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夜來人

116.夜來人

城市浮躁,日日不同,而山中的日子卻如流水一般平靜,一成不變。當山上山下開始飄雪,山下慢慢被積雪覆蓋,而山上則依舊呈現一片翠綠,辛寵才真正見識到,為何這座山叫做「翠頂山」。

「大概是地熱的原因。」雖然山上沒有積雪,但是氣溫依舊很低,小屋裏生起了爐火,白亭年在小屋裏一邊用小爐子溫酒烤花生紅薯,一邊跟辛寵說話,「若這裏是太平地帶,一定會成為旅遊勝地,這樣女人和孩子們就能靠旅遊業自食其力了。等我真完成了這個理想,就帶你去環遊世界。」

酒是山下女人們自家釀的杏子酒,度數不高,有種特別的杏香,口感清冽酸甜,辛寵很喜歡。

聞着慢慢透出的酒香和花生香氣,辛寵吸了吸鼻子,雖然不想跟他說話,但也湊了過來,接過他遞過來的酒,喝了兩口,心生感慨。

這麼好的酒,這麼好的山果,若是太平的地方,靠電商賣山貨也能發家致富的,只可惜……

「你要怎麼讓這裏變成太平地方?」最後沒忍住,辛寵還是跟白亭年說話了。

白亭年回頭看辛寵,似乎十分開心,見她酒杯空了,又倒酒給她,「這一片最大的問題就是毒品,以往毒梟們躲避追捕都會選擇進山,現在我在這裏,他們才會繞遠,我要是走了,老問題又會回來。所以,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就要先肅清這裏的毒品問題。我打算和這裏的緝毒警合作,抓到這裏最大的毒販。」

「這是好事!」辛寵有些振奮,但是想想自己的處境,又十分難受,分不清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天使還是惡魔,「小白,你能這樣為山裏的女人和孩子們着想,為什麼就不能為我着想一下?我在這裏不會開心的,而且你也在犯罪,放我走,被綁架這件事我既往不咎,這樣對誰都有好處。」

白亭年白皙的面孔被爐火映得發紅,他緩緩站了起來,「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私慾,我的私慾就是你。我知道軟禁是你錯誤,但是這是得到你的唯一辦法,我想不出其他辦法來。而且我願意粉身碎骨來贖罪,今生不行,來生繼續贖。總之,讓我過沒有你的生活,我做不到!」

「那我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辛寵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里充滿了痛惜,「你好好口口聲聲說愛我,其實根本不懂什麼叫愛!」

「我確實不懂,因為沒人真正愛過我。」白亭年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來愛你,對不起。」

說完,就在爐火旁坐了下來,自己倒了杯酒,悶頭喝了起來。

兩人不再說話,空氣里只有爐火燃燒的聲音,酒香和花生、紅薯的香味充斥着小屋,香氣讓人窒息,辛寵心裏煩悶,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不知不覺喝多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到有人將她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一雙手摩挲着她的手,輕柔的像是對待一場美夢。

門開了,冷意讓她縮了下脖子,旁邊有人壓低聲音說話:

「少爺,歲大龍派人來說想跟您見一面,見還是不見?」

「不見。他見我無非是遊說我跟他合作。你去跟他說,我們不碰毒品,也不方便跟毒販私下見面。」

「少爺真打算跟緝毒警合作?可是警方正在通緝您,這個時候跟警方合作會不會……」

「我不打算用真實身份跟警方交涉。」

「好。既然少爺已經決定了,兄弟們都支持您。我這就去傳話。」

……

睡到後半夜,辛寵醒來,白亭年早已不在了,她早已習慣,起床去廁所,迷迷糊糊間聽到窗外有東西在敲打着窗戶,一下一下,聲音在寒冷寂靜的夜晚尤其刺耳。她原本以為是風吹樹枝打在窗戶上,或者是夜出的小動物在搗亂,就沒理會,關上洗手間的燈,回到床上,哪知道卧室的窗戶也開始出現了同樣頻率的敲打聲。

頻率如此規律,不可能是樹枝或者動物,辛寵小心翼翼下床,走到窗前,猶豫了一下,又摸了跟棍子拿在手上,慢慢打開窗戶。

窗外一片漆黑,大山在黑暗中如深淵一般望不到頭,黑暗中伸出一隻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反應迅速,棍子掄了過去,就聽一個男人痛呼,「啊……辛寵,是我……」

這個聲音讓辛寵陡然清醒了,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一樣,渾身顫抖,仔細分辨,終於在黑暗中看到來人的長相。

鴨舌帽下俊美的臉,黑眸深邃而明亮,雖然下巴的鬍渣讓他有了一種滄桑的成熟味道,穿着也似被困多日的驢友一般狼狽不堪,但是沒錯,確實是他,葉時朝!

「阿朝,是你嗎?」辛寵丟開棍子,欣喜得眼淚都噴出來了,又怕自己是做夢,連掐了自己兩下,「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葉時朝見她好好的,先是鬆了一口氣,又看她掐自己,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連說:「是我。怎麼找到的,說來話長。」

外面天寒風天,葉時朝凍得臉色發白,辛寵忙拉了他一把,讓他從窗台上跳進來,「他不在,你進來暖和一下。」

葉時朝跳進來,辛寵關了窗戶,又去鎖了門,折回來就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中。

葉時朝抱着她,一身霜雪,身姿如松,似比分開時要強壯許多,他啞著嗓子,「真怕再也找不到你了。」

辛寵回抱着他,眼淚不知不覺淌了他一身,「我就知道,就算大海撈針,你也一定能找到我的,因為這天下地上,到處都是你的眼線。」

辛寵說完,又想自己剛才打了他一棍,忙抬頭檢查他的額頭,鴨舌帽下,他的皮膚已經不如之前白皙,似經歷了許多風吹日晒,世事滄桑。額頭上一塊紅印,在向外滲血,她用袖子擦掉血,心疼道:「坐下來,我給你包紮一下。都怪我,不看清楚就打。唉,是不是很疼?」

葉時朝目光深沉,抓住她忙碌的雙手,俯身吻住她。這一吻帶着隱忍的相思,帶着難熬的驚心,霸道又深情,直吻得辛寵渾身戰慄,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只想與他一起死在這溫存里,好忘卻外面的寒風冷冽。

好在葉時朝還殘存着一絲理智,艱難地放開她,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微微喘息著,定定看着她,「上山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不在山上,我該怎麼辦?在山上遇到了還未冬眠的熊,我第一感覺不是害怕,是擔心我死了之後再沒人能找到你。我變得好怕死,更怕死前都見不到你了。」

辛寵的眼淚落在手背上,無法想像他是如何上山的,山勢險峻,毒蟲野獸出沒不說,還到處都是白亭年的人在巡視,出一點差錯都活不到現在。

落着淚,又想到他辛苦那麼久,一定是又累又餓,忙將他按坐到床上,自己忙活着將沒喝完的酒和沒吃完的花生紅薯房子爐子上熱一熱,給他暖身子。

酒香和薯香還沒散開之前,葉時朝拉着她,表情嚴肅說:「我今晚不能帶你走,現在走,根本走不出去,你先忍耐兩天,等山下的事情有個着落了,我們再走。不過有件事要先跟你說一下,讓你好有個心理準備。」

「好,你說。」辛寵坐在他身旁,也嚴肅起來,心臟砰砰直跳,她等這一天太久了,只要能離開這裏,回歸正常的生活軌道,回到她深愛的人身邊,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我求助了韓梅梅,韓梅梅深受小五的大恩,不願意出賣恩人,但是卻給我了一個提示,她給我寄了一隻緬蛾,通過這隻緬蛾的生物學族譜分析,我才確定了大概的區域,那之後的時間裏,我和你哥還有劉隊跑遍了我國與緬國的邊境。」葉時朝說。

「這裏是緬國邊境?」辛寵驚訝不已。緬國邊境可是出了名的蠻荒地帶,民風彪悍落後,跟外面的世界簡直不是同一片天地,買賣女人和孩子確實是稀疏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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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證:鬼美人殺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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