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不是喜歡
憋了好久，程恩宥才說出一句：「我，想要轉校。」
「轉校？」孟澤予愣了，「在信義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要轉校啊？」
「或者說，我想要離開輕靖。」
「為什麼，因為陳修澈？」
程恩宥眸子一挑，果然被他猜中了，自己不過是小小的試探。
「陳修澈？為什麼是他？難道不應該是任光燦嗎？」
「我……我說錯了。」
「是他安排的。」
「不是不是！」孟澤予悶頭就開始扒飯。
「是跟那人有關又怎麼樣？這是最後一次了，修澈，他不會再做出什麼的。」
不會再做出什麼，呵，怎麼可能。
他們之間，總是需要一個了結的。
「我想出國去。」
「出國？恩宥你怎麼突然想着出國了？」
「如果在國內的話，不管我呆在哪裏，他們都不會放過我的。」
孟澤予低了頭，或許，他說得沒錯。
「我爸的保險金還有遺產，手續辦完后就都已經在我名下了，用這些錢應該可以支付學費的吧。」
雖然寧灝堃不知道具體金額，但他清楚，程歷賢是個節儉的人，光是留下的存款也有一百來萬，這幾年過去至少還剩下大半的。
「出去了也好，不過，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
「出國不是件小事，你不要匆忙的決定。」
「我要是再留下去，後面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這樣對我自己好，對大家，也是件好事，我不想再牽連你們了。」
的確，經過這段時間，寧灝堃也覺得累了。
「那向熙呢？你這個決定，要不要先告訴她？」
「告訴她幹什麼？」少年臉上的神情冷漠得很，彷彿寧灝堃提到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們都已經分手了，我的事，她沒資格管吧。」
「分手？」
「是啊？」孟澤予也有些尷尬的說：「恩宥他，最近是跟向熙提了分手，可向熙是不願意的。」
「感情本來就是件沒辦法的事，厭倦了就是厭倦了，不喜歡了就是不喜歡了，哪用得着她來願意？」
厭倦，不喜歡？胡說，對程恩宥的這點心思，他至少還是清楚的。
「你知道嗎？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覺得人的感情，特別是異性之間的感情，就應該是件很隨緣的事，而你喜歡向熙，大家都看得出來，」寧灝堃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得這麼直白。喜歡、不喜歡，他沒怎麼想過這個詞，從前他對仲那個人，應該也算是喜歡吧？後來沒她消息的時候寧灝堃才明白，原來，他是喜歡徐昕愛的，只是當時自己太青年，太害怕束縛、太恐懼責任。寧灝堃笑了笑，他帶着些自嘲的說：「本來，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要告訴她，要是她不明白的話我就一次一次變着花樣的告訴她，讓她知道、更要讓他感覺到，我不是鬧着玩，我是認真的。可最後我才發現，我只是個孩子，我做什麼說什麼，都只憑着自己一時的意願，對一個人的感情，特別是愛情，或許真的不會存在那麼久，除非……我是將那個人看成了親的。」程恩宥看了這人一眼，眼中也泛起了一絲微不可見的迷惑。
「你是說，你在澳洲的時候？」
「我怎麼樣都不重要，反正都已經是過去了，就算我再怎麼後悔也沒用。但恩宥你不一樣，在我心裏一直覺得你往後是比我要好要強的，至少你，不能這麼莫名奇妙就被現實打敗了就這麼認輸了。畢竟，能夠真正喜歡一個人，並有機會留在她身邊的話，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啊。」寧灝堃難得感嘆道：恩宥，你就這麼放棄，對自己還有對向熙，都太不負責任了。」
「我沒有被打敗，我也沒有認輸，我想走，只是在找一個贏的機會。」程恩宥低下頭，之後就默默的吃飯不說話了。
直到飯菜都空了大半，景辰才說：「如果你要出國，我跟我哥都可以幫你，你先去國外讀語言，成績過瞭然後再直接申請那邊的大學，這些流程還有要準備的材料我都清楚，而且我還能跟你一起去。」
跟他一起去？
少年搖搖頭，「不用。」
「你知道，一開始我爸還有我哥，他們就是要出國去念大學的，只是因為一些個人原因，我選擇了留下來，但現在不一樣了，如果你走的話，我應該陪你一起去，而且我也一定會跟你一起去。」
這人用的是『應該』，還有『一定』。
早就清楚原因的程恩宥並不反駁，相反，他很是爽朗的答應了，「好，那就請景寰哥還是景文伯伯幫我聯繫聯繫吧，如果是你們幫忙的話，英國是不是比較容易？」
「嗯。」
「那去哪裏，就你來決定吧。」
看樣子，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了，孟澤予有些失落的放下了筷子，如果是出國的話，他就不能跟着了。
「恩宥，你出國呆一段時間也好，反正，最多也就是幾年嘛，你……應該不會想一直留在那邊的吧？」
「不會。」
聽到這句孟澤予才大大鬆了口氣。
「不過這件事，還請你們不要對任人說，記住了，是任何人都不可以。」
程恩宥要防著的，應該是陳修澈吧，寧灝堃想着第一個就應了聲『好』。
「謝謝大家，從前我做了很多錯事，但以後，我不會了，再也不會。」
程恩宥深吸了一口氣，他還是低頭默默的吃飯，也看不出是什麼決定。
今天上完晚上的晚自習結束也快十點了，程恩宥猶豫再三，他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電話，那頭很快就響起了女生的聲音，那人緊張得很，接過來后就忙問道：「恩宥，怎麼了？對不起我剛剛手機放書包里了，我沒怎麼聽見。」
「我，可以見見你嗎？」
那邊愣了數秒后才說：「當然了當然了，你……你想見我什麼時候都可以啊，你在哪裏啊？我現在就來找你」
「我就在二教旁邊的操場上等你。」
「好好好，你等等，我馬上就來。」
不出幾分鐘，程恩宥就看見了那個一路小跑過來的人，她背著書包拿着水瓶，過來看見自己就問道：「恩宥你怎麼了，這幾天你都沒來學校，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還是說身體不舒服？」
「不是。」
「難道……是家裏有事？是灝堃哥嗎？還是你的……」夏向熙一想又馬上換了個稱呼，「姜語柔她又找你了嗎？」
「都不是，」程恩宥搖搖頭，聽那人又語無倫次的問了幾輪后程恩宥心想，難道……這人是真的這麼喜歡自己嗎？像他這樣的人，又有什麼值得這人喜歡的？但情不自禁的，少年臉上還是泛起了一點點甜蜜，和一絲絲的自豪，他的小向熙，到底，是離不開他的，雖然明知不切實際，但那人這樣的心意，着實打動了程恩宥。
於是，他一下撫了撫那人額前的散發，問：「你，會記住我多久？幾年？還是幾個月？」
女生愣愣的，見這人還要靠近時竟然躲開了。
「恩宥，怎麼了，這幾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你……是去哪裏了？」
「你，難道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
「當然了，」夏向熙隨口就答道：「因為我喜歡啊，上一次我就告訴你了，我不要分手、我也不會分手的，我會等到你想清楚的那一天。」
「喜歡這樣的詞是可以隨便就說的嗎？」程恩宥的語氣又緩又柔，臉上甚至帶着些笑意，「還是因為，你喜歡的人太多了，說出口來實在太容易？」
「不是！」夏向熙也認真起來，趁著這個機會，她也想把上次沒來得及說的話一上說個徹底，「程恩宥，我不知道你把我當作什麼，我也不知道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感覺，但是，我……在我心裏能說得上喜歡的，卻只有你一個人。」
「我知道啊。」程恩宥一下把她拉到了懷裏緊緊扣住了。
「喂，你……你到底，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之前要分手的，不就是你嗎？」
「傻瓜，」少年揉着那人鬆散的頭髮，他在女生耳邊輕輕說道：「你敢跟我定一個約定嗎？」
「什麼約定？」
「給我四年的時間。」
四年時間？
「我只要四年，我一定會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完的，到時候，我們就一直在一起，不會再有任何顧慮，不會再有什麼阻攔。」
夏向熙瞬間呆住了，而這人的話，就一直傳到了自己心裏。
「你能等我嗎？」
「我可以！」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夏向熙回抱着少年就不斷重複道：「我可以我可以我當然可以啊！」
「向熙，或者我會你，也不是喜歡吧。」
不是，喜歡？
「是愛。雖然我還不知道『愛』到底是什麼，雖然我也不清楚它跟『喜歡』之前到底有什麼區別，但我就是能明白，我對你，是愛。」
夏向熙說不出話來，不過，她的眼角已經濕了。
「向熙，我愛你啊。」
愛？夏向熙耐不住激動的加大了腕上的力道，從前的事，她再也不打算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