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冷漠
街道上，一個灰色的背影朝着天予二人所在方向，灰色背影的前方是那個白衣勁裝的宋依依。
宋依依手持長劍指著灰袍人：「何九，跟我回宗門，或者——死！」
灰袍人桀桀笑道：「跟你回宗門只會死的更痛苦，既然小美人如此苦苦相逼，我只好陪你好好玩玩了，嘿嘿……」
宋依依冷冷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那就是選擇死了。」
白影一閃，灰袍人也跟着拔刀前沖，兩道人影錯身而過，沒有聽到兵刃相交的聲音，灰袍人緩緩的倒在了地上，脖頸上血流如注，身體抽動兩下就不動了，顯然是活不成了。
宋依依轉身揮劍，一隻人耳飛入空中，宋依依手絹一卷，人耳已被裹挾其中，整個過程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做完這一切后正準備邁步離開這裏。
「站住！」天予第一次看到殺人，對這些其實他並不害怕，可是人死為大，她為什麼還要割走他的耳朵，人再壞，死了也總該了了，作為法治社會成長起來的天予，他不能接受這種事情，所以開口道：「他已經死了，你為何還要割走他的耳朵。」
宋依依不解的看向天予：「我需要解釋嗎？」
「不需要，不需要，」吳英書趕忙跑上前來扯著天予的衣袖，表情也有些怪異：「怎麼了？兄弟，你認識這個何九？」
天予轉頭看向吳英書：「這……難道很正常嗎？」
宋依依冷冷的哼了一聲：「莫名其妙。」然後邁步離開了這裏。
吳英書看着遠去的背影，滿臉的不舍，不耐煩的回道：「何九這種人，早都該死了，宋師妹出手已經很溫和了，要是我，只怕更兇殘。」
天予心裏突然湧出一陣很不舒服的感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殺完人後若無其事，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曾經勸說自己殺死萬法殿的弟子，難道這個世界的人命都如此低賤。
看着街道兩旁議論紛紛的人群，臉上掛着的都是八卦的表情，看不到一絲同情與害怕，天予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很厭惡，厭惡人們對待生死的那種冷漠。
吳英書看着臉色蒼白的天予問道：「兄弟，怎麼了？」
天予側過臉去：「有些不舒服。」
吳英書好像猜到了什麼：「你是不是害怕了？你沒見過殺人？」
天予冷冷的道：「現在見過了。」
吳英書吁了一口氣：「當你見多了就不會這麼覺得了，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就當散散心吧。」
「什麼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
天予跟隨吳英書來到一處貧民窟，這裏有很多年歲不大的孩子，一個個見到吳英書都很尊敬的稱呼一聲老大。
吳英書：「兄弟，這些人都是孤兒，他們的父母大多都是被人殺害的，有的死在戰場，有的死於匪患。」
天予疑惑道：「你……收養他們？」
吳英書：「不是啊，因為我曾經也是他們其中一員，他們是我的夥伴，只是我運氣好，通靈成功了，是不是很意外？」
天予搖頭：「沒有。」
吳英書：「這個世界殺戮很多，所以孤兒也很多，但不管如何，我都在努力的活着，也希望活得更好，我十歲的時候就通靈了，十一歲進入通天宗成為外門弟子，十四歲成為內門弟子，我用宗門給的資源資助著這些夥伴，現在有很多人已經可以自立了，但是沒有我那麼幸運，可以通靈修行，他們疑惑或許會投入軍營，或者會依附於一些其他勢力，運氣好的可以嫁娶生子平安度過一生，而運氣不好的可能很快就會……這個世界每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要想更好的生存下去，就只有不斷強大自己，這樣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可以守護自己的親人。」
天予：「主宰自己的命運，談何容易。」
吳英書：「當然不容易，所以才要修鍊。」
天予：「我自然知道，我聽說有人修鍊到撕破虛空的境界。」
吳英書嗤笑道：「這完全是個傳說，撕破虛空，開什麼玩笑。」
天予：「空穴來風，一定是有緣故的。」
吳英書：「那些都太遙遠了，你知道天武世界有多大嗎？」
天予：「多大？」
吳英書：「不知道，紫陽郡只是大雁國下一個小小郡城，而大雁國在這天武世界也只是數百國家中的一個較小的存在。」
天予：「那又如何，撕破虛空不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嗎？對了，今天那個宋師妹是個什麼樣的人？」
吳英書：「我可以叫宋師妹，你應該叫宋師姐才對，她本名叫宋依依，是通天宗的核心弟子，前些天突破到通靈八層了，別看她外表冷冰冰的，其實她心地很好。」
天予笑道：「情人眼裏出西施嘛，我知道。」
吳英書疑惑道：「西施是什麼？她也許不記得了，在我小的時候是她曾幫過我，從那時開始，她就成了我的女神，我修鍊也是為了能更接近她，可是她太優秀了，越是這樣，我一見到她就會感到好自卑。」
天予：「那你還去百花樓？」
吳英書嬉笑道：「心裏藏着一個人卻不敢跟她說，這種滋味很煎熬的，所以就總想找些樂子來掩蓋一下咯。」
天予：「也不知道你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若是你真喜歡她，你可以大膽說出來的，就算被拒絕也好過你一直藏在心裏，有些事情不要等，錯過了或許就是一輩子。」
吳英書：「你懂什麼，說的好像你都經歷過一樣。」
天予苦笑道：「你比我幸運，我也有喜歡的人，可是我卻連再見到她都很難。」
吳英書眉頭一皺：「去找她呀？」
天予：「所以我要更努力的修鍊，直到可以有能力去找她。」
吳英書鄙夷的看着天予，轉回自己的話題，神情落寞的說道：「整個宗門，大家都知道宋師妹跟楊建一師兄才最般配，楊師兄今年很有可能突破到聚靈境，年紀跟我也差不多，才十八歲。」
天予笑道：「那你努力讓自己變得更般配，至少你應該去爭取，而不是在這裏想這些沒用的。」
吳英書笑了笑：「你說也有點道理，那我要怎麼做呢？」
天予：「其實你知道該怎麼做，又何必問呢。」
吳英書再次回復壞壞的神情：「哈哈哈哈，沒想到，小師弟居然是個老手，看來哥哥我走眼了。」
天予：「行了，給自己點信心，改一下那些不好的習慣，你也許還有點有機會，我要回宗門了，以後有機會再聚。」
……
天予一手拿着通天棍，一手拿着陽泉劍朝宗門方向走去，一路上不時看到三三兩兩的年輕人也在趕往通天宗，這些大多都是來參加通天宗弟子入門考核的。
天予回到通天宗自己住宿的地方，將通天棍收在了床鋪邊上，包袱里的靈藥整理了出來，把十五枝烈火紅蓮另外包好，然後帶着陽泉劍和烈火紅蓮出門向道法閣行去。
仲無法並沒有在道法閣，天予只得另外找人問詢，直接趕往仲無法住所，那是一個山頂上的小院子，院子周圍草木旺盛，連道路都被枝椏遮擋住。
「天師弟，你是來找我師傅的嗎？」白衣飄飄的陸芊芊腳踏樹尖，翩然而至。
天予抱拳行禮：「陸師姐，我是按照約定來給大長老送烈火紅蓮的。」
陸芊芊：「你給我吧，我師傅現在在閉關，不方便見客。」
天予遞過包裹：「有勞陸師姐，那我先告辭了。」
陸芊芊：「你跑上山也該有些累了，要不……喝杯茶再走？」
天予：「謝陸師姐，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去做，就不叨擾了。」
陸芊芊仰起臉來，像是有些生氣一樣：「怎麼？怕我吃了你啊。」
天予尷尬一笑：「師姐說笑了，不知師姐有什麼吩咐？」
陸芊芊嘴角一揚：「叫我師姐了，就要聽師姐的，跟我去廳里。」
天予無奈，只得跟隨陸芊芊進了小院大廳，大廳里很樸素，只有簡單的一張桌子和幾個凳子，陸芊芊給天予倒了一杯茶，天予也確實有些渴了，接過一飲而盡。
陸芊芊一翻白眼：「這樣牛飲，真是浪費我的茶。」
天予伸手擦了一下嘴唇邊上的水珠笑道：「讓師姐見笑了。」
陸芊芊：「天師弟，你是不是真的認為我師傅是為了要這烈火紅蓮才讓你去血獸林的？」
天予疑惑道：「莫非大長老有別的打算？」
陸芊芊哼了一聲道：「很多人都認為我師傅不近人情，為人怪異，其實都是對我師傅的誤解，他人是有點怪，但絕不是那麼不近人情，他讓你去血獸林采烈火紅蓮只是想讓你去那裏好好歷練，穩定境界，你一天之內通靈並且突破到通靈二層，修為升的太快，若是不去歷練一番穩定境界，對以後的修鍊是會有影響的。」
天予確實沒想到大長老會有這麼一番心思，若真是這樣，自己還真是誤解大長老的心意了，問道：「難道大長老所說的處罰也只是嚇唬我的？」
陸芊芊嗤笑道：「當然咯，師傅說你有可能是個人才，對了，在血獸林有沒有碰到什麼危險？」
天予：「還好，有驚無險吧。」
陸芊芊：「血獸林內野獸橫行，是個危險的地方，卻也是我們這些修士歷練的好地方，這樣吧，我來考考你的歷練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