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漸來漸知,有口生非

第二章 漸來漸知,有口生非

晚上回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尤其是冬天,冷風呼嘯,就算是帶着皮手套,圍巾耳套,回到家后雙手依舊疼痛麻木,半個小時才能恢復如初。

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是李母依舊沒有困意,竟然坐在天倫房間的電腦前看着電視,這讓天倫多少有些詫異,因為家裏人九點多都睡覺了,今天卻格外地精神,天倫想來,只能是相親的結果,才會使自己的母親有這麼大的興趣。

天倫端著茶杯從外面進來,走到李母的面前,李母轉身從椅子上起來,「怎麼了天倫,滿意嗎?」

「先聊著吧。」天倫不在意地說道,反正他也比較反感相親,徐欣然算得上一個擋箭牌,未必有什麼過分之處,徐欣然回到家中也是這樣和她父母這麼說的。先聊著,至於今後的發展,等到了那天再說也沒什麼。

兩人工作的地方很近,最多有兩千米,不過天倫作為招工部,每天都要出去招人,而且每次都和張麗一起,因為一個人出去招工確實無聊,張麗每天工作大概就是為了消磨時間吧,他丈夫在北京工作,她以前也在北京,由於孩子六歲要在家裏面上學,所以她就回來照顧小孩,工作純粹為了打發時間。

張姐本來就是專科畢業,因為在學校無聊,只上了一年多就退學了,聽到她這樣說天倫多少有些不信,可她行事就是如此,自己認為不行的事情,很少再去堅持下去。

那天張麗正準備和天倫一起出去招工,誰知道卻有四五十歲的男子走了進來,穿着打扮頗為整潔,眉眼之間略微和藹,手裏握著一個茶杯。

王巧慧在前台首先迎了上去,比起先前對待那名衣衫襤褸的貧苦人,態度轉變了許多,「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中年人左顧右看了一番,「你們這是不是有個叫天倫的?我沒事過來看看。」

張麗和天倫正在旁邊收拾海報和彩頁,準備帶出去分發,聽到中年人的聲音,不覺有些皺眉,「天倫,找你的。」張麗首先低聲地說道。

天倫有些發愣,平常招過來的人根本沒有穿着這麼規整嚴肅的,如果錢財得到滿足,誰會來這種地方呢?如果是找保姆,也不至於點名找天倫有事吧,王巧慧向這邊看了一眼,天倫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叔叔你好,我就是李天倫,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我就是過來看看。」中年人打量著李天倫說道,同時又向著周圍環顧,天倫這時才注意到他手中的杯子,裏面泡著太平猴魁,而且穿着打扮比較體面,有幾分像徐欣然的父親徐盛茂。

「您是徐叔叔吧,要不坐下來歇會兒吧。」天倫試探著問道。

那人的確是徐盛茂,他看着天倫眼神有些好奇,他來之前親自問過女兒,是否提及自己的父親,欣然說只是聊了兩句而已,說你喜歡喝太平猴魁,就這麼多。

「哈哈,你小子確實聰明,我家欣然昨天說你人不錯,我就過來看看,果然如此,看你這樣應該要出去跑業務吧,先去忙吧,我這個人不喜歡打擾別人工作。」徐盛茂頗為認真地說道。

天倫在公司裏面並不敢太多的張揚,點了點頭,「叔叔你先做會兒,公司的確有事,實在對不起了。」

「沒事,忙完再說。」徐盛茂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做外人看待,周圍的人,以至於不認識他的人,都覺得他很成功,一兒一女,自己和妻子都在政府機關工作,作為一個普通人,他似乎已經完成了大部分所夢寐以求的一生。

天倫和他不熟,所以匆促地和張麗出了公司,去外面招工去了,出了門張麗就聊起了這個事情,覺得徐盛茂很有氣質,他的女兒肯定也不錯,大概就是誇天倫走運吧。

對於這個事情天倫最清楚,他能走什麼運呢?自己的家庭雖然普通,但是日子並不是很差,生活上也不需要別人幫助,最主要的是他和徐欣然只是朋友關係而已,以至於未來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沒有人會知道。

冬天招工確實很難,天倫和張麗從人才市場出來就去了公園,因為主要是招中年婦女做保姆,所以很難從人才市場找到人,只能去公園或者廣場一類的地方。

冷風吹得臉色通紅,大多數婦女基本上都是帶着自己孫子出來玩的,我和張麗沒有辦法,便在公園的休息處做了下來,多少有些失落。

「張姐,我們招工部業績已經兩個月沒有達標了,眼看都要十二月了,如果十一月也完成不了,我都有點不好意思待在公司了。」我吐露心思說道。

說來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工作努力,或許是不適合,或許是真的沒辦法,我和張姐用了許多辦法,但是冬天嘛,根本沒有人願意去做保姆,不是先看看,就是等來年再說,久而久之,我和張姐逐漸顯得麻木。

「沒事,時間長著呢,我們每天不都是很充實,對了今天來的那個中年大叔,就是你未來的岳父啊,看他穿着打扮,不像是一般人,和我們這些窮苦人家比起來,已經是非常完美了。」張麗若有所思地說道。

天倫急忙解釋道:「還沒有,我和欣然只能說是一面之緣,為了穩住雙方家長而已。」

「不着急,什麼事情都是慢慢來的,你和她要是結婚,感覺會很不錯,到時候你在考一個公務員,還有誰能比的上你們這幸福生活。」張麗很是暢快地說道。

「這想的也太遠了,再說了現在過得不挺好。」天倫看着天說道,湛藍的天空卻沒有一隻鳥兒飛過,略顯凄涼。

張麗玩着手機,向四周看了看,「那不一樣的,像你這麼大剛畢業的,肯定都很幸福,那種無拘無束的幸福,但是結婚之後就不一樣了,你看咱們公司的李菊,她兩個男孩,而且老公還在這種小地方工作,我聽她說明年就不幹了,每天都要加班,工資也不多,小兒子快上幼兒園了,在這裏打工學費都交不起。」

「她看着好像也沒有什麼壓力嘛。」

「壓力還能放在臉上嗎?」

天倫沒有說下去,而是打了一個哈欠,他們兩個轉悠了一圈,發了幾張彩頁就回去了,路上剛好碰到王巧慧,她手裏買的有菜,邀請我們去公司宿舍吃飯,張麗對於王巧慧的邀請並沒有回絕,我們公司總共就沒有幾個人,而住在宿舍的只有侯紫萱以及幾名老員工,王巧慧經常買菜回去做飯。

她的手藝還不錯,天倫和張麗剛來公司的時候,王巧慧表現的最為熱情,時間久了,天倫漸漸發現王巧慧總有些急功近利,張麗邀請來的客戶,基本上都被王巧慧半路截胡,全部成了王巧慧的業績,張麗在公司的時間短,況且她只是為了消磨時間,所以對於此事倒不是很重視,但時間久了,多多少少有些反感,和她去吃飯不過是人情吧。

員工宿舍不過是老闆租下的一棟樓房,王巧慧怎麼說也是一個家庭主婦,三人在一起吃飯基本不聊公司的事情,這倒使得氣氛多少有些融洽,他們心裏都清楚彼此的不滿,王巧慧也覺得張麗和天倫有點不聽公司指揮,三人坐在一個桌子上,不咸不淡地吃完了飯,天倫立馬逃離了那種尷尬的地方。

到公司的時候,李菊和侯紫萱還沒有吃飯,聽說我們在基地吃的飯,兩人立馬攜手去了基地,她們穿着很樸素,在公司的時間長了,天倫漸漸發現,她們似乎都喜歡佔小便宜,不過誰也不會在意這一點,但公司的氛圍漸漸變了性質,天倫每天只和張麗、李菊說說話,其他人僅僅工作上的交流,每個人的空間天倫都不想輕易去涉足,大概如此。

晚上的時候,徐盛茂又來了,不過這次顯得風塵僕僕,臉凍得有點麻木,不過神情比白天和藹許多,天倫正推著自己的車子,見到徐盛茂,便上前打了聲招呼。

徐盛茂就是來找天倫,兩人大概有兩公里的順路,天倫知道徐盛茂有話說,便推著車子走在他一旁。

「叔叔這麼晚了,還來找我了解情況嗎?」天倫高興地說道,畢竟是下班了,心情比較舒暢,故作打趣。

徐盛茂心情也好,頗為欣賞地說道:「我女兒其實不是怎麼喜歡相親的,但是這次對你的態度還不錯,另外我有些事情可能要和你說說,你也是讀書人,有些事情還是明白的好。」言語間逐漸變得莊重。

「是關於欣然之前的事情嗎?」天倫低聲地問道。

「沒錯,欣然應該和你說過一些吧,我雖是他的父親,但其中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前兩年讓她回來她不聽,今年我只說了一句,她便從外地回來了,相親也是她媽的意思,我想着孩子到了這個年齡,也該找一個歸宿了,所以才和你見的面。」徐盛茂若有所思地說道,天倫在旁也是不住地點頭。

「離家時間長了,總想着回來吧。」

「不是,回來的時候在自己房間不知呆了多久,才出來工作,現在也是,基本回家就把自己關在屋裏面,很少有朋友找她走動,就是她弟弟也勸不動他。」徐盛茂說着不免有些感慨,似乎心中多了幾許擔心。

「叔叔放心,我以後經常去看她。」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感情方面出了問題,我不敢問,作為父母的自然是看着孩子開心,可是不問吧,她憋在心裏難受,左右為難,只是平常稍微問幾句而已,我也和你想的一樣,沒事的時候多去陪陪她,也別怪叔叔多事,誰不想自己的孩子好一點呢?」徐盛茂感慨地說道。

天倫沒有說什麼,徐欣然表面上看起來很高心,或許真的是一肚子的事情吧,天倫所能幫助的就是去安慰他,也算是安慰他們一家人吧。

「我會的。」

徐盛茂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前面路口我左拐,今天就先說這麼多吧,以後有時間再說,你是個不錯的青年。」

沒等天倫反應過來,徐盛茂已經離開了,他覺得徐盛茂很像資產階級,談吐風雅都沒有讓人懷疑的資格,然而在自己女兒的面前,依舊是束手無策,還需要天倫這個路人來幫忙,或許和欣然見面的那一刻,天倫已經不再是路人了。

次日早晨上班的時候,沒想到侯紫萱竟然和王巧慧吵了起來,兩人的關係一直不是很好,沒想到卻在那天爆發了。

原來是王巧慧嘴碎,說出了一些惹人生厭的話,公司的人基本都知道侯紫萱外面經常和一個比自己大十歲的男人往來,據傳侯紫萱也不經常回宿舍睡覺,近幾天又搬到了出租房裏面住,聽說還有一個小女兒住在那裏,這種情景不由得讓人胡思亂想。

這種事情本來就沒人亂說,也很少有人說,昨天晚上天倫走得早,而李菊和王巧慧則是幫侯紫萱整理剩下的試卷,加上侯紫萱不是本地人,風言風語自是不少,趁著紫萱去廁所之際,王巧慧便說起了此事。

李菊是個老實人,並沒有多說,一直在認真地聽着王巧慧說,本來就沒有什麼事情,可婦人最喜搬弄是非,多麼平常的事情都能讓她說出花來,說什麼紫萱和那人的關係不正當,還帶一個小孩子,還說什麼紫萱的心真大。

這些話部分被紫萱聽到了,當即並沒有發作,到了早晨,兩人工作的位置很近,紫萱整理了一會兒試卷,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王姐,有些話別沒事掛在嘴上,不好。」

王巧慧因為昨天幫她整理試卷已經累得夠嗆,而今沒有聽到紫萱的慰問,反而是冷不丁的嘲諷,心中不免有氣,便回道:「這話肯定要說的,要是沒有的事我也不會說,這要看別人怎麼做了,好的我說好話,壞的就不知道了。」

「那你憑什麼說我?」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又能怎麼樣,發什麼火啊,昨天好歹不是幫你做了這麼多的試卷嗎?」

「試卷歸試卷,私隱歸私隱,你不知道就不要說!」

「說都說了,你一個孩子還有什麼值當藏着掖着的。」王巧慧絲毫不在意的說道。

侯紫萱真的怒了,拿着試卷就向王巧慧砸了過去,兩個人瞬間扭打在一起,王巧慧年齡大,根本招架不住侯紫萱,竟被紫萱推倒在地,王巧慧直接坐在了地上,不知是哭還是輕哼,故作一副被欺負的樣子。

「我在公司這麼多年,錯誤基本沒犯過,以前保潔工作也認真,你個小妮子外地的,憑什麼欺負我,你說你憑什麼!」

好在蔣英來的及時,將王巧慧拉了起來,同時示意紫萱先去二樓。天倫和張麗來的時候,李菊正在安慰王巧慧,而蔣英則是去二樓勸慰侯紫萱。

紫萱的事情我們誰都不清楚,只知道她和一個男的來往過密,大概如此吧,誰會去管一些大家都不了解的事情呢,王巧慧是個普通的婦女,議論自是不可免,但未免過於張揚,這件事情不知持續了多長時間,反正兩人除了工作上,再也沒有任何交集,尚且大廳還有李菊這個老好人,得以周旋。

而天倫聽了徐盛茂的話,對徐欣然多了幾分好奇,那種好奇並非是喜歡,而是想追根究底地心理,況且徐欣然的故事還沒有說話,這倒是一個可以讓天倫見徐欣然機會,而天倫平常作為招工部,話語自然要比其他人多了一些,這種所謂的話多,不過是陌生人之間的客氣罷了。

晚上天倫本來想和張麗一起過去,但是張麗執意覺得自己只是個電燈泡,雖說天倫已經解釋他和徐欣然的關係,似乎並沒有什麼用,嘴上說是好朋友,但還要和她第二次約會,張麗作為過來人,對一切似乎了如指掌,她不想摻和別人的事情,況且家裏面還有一個六歲的女兒,沒辦法只能先離開。

天倫從公司離開,騎着車就去了第一次見面的餐廳,不過這次的主場卻是徐欣然,天倫說請吃飯,欣然直接說她買單,大致如此。

餐廳的格局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天倫和欣然還是選擇了老位置,兩人似乎比上次開朗了許多。

「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今天可得把你的故事聽完。」天倫頗為開心地說道。

「今天肯定說不完,不過有你打掩護,倒是比以前輕鬆了許多,落寞嘛還是那麼地落寞。」徐欣然認真地說道。

「我這個掩護很累的,我們認識沒有幾天,你父親倒是找過我幾次了,你的事情,他也零零散散說了一些,希望你也別見怪。」天倫沒多大底氣地說道。

徐欣然看了一眼天倫,隨即又把目光調到了桌子上,臉色略帶思考地打開了一瓶啤酒,菜式和上次基本差不多,她自斟自酌了一杯之後,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周圍,兩人的氣氛猛然沉寂了許多。

天倫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只是低着頭,不時瞟一眼欣然,他只是覺得自己行為似乎暴露了什麼,欣然的食指敲了兩下桌子,隨即放在了桌子下面。

「我爸大概只知道一點點,故事還是由我來說吧,其他人能知道什麼呢,包括父母,自己不想說的事情,任憑他們軟磨硬泡,不過是了解一點罷了,而你卻是我想傾訴地對象,幾個月了,我也想傾訴一下,事情說完,或許我就可以輕鬆了。」

「輕鬆?難道現在不輕鬆嗎?」

「大概都是裝的吧。」徐欣然眼角透著一股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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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一生思念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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