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滄零的決心

九天後，滄零的外婆從外地趕到了邊境地區的霍克斯鎮，並在臨時避難所找到了滄零。

「零！」隨着一聲顫抖的喊聲，外婆撥開層層人群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滄零。

「外婆！」滄零也一把抱住了外婆。

「我接到電報就立即趕過來了，你媽媽和爸爸呢？」外婆帶着期待的眼神問道。

零沒有回答，她轉頭看了前方的火堆一眼。

外婆扭頭一看，只見那裏堆了幾十具遺體，正在集中火化。

外婆瞬間明白了，她的喉嚨里爆發出了一陣悲鳴，那悲鳴如此凄厲，幾乎不像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麗娜！麗娜！我的麗娜啊！」外婆邊哭邊沖了過去。

「對不起，請不要靠近，以免被污染。」一旁的藍盾騎士立即過來攔住了外婆。

外婆一邊哭喊，一邊拚命掙扎。

藍盾騎士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外婆拖走。

外婆哭喊了半個多小時，用完了所有力氣才頹然癱倒在地上。

滄零默默上前扶住了外婆，然後幫她擦眼淚。

「都是因為滄雄，都是因為他！我早就說過不要遠嫁，不要嫁給那個男人！如果不是他就不會有這種事了。都怪你爸爸！」外婆一把抓住滄零的肩膀。

「不對，這不是爸爸的錯！」滄零忍着疼說道，「爸爸直到最後一刻也不忘保護我和媽媽。錯的是那些夜魔，是它們殺死了爸爸和媽媽！我們生活在自己的村子裏有什麼錯？那裏是我們的家啊！」

聽了滄零的話，外婆獃獃地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後無力地垂下了手。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已經有阿里方斯之盾了，不是說D級以上的夜魔都無法通過的嗎？為什麼它們會突然出現在盾內啊！」外婆低頭抽泣道。

「聽說這次的夜魔被定性為B級。一共有五個村子被襲擊，死了上千人。就連藍盾騎士也犧牲了好幾十個。幸好這裏離邊境不遠，女王及時把颶風騎士從前線抽調了回來，事態才沒有進一步惡化。」旁邊一位大叔說道。

「盾裏面，已經不再安全了。」另一位大叔看着火堆喃喃自語道。

聽到這話，外婆的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這也難怪，畢竟距離上次妖魔入侵，已經過去九十多年了。

所有人都已經快遺忘了戰爭是什麼樣子，遺忘了還有大半的領土在夜魔手中。

雖然在歷史課本、故事書以及舞台劇中，大家還會經常重溫夜魔的恐怖，回憶與夜魔持續了數千年的戰爭，但那種畏懼已經是非具象化的了，甚至淡化成了一種茶餘飯後的談資。

在那個時候，每個人都以為這種和平的生活是可以永遠持續下去的。

「外婆，我決定了。我要加入颶風騎士團。」滄零握緊拳頭堅定地說道，「我要和夜魔戰鬥，打敗它們！」

「什麼？別開玩笑！」外婆大吃一驚，「你怎麼能去做這種不要命的事！」

「不，我要做。我要變強，就像救了我的那個騎士一樣。下次夜魔再出現時，我絕對不要再趴在地上等死，我要像他那樣去戰鬥！」滄零喊道。

「那種事讓別人去做就可以了，你不能有這種危險的想法！」外婆驚慌地抓住滄零的肩。

「這根本不是想不想的問題，夜魔已經入侵了。要麼戰鬥、要麼死亡，擺在我們眼前的就只有這兩種選擇而已！我才不要躲在盾里等死，我要選擇戰鬥，我要把這片大陸上的所有夜魔，通通殺光！」

滄零的臉上露出了與年齡不相稱的仇恨和決絕。

失去雙親的痛苦使得年僅八歲的她一夜之間脫離了童年，並且永遠也回不去了。

（六年之後）

新年假期結束后的第一天，橡樹村的村長約克坐在他心愛的楠木椅子上，如同往常一樣手持老花鏡查看上個月的水果銷售清單。

突然，一聲巨響把他手中的老花鏡震落了下來，緊接着樓下傳來了一聲興奮的喊聲。

「村長！我把你要的東西帶來了！」

一聽這熟悉的聲音，約克村長就知道是瑪姬婆婆家的滄零。

他惱火地撿起老花鏡放到桌子上，然後打開窗枱向下喊道:

「零，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村裏製造噪——！！」

話還沒說完，約克村長的眼珠就凝固了。

同時凝固的還有街道上的幾個路人，他們全都直愣愣地盯着滄零和她面前的東西，嘴巴張得老大。

「這是你要我捉的黑山豪豬，我成功捉到了。現在你可以在我的報名表上蓋章了吧？」滄零得意地揮手道。

約克村長衝出了村公所，跑到滄零跟前仔細一看，確實是黑山豪豬！

這頭豪豬足足五百公斤，身上的刺又粗又長，上面還粘著血跡。

村長瞟了眼滄零，她的外套全撕破了，臉上身上都是血，顯然為了這頭豬付出了極大代價。

「真不敢相信，你真的捉來了！」約克村長抱住頭說道，「你就那麼想當騎士嗎？」

「當然。」滄零果斷答道，「我就是為了這個目標而活的！」

「村長，你就答應零吧。你看她連黑山豪豬都幹掉了，你再拒絕的話，沒準她下個目標就是你了。」一名女子幫腔道。

「謝謝你，艾米莉小姐。」滄零感激地看了一眼艾米莉。

「我不能背叛我對你外婆的誓言啊！」村長鬱悶地說。

「我的人生應該由我自己決定，我已經14歲了啊，每個人到了這種年紀，都有追尋夢想的權力吧？」滄零認真地說道。

「14歲在我眼裏還是小鬼啦！」村長還在抵觸。

「村長，你就讓她去吧。年輕人的勁頭一上來，九頭牛也拉不住的。反正她肯定通不過考試，等她撞了牆之後就會乖乖回來了。」一個大叔在旁笑道。

「我絕對會考上的！」滄零沖着他怒目而視。

「讓我……考慮一下吧。」村長嘆了口氣。

考慮了整整三天，準確地說是被滄零騷擾了三天後，村長終於拿出他的大印章，一邊嘆氣一邊在滄零的報名表上蓋了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