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史伍暗裏查賬（1）

現在藍一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擁有了兩個男人的呵護和愛。魯爾是可以停靠的厚實的山坡，江河是山坡下涓涓的細流。他們的存在讓她覺得是上天對她一種恩賜，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她，她常常不由自主地笑。想像自已背靠着小山坡聽着涓涓的細流有種做夢的感覺。這麼多年她沉寂的心像朵壓在石頭下的花，帶着迷惘失意痛苦和孤獨歪歪扭扭的在黑暗裏探尋，伸展，現在終於走過夜的長路在這秋日的藍天下開放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曇花一現，但她覺得很知足，心空前地平靜少了煩躁，似乎許多年來她就在等待他們的出現，他們的出現讓她呼吸平穩，血液流速平緩，燥熱逃遁，手心、腳心難得的清涼。

但藍一很快高興不起來了，財務室的小丁有天上來蓋章向藍一透露了一件事，史伍查了「萬一時期」所有的帳目，對藍一報手機款的那張餐費發票表示了懷疑。小丁是「萬一時期」的人所以和藍一他們走的較近，聽了這話，藍一有些發懵，自己都忘了這事了，才想起自己還有條不幹凈的尾巴，很明顯這是史伍在搗鬼，打擊報復在找茬。想到史伍的事，藍一覺得自己和史伍也是同一種人了，也是不乾不淨污穢之人。她有一種衝動，想到即刻去退了這筆錢。她不是個把錢看的很重的人，人總不能為了一點錢失了做人的尊嚴吧。但冷靜下來，她覺得還是問問魯爾，畢竟這事涉及到他，是他一手經辦的。

在魯爾的辦公室，藍一首先表示把手機款給退了。但魯爾回答很乾脆，那就是不予理會。並分析給她聽：「如果上交，反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你能說的清嗎？說你用餐費發票沖了手機款？那你不是自找沒趣嗎？因為上面白紙黑字都是萬一簽了字的，你這不是鬧事嗎？萬一現在是總公司的副總經理，量他史伍也沒那個膽量，再說一張發票能說明什麼呢？除非你想當英雄，史伍正等著呢」。末了魯爾有點生氣地說：「你就不要自以為是了，這本來就不算什麼事，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這其中的厲害關係藍一自然明白，要真這樣自己會被人笑死，而且還涉及到萬一和魯爾。這年頭沒有人會說你清廉高尚，面對區區的一點錢，人們只會罵你傻子蠢貨。藍一腦子有些亂了，魯爾說的對，一張簽有萬一大名的餐費發票能說明什麼呢？什麼也不能說明。雖然這話讓她心安理得起來，但心裏還是覺得不安，如刺樣地梗在心口。冷靜下來，藍一想起最初公司餐費這塊由曾文明負責的，為什麼單對這張發票有疑問呢？顯然具有針對性，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想必他在裏面搗鬼吧。

門房旁邊有個籃球場大小的循環水池，直接連着宋芙蓉的化驗室。水池用來降爐溫的，順着管道流到車間再順着另外一條管道流回水池。夏天半月換一次水，別的季節一月一換。水綠汪汪的波瀾不驚不時冒出小泡泡，裏面被人扔了些樹枝還有幾根廢棄的鐵管。夕陽穿透旁邊的叢林散滿一池，小妖似地跳舞，暗影涌動有種別樣的韻味。老范曾在裏面撒過些小魚苗，不知還是否活着，因為車間離的遠，水循環過程長，水溫並不高。緊挨水池的是老范門房後面的大片空地，以前是化肥廠堆廢渣的地方，現在種上了名目繁多的菜，有大白菜、小白菜、大蒜等，綠綠的一片生機盎然。工人們閑來沒事，不愛打麻將者就有了這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