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設計騙局（1）

總經理梅次有「賭手」之稱，這也是藍一後來知道的。梅次的手粗看和普通人無異，而且修長蒼白比普通人之手要好看的多。只有熟悉的人或者細看，才發現他的大拇指和別人不同，短而敦實，上半部像個蓋子又像帶了個帽子比下半截粗，和細長的另外四個指頭相比顯得極不協調，似重新接肢上去，讓人疑是兩隻手的組合。他的手神秘之處還在於大拇指頭圓圓的，上面的紋路也是溜圓像母螃蟹的肚子，而大多數人的紋路會是簸箕形。據說這就是賭手的標誌，事實上他也十賭九蠃，據說，不贏的那次定是因為接了老婆的電話或聽到關於老婆的流言影響了心情。

只有梅次自己明白他為什麼喜歡賭而又會贏，他愛她的老婆，她老婆是個孤兒也是他的鄰居，他們算的上青梅竹馬，她美麗而自傲。他曾發誓要好好照顧她讓她幸福，讓她擁有世上最好的一切。但他失敗了，一切都因為他的病，她起初也是愛他的，以為病阻止不了他們的愛情，但隨着時間地推移她受不了這種孤寂和無望的虛無相處。她結交很多的朋友，然後認識了形形色色的男人。梅次也從沒想過要離婚，不僅僅為了脆弱的虛榮心和面子，而主要是他不想她離開他，只要她在他身邊，哪怕一切名存實亡他也要守候。他縱容她的一切，但他已顧不得她的感受了，他是個心思很重的人，沒有多少朋友，唯一的朋友也氣跑了，所以他喜歡上了麻將。坐在麻將桌邊就擁有了一切，他把麻將和對手都當成了敵人，他想像自己是一個將軍，每一次麻戰就是一場真正的戰爭，他全身投入心無旁鶩，他擅長揣摸對手的心理，他的手感很好，手指輕輕地滑過就知道自己握的是張什麼牌，他買了很多關於麻將的書潛心研究。

每贏一場牌他就是贏得了一場戰鬥，很有成功感和征服世界的感覺，會把他空蕩的心填滿，他樂此不疲。麻將和對手也是他的朋友，這些朋友不用去動心事，只有很直白的話語和直接的交易，他喜歡這種方式。起初，楊天帶着他們進城結識了一些麻友，但很快他便和城裏行行色色的老闆、官僚相熟，如魚得水。梅次還有一大怪，那便是從不和女人打麻將，至於為什麼只有他知道和熟悉他的人明白了。

今晚梅次、史伍出去並不為了打麻將，而是去會一個從河南而來的金老闆。這個人是史伍的一個同鄉介紹來的，長期做矽鐵生意。據說生意做的很大，和全國各地的矽鐵廠都有業務來往。這一陣公司投入正常生產後已堆了不少矽渣廢料，一些做廢料生意的早找上了門，這幾天市場部、魯爾的辦公室都快被擠破了，都想分一杯羹。但魯爾不想零賣，他想競價選擇一個願出高價又有實力的貨主長期合作，這樣既便於管理也少了好多麻煩，所以這事還沒有最後定下來，明天就是競價的日子。

起初，史伍讓梅次去認識這個人，他感到奇怪。因為他不具體管市場，市場這塊由魯爾全權負責，而且中忠公司以生產為主，公司只負責生產，並不負責銷售。產成品出來按總公司的銷售合同直接送到車站發貨即行，唯一可自主的就是廢品、廢渣的處理，這也用不着他這個總經理出面呀。但史伍的一翻話讓他茅塞頓開、大徹大悟。在投以史伍讚許佩服的目光后同意了史伍的建議。史伍和梅次住一個屋，他們有更多的機會交流，史伍算得上是梅次某種意義上的知已，但不能算朋友，他們間只能是一種合作過程中的需要，彼此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