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生人已死

等我回過頭來，一切都已經晚了。吳雪生已經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嘴巴，並扣動了扳機。

一顆子彈瞬間穿出了他光禿的腦顱。順帶而出的還有鮮血和**。

巨大的槍聲在我的耳邊迴響，震的我的耳朵嗡嗡作響。吳雪生腦子裏鮮紅的血液和白白的腦花濺的到處都是。紅的白的，和周圍桌子上還未吃完的火鍋混在一起，形成了一副荒誕詭譎的畫面。現場還未疏散完全的人群亂作一團，都大聲尖叫起來，向著出口跑去。

我靜靜的坐在那裏，手裏的電話還未來得及放下。我的腦袋此時一片空白。

聽到槍手的歐陽倩慌慌張張的從樓下跑了上來，她手裏拿着槍，隨時準備的制服犯人。但等她看到面前這一幕的時候，也驚訝的愣在了原地。

吳雪生死了。而且還是選擇的自殺這種方式。他就死在我的面前，他就僅僅為了告訴我一些關於拐賣案的線索。然後就用一顆子彈終結了自己的生命。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殺掉自己的時候也絲毫沒有猶豫。

警察很快到達了現場。他們封鎖了整個火鍋店，並讓法醫到現場對死去的吳雪生進行檢查。

法醫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死因很直接，那顆口徑為7.62mm的子彈直接貫穿了犯人的頭顱，導致犯人當場死亡。就犯人自殺的槍械初步看來，應該只是一把簡易的自製拼裝手槍，製作的材料應該是兇手在地下材料黑市買來的，沒有任何的合格產品標誌。」

這起事件引起了媒體的大肆報道。由於是在公共場合的槍擊事件，並且槍擊現場還有大量未被疏散的人群，其社會危害和影響可見一斑。更何況，這次槍擊自殺的人正是最近在風口浪尖的殺人案的兇手，所以全城大大小小的媒體都沒有放過這個奪人眼球的新聞。

因此當邵峰等人回到警局沒多久，警局外面就被媒體圍的個水泄不通了。警方沒有辦法，只好馬上召開一個緊急新聞發佈會，向外面宣佈這個消息。

此時的我還處在一種魔怔的狀態之下。我心中的震撼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我和兇手的交談只有可憐的兩次。一次是在手機上，他用歐陽倩的手機向我打電話告訴我問好；第二次，也就是這次，沒想到這個殺人兇手給我的見面禮是他的自殺。

我突然想起了他在電話里對我說過的話：「我相信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沒想到一語成讖，只是沒有我曾經想過的那麼波瀾壯闊。我本以為會再次和他交手，再次鬥智斗勇。但看來他早已沒了興趣再和我們繼續玩下去了。

這樣一來，兇手很多無法解釋的行為都將會成為一個永遠無法得知的迷，深深的藏在那個已經被貫穿的大腦里。

局長出席了發佈會。面對各大媒體的閃光燈和鏡頭，他做出了以下講話：

「親愛的廣大市民朋友，和各位媒體朋友，我是尹華，現任s市市警局局長，在此代表警方宣佈，前段時間發生的2.18特大殺人分屍案，現已圓滿告獲。該案的兇手，吳雪生，在今天上午11：46分時許，在紅星街二樓『正宗四川火鍋』，畏罪開槍自殺。」

「經過法醫鑒定，自殺者係為兇手本人。屆此，該案的兇手已經伏法，2.18案正式結束。希望廣大市民可以不用再擔心受怕，最後，祝大家能夠在以後的時間裏和家人過一個好年……」

我坐在電視機前，看着這一切，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其實事實並不像局長所說的那樣，圓滿結束了。留給我們的還有當年那起兒童拐賣案的真相，還有吳雪生究竟和這起案件有什麼瓜葛。究竟是什麼，讓他值得為此殺人，讓他值得為此犧牲掉自己的生命。

我突然想起了吳雪生的信息，他的父親親手殺掉了他的母親，他親手殺掉了自己的父親---無論怎麼看，這個少年的身世已經如此悲慘，他為什麼還要背負着這樣的使命，企圖用自己的力量去揭開那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方敬。

這個名字跳入了我的腦海里。我沒有把兇手告訴我的這個信息跟任何人說，因為他提到這個拐賣案將會涉及到一大片警方高層的利益，所以我擔心如果讓太多人知道，又將會受到上級的打壓。

這多多少少讓我感到一絲悲哀。保護人民的警察，竟然和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扯上關係。

我還是決定去會一會方敬，我的老局長。但這一次，是隻身一人。

我從我的辦公室里拿了一些需要的東西后，就準備離開。這時蔚藍來到了我的辦公室里。

「嗨，邵峰。」她的眼神有些迷離。

「嗨……蔚藍你這是？」我疑惑著為何她這個時候來到我的辦公室里。

「邵峰，我就要走了。案子結束了，專案組解散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來這裏……是想向你道個別。」

「你不留下來參與拐賣案的調查了嗎？」我盡量不表現出自己心中的不舍。

「不了，我已經買好了明天的火車票了。今天就回宿舍收拾自己的東西。你……要好好保重。」

「你也是。」我走上前，抱住了她。心中對過去的種種過往都沒有放下。尤其是那件事。

她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道：「別再想了那件事了。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我們現在不都過的好好的嗎？你有自己的生活和事業，我也有我自己的。大家都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影響。」

「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忙完了，我就申請一個假期過來找你。我們一起叫上當年的老同學好好聚一聚，好不好？」

「好！」她的眼裏閃出光芒。在臨走的時候，她在我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她身上的香氣伴隨着她的離開越來越淡，直到消失不見。

看來當年的那起事件還是多多少少對經歷過的人產生了影響。我也好，她也罷。畢竟回憶是不會騙人的。

不過現在，我需要先結束掉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