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進門非客，開門非主
?龍野心知，看來一切都在塔內。
看着一丈高的塔門，龍野突然童心大起，上前扣住獸環，撞的兩扇大門轟轟直響。
「屋裏有人嗎？」
話已出口，卻又感覺到很是彆扭和怪異。
一座冰冷的星辰，一座孤零零的古塔，除此之外，了無痕迹，更別說有什麼危機和聲響了。
然而話音剛落，從古塔之內卻傳來了淡淡的厲喝聲，「老子未聾，聽得見，無需如此大聲。」
兩扇大門應聲而開，露出一道可供一人進入的門縫。
一個乾瘦的老頭，一般站在亮出，一般隱藏在黑暗之中。
龍野頭皮發麻，頓時警惕著爆退。
事先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任何的氣機，更加沒有想到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在這座無數紀元未有人踏入的古塔之中，居然還有一個老頭。
頭髮花白，歲月的痕迹更是磨光了老者的菱角，堆積出層層的褶皺。
雙眼昏花，淡淡看着龍野。
「有事？」
這不是屁話嗎？誰沒事會千辛萬苦，九死一生的出現在這裏？
「有事。「
「說。」語氣之中頗有不耐。
「此古塔可以通往星辰古路，晚輩來此便是希望可以藉助古塔的傳送。」龍野逐漸的穩定了心神，心中暗自猜測，這個老者可能是器靈，或者是守塔之人，而古塔可能便是神器。
「目的一樣，何須求教與我。」老者擠出身子，此時全數的站在了龍野的眼前，已經乾瘦的不成形了，一襲灰布長衫更是早已褪色，僅有龍野胸前的高度。
龍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微微的愣了一下。
「前輩也是和晚輩一眼，希望可以通過古塔的傳送進入星辰古路的？」
「不一樣，老夫並非想通往星辰古路，而是參悟此中的玄奧。」
「那前輩再次多久了？」
「忘記了。」老者始終沒有絲毫的臉色，冷冰冰的，但是也有問必答。
「那前輩可成功？」
「你傻啊，如果成功了我還會困在此處？」
「為何你離去？」
老者怪異的看着龍野嘿嘿直笑，讓龍野渾身不自在，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年輕人，踏入古塔之後只有兩個結果，要麼像湖底的死屍一眼殘留於此，要麼成功之後離去。」
「啊，上面的血湖周圍堆積的殘骸都是前來試煉的生靈？」
「你以為了？」語氣之中完全是鄙夷。
龍野再次心驚，繼而皺眉問道：「還望前輩賜教。」
態度很是恭敬，老者似乎很是受用。
「此處無主，來者均是客，但是卻必須遵從古塔本身的意志。古塔九層，每一層都是一重考驗，考驗只有三次機會，失敗被鎮殺，留屍湖底。成功便可以在上一層，以此類推，直到登頂，才可以被傳送離去。考驗的時間不定，千年，萬年，甚至無數紀元，但是每一層的考驗只有三次機會。」
龍野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老者。
原本以為沿途之中才是最大的考驗，卻不想真正的考驗還是在古塔本身。
退，不甘心。
但是一旦踏入古塔之中，便意味只有成功一條路可走，不能有絲毫的失敗。
望了一眼老者身後的黑洞洞的古塔，再次問道：「不知前輩過了幾重考驗？」
「九層全過。」很驕傲，大有不可一世的氣概。
「那不是成功了嗎，為何前輩不離開？」
老者直接的焉了下來，嘆了一口氣，「其實真正的考驗是在塔頂之上，九乃是數之極，其上十便已經是超脫了，但是古塔九層，其上便有半層，算是第十層吧。」
「究竟是什麼考驗？」
「別想我告訴你，古塔應該是宇宙初開之時便有的，存在的歲月早已不可考證了，但是其本身便具有意志，可以滅殺所有的皇，鎮壓所謂的帝，但是所有的考驗卻並不是一樣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
抬頭望了一眼高高的古塔。
似乎看出龍野的心思，「想都別想，不信你可以試試，估計連灰灰都不剩，走古塔的即使失敗，起碼還能落個全屍。「
龍野被人說穿，臉不紅心不跳，甚是皮厚。
「還未求教前輩的大名。」
「忘了，時間太長了，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如果不是今日你前來叫醒我，我都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老者一陣唏噓。
氣氛也稍有緩和。
「前輩還有幾次機會？」
「一次。」語氣微微有所顫抖。
也的確，生死一線，這也正是老者始終不敢出手的緣故，即便成功，離去之後，事實早已變遷，昔日的好友知己估計早已埋骨他鄉，或者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還不如留在此處。
但是內心多少不甘心，能夠走到這裏的無疑都是天賦卓絕，不可一世之輩，豈可服輸，即便死，也要賭一把。
但是看得出老者很糾結，龍野甚至覺得老者應該有勝算，只是已經深深的迷戀此處了，不想在離開了。
考驗沒有時間限制，最後一次機會便是留下於離開的選擇而已。
「古塔之內每一層都是獨立的空間嗎？」
「非也，就是古塔。」
龍野再次愣住了，既然都只是獨立的古塔，那考驗有從何而來？
「無需多想，如今應該好好的計議一下，是進還是退？」
老者繞過龍野，孤寂的背影遠遠的離去，一塊早已光滑的石墩杵立在古塔三米之外，老者一屁股坐下，抬頭望着虛無的虛空，似乎在欣賞著無邊的風景。
自言自語的說道：「一旦踏入古塔，氣機便被鎖定，元神之中會留下古塔的烙印，此後只可以在古塔之外的三米之內活動，多出一步，元神會被鎮壓，屍體也就成了湖底的養料。」
此時血色的湖泊只能看見一絲紅色的影子，是整個虛無空間之中唯一的一絲色彩，氤氳如霧。
龍野沒有立即踏足古塔，而是直接坐在老者身旁。
老者話慢慢的多了，卻更多的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此處無主，來者是客，但是也是主，送走一批，又來一批，無數紀元以來，成功者寥寥無幾。如今我已經老了，不想離開了，此處算起來才是我真正的家，以前的家都已經忘記了。」
寂寥，孤獨，深深的落魄。
龍野聽着，沒有插話，甘願做一個聽眾。
「年輕時，心高氣傲，不可一世，一心追求極致的力量，可是真正的走出來，才知道，很可笑，等到悟了，卻又老了，真希望世間無輪迴，我自唯一。」
龍野真心的聽不懂老者的感慨。
「昔年有一個修士成功離開，並在幾年之後再次通過古塔回歸，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想必已經證帝了。」
龍野原本想告訴老者真相的，話到口邊卻又收回了，給老者一個念想卻是很好，起碼還有鬥志，有攀比的心。
因為龍野已經知道，當初成功的便是輪迴至尊，也就是冥鳳口中的自己的上一世。
不過可笑的是，龍野並不這樣認為。
他始終堅信自己就是唯一，所謂的輪迴無非就是轉身看風景而已。
「此處的考驗和境界無關，更多的卻是考量天賦和領悟之力，以及創造之力，每一層的古塔之內，只要完成考驗，古塔便會毫不吝嗇的饋贈與你，無數年來，只剩下我一個人還在堅持，不是說我有多強，也不是說我的天賦有多好，只是說明我太愚蠢了。」
老者轉頭望着龍野，咧嘴一笑，只有一個空洞，幾顆稀疏的牙齒也多是搖搖欲墜一般。
「所以在這裏是公平的，倒是無需擔心境界不足。」
「那前輩是何境界？」
「嘿嘿，不可說，不可說。」
龍野頓感無語。
通過老者的自言自語，龍野對於古塔的考驗倒是有多少知道了一些大概，頓時豪氣大生，老者有感，也沒有打擊龍野，依舊抬頭看着虛無的穹頂。
「多謝前輩。」龍野恭敬，雖然不知道這個老者的身份，但是起碼知道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前輩，一個追求極致力量的修士。
「看來你已經做出了決定。」
「是的，我輩修行無非就是追求極致的力量，磨鍊身心，以求超脫。」
「哈哈，你還沒有悟透，真正的修行，目的是追求永生，而非所謂的力量，這些你日後便知。」
龍野尷尬一笑。
老者起身，進入古塔，龍野尾隨其後。
古塔之內空空如也，不見任何的裝飾和外物。
外方內圓，有沿着塔壁順勢而上的環形階梯，無遮無攔，但是這樣的高度也摔不死人的。
只是在階梯的末尾卻橫擔着一塊巨石，將通往上一層的門戶完全的堵死。
老者不在理會龍野，恢復到最初的冷淡，順着階梯逐級而上，詭異的是橫擔在第二層通道口的巨石居然一穿而過，沒有任何的阻礙，彷彿巨石不存在一般。
龍野會意，想來是老者已經成功的通過了九層考驗，所以著巨石封堵的通道只是對於後來的考驗者有著作用。
伸手觸摸，冰冷而又厚重，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的神奇之處，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的符文的力量，那麼究竟是什麼力量阻止了一批有一批的修士了？
龍野沒有貿然出手，仔細的觀摩這，卻依舊看不出任何的玄奇之處，似乎就是一尊堅硬的巨石而已。
但是龍野知道絕對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