未來會如何，實在是不堪想像。」

看得出，這種討論並不是一次兩次，所以這個女的根本沒有一點點的忌諱。

「情況差到這種地步嗎？」

「已經差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唐大娘鎮壓天下，可能七十年前天下就換了顏色。」

周歡在陳雲英身上看到了這個時代頂尖武者的戰鬥力，可以說她只要懂得兵法，不和朝廷大軍硬碰硬，而且懂得披甲游擊，可以很輕易的幹掉數百朝廷大軍，而這樣的殺下去，一天屠一縣，不出一年就足夠殺的朝廷崩潰。

不過，這和唐芸娘又有什麼關係？

「百年前白蓮聖教造反，唐大娘一人獨闖大羅天總壇，擊殺白蓮聖教教主連同部屬二百三十一人，八十年前凌雲劍派不服朝廷號令被唐大娘滅門，五十年前血手人屠橫行天下卻在京師被唐大娘三招擊殺。

唐大娘是朝廷的定海神針，她還念著朝廷的恩惠，這二百年來死在她手中的江湖人物不知凡幾，也只有她能壓制天下武林，但如果她不在了呢？」

「什麼情況？」

周歡轉動着茶杯，目光中是幽幽的黑。

「三個月前，少林大智禪師見到唐大娘一面，發覺她生機已絕，絕世的武功終不能抵抗歲月的侵襲，昨天這個消息哄傳天下，等唐大娘死了，這天下就徹底亂了。」

「唐大娘現在在哪裏？」

「沒有人知道，我們也是剛剛知道這個消息。」

一瞬間，種種的所見所聞，在周歡的腦海中閃過，然後匯聚起來。

怪不得陳雲英殺了那麼多的朝廷命官甚至是皇子皇孫，卻沒有被朝廷下死力氣追殺，原來是朝廷需要一根定海神針。

一根能夠鎮壓天下武林，讓朝廷維持下去的定海神針，就像是唐大娘一樣的人。

「其實陳雲英的名聲很好的，至少在那些明白人眼中。她殺的都是貪官污吏，或者草菅人命的人，比如刑部尚書，那個人做事圓滑無比，誰都抓不住他的毛病，卻幹了許多的壞事。」

「還有件事，她經常滅人滿門，此事何解？」

「滿門……據我所知她不殺小孩子的，至於說那些成年人……」

華樂萱挑了一顆花生米送入嘴裏。

「我們這條街有個借高利貸的，傷了人的性命被砍頭之後，他兒子接着收賬，兒子被抓之後六十歲的老母親出來收賬砍人指頭……用他們的話說這是造福子孫後代，無比的榮耀，而不少年青人還覺得這樣很對，冒險和違法就能賺錢，就算是被抓了也會被人視為英雄，反正給子女親戚留下了一大筆錢，所以……只殺本人是沒有用的，也只有被殺怕了，才真的不敢做一些事情，才真的在作惡事的時候留一線餘地。」

「多謝幾位姑娘解疑。」

轉過頭，周歡卻發現陳雲英突然起身下樓，周歡追到她的時候，她在湖畔深思。

「怎麼了？」

「我的師傅就是唐大娘。」

陳雲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武功這樣的高，年紀輕輕的就能力壓群雄？就是因為唐大娘是我的師傅，她教導了我許多的東西，包括為我伐毛洗髓，打通經脈，她對我太好了，以至於我都搞不清楚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明白，她是為自己尋找繼承人。」

二百年來，唐大娘一人鎮壓武林，防止那些野心家將朝廷變成了武道天下——也許有人會說武道天下沒有什麼不好，對於武林人士來說是天大的喜事，不過二百年前，周歡就和平陽公主還有唐大娘說過類似的話。

「如果真的出現了一人能敵百人甚至上千人的高手，那麼這個世界就危險了，道德倫理會徹底的喪失，不會有什麼社會進步，平民活在無比的黑暗中，天下會變成二元的世界——武者和普通人的金字塔。

這一切的標誌在於凡人的組織朝廷會不會武人粉碎，至於說武人組成的朝廷，那不是凡人的世界，而只是一個鎮壓普通人的過程。」

周歡當時點着唐芸娘的鼻子，說出了這樣的話：「你其實可以將胡人和漢人帶入武林高手和普通人之中，而且胡人始終保持着強大的武力而不會衰退腐敗，那麼漢人也就是普通人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芸娘，沒有背叛階級的組織，但是有背叛階級的人，我希望有一天你遇到了這種大是大非的關頭，能夠明白你來自於平凡的人。」

說了那段話不久周歡就和平陽公主私奔了，只留下唐芸娘一個人，而且再也沒有見過面。

「師傅身上發生了這種事情，我要趕緊去幫她，王歡，我本來想要傳你一身本領，但現在看起來沒有時間了，同時你的底子太差，現在我教你的東西你也領悟不了。

我這裏有一份推薦信和信物，你拿着去武當山找金風真人，這個人不錯，醫術也可以，還記得我教導你的那套掩飾丹田異狀掩飾修為的心法嗎？」

「記得。」

「這套心法能讓外人難以發覺你丹田裏積累的真氣，加上你的所修鍊的真氣呼吸法，是最正宗的心法，能夠掩飾住你的修為，外人看你只不過是粗通真氣的讀書人。你到了武當派之後，除非萬不得已你不要在武當派展露你的問題，只有見到金風真人的時候，才能告訴他們真相，讓他們幫你想辦法。」

似乎還怕周歡不明白，陳雲英補充到：「好好的待在武當派，你很聰明，上了武當派好好觀察武當派到底誰可靠誰不可靠，先不要急着讓他們發現你體內的異狀，切記切記。時間在你的一邊，僅憑着真氣呼吸法你也能在十年內成為天下間頂尖的高手。」

周歡點點頭，江湖險惡，武當派花大力氣為自己疏通丹田，讓他擁有超過二百年的真氣，自己會不會反咬一口？會不會轉投別的門派？會不會有野心等等。

「你就乖乖在武當派等我，學些基本的東西，你的武功基礎很差，就算是我教你高深的招式和內力，你也根本不知道怎麼應用和用好，這就像是沒有握過刀的人給他再好的刀法他也必須先學習最基礎的東西一樣。

等我一年，這一年內除非聽到我的死訊，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你可以去找華山派的……她還是可信的。我在京師還有兩個人……可以信任，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去找他們。」

陳雲英說的很輕巧，但周歡從她的口中感覺到一種不祥。有人敢在江湖中散步唐大娘將死的消息，那麼其中是不是有陰謀？

「雲英，我家有一份秘傳藥方，能夠延長人的壽命，你也知道我不是亂說的人，帶我去見唐大娘，我能幫她延壽。」

周歡腦子一轉，想到了這樣一個騙人的辦法。

「王歡呀，我和你相處這麼長時間，你知道武林高手有什麼不尋常的手段？」

「什麼？」

「只要觀察的時間夠長，我能根據你的呼吸、心跳和體內血液的流通情況，搞清楚你是否在騙人，而剛才我可以確定你根本沒有長壽的秘法。我傳你的那套心法也可以用在調整呼吸、血液流通等上面，微微的調整就再也沒有人發現你騙人了」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睛，周歡有點鬱悶，他真的有救命的丹藥，雖然很貴，但他可以向系統兌換，但是他說的話中有假話，所以被陳雲英判定為假話。

「我有救命的靈藥，可以救唐大娘。」

「拿出來給我。」

「我要看看她是什麼病，才能配藥。」

周歡沒有說假話，系統裏面有好幾種治病救人的靈藥，但分為不同的藥物，治療壽元將盡的，治療重傷的，治療毒藥的，治療外傷的等等，不同的藥物治療不同的情況，而且都很貴，最貴的延壽之葯周歡也只能買一粒，所以他不敢亂花積分，萬一兌換出來的不對症就麻煩了。至於說那種萬能的靈藥，價格實在是太貴了，周歡現在的積分兌換不起。

「你就乖乖的待在武當山吧，天下間靈藥我都知道，師傅那裏也有，至於說名醫神方，這東西並不稀奇，師傅那裏什麼東西沒有？」

陳雲英很明顯將周歡的話當成了一種想要幫忙的好意，卻沒有放在心上。

「那麼，我說的我的來歷身世，你也辨別出來是假的？」

「當然了，這些日子你說了很多謊話，其中還分為善意的、無意的、有意的、誇耀的等等不同的謊話，要不要我給你指出來？」

「有沒有辦法防止這樣的窺談？」

「很容易，只要你的武功高到一定地步，隨時隨機微調心跳呼吸血液流通等，神仙也察覺不了了。」

「那麼，雲英，我下面說的話千真萬確，也許有些不可能，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周歡準備說出實情，讓陳雲英知道他的身份。

「什麼事情？」

「其實我的真名叫做周歡，按道理二百年前我已經死了，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又活了過來，也許是特殊的體質的原因，我……」

「王歡，不要這樣，不要破壞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陳雲英臉上露出了怒氣，她一指點在了周歡的啞穴上。

「封了你的啞穴，六個時辰之內你不能說話，這是給你的輕微懲罰，大宗師周歡是何等人物，你以後敢這樣亂說，我第一時間打你的嘴巴！」

她搖了搖頭，說道：「我走了，你聽我的安排，師傅這次一定不會有事，百分百是別人佈置的陷阱，我先去看看，明白嗎？」

她轉身而去，這一次沒有留戀。

「系統，系統，幫我解開穴道，替我通知她……」

周歡心中大聲的吼叫着，但是系統也只能表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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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有點事情，更新4000字的大章，如果能回來就趕一章，回不來了就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