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聖山異變

?「你們做的很好。「

到了聖山星上了聖山，林諾幾人還未行至半山腰時，風華大長老那溫潤如玉的身形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他雙眼中依然有着深不可測的宇宙，有着讓所有人一望之下都禁不住深深陷入其中，甚至因此而直接失去自我再也無法醒來的古怪魔力：「結界之珠和結界之索既然已經取到，這場足以令人類毀滅的災禍自然也不會成型了。唔……林諾你與紫迦合歡之後，實力卻是果然大進了呢。「

林諾面色未變微微頷首，紫迦卻是禁不住紅了紅，臉上更是略有些尷尬之色：「大……大長老。「

面容風淡雲輕的風華豎起手掌，阻止了她接下去想說的話：「能回來就好，以前的一切皆有因果，無所謂對錯。我很早以前就曾說過，只要你回來，這聖女的位子就依然是你的。「

紫迦眼中略有些泛紅，卻是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風華目光繼續在林諾身後幾人處掃過，見到羅小燕時也沒有多少吃驚，似乎是早有預料一般。

「大長老，還有多少時間？「

林諾開口問的，當然就是聖地中獄界封印轉到某個高活動星球介面的時間。而風華卻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伸手朝他招了一招。這個動作才剛剛做完，林諾就感覺到放在自己背後戰術背包內的結界之珠和結界之索同時抖動一下，幾乎就要直接破包而出朝大長老手上飛去。

但同樣也是在這個瞬間里，一股溫和而又強硬的氣息倏然從他身體周圍發出，竟直接與風華手上輕招的力量抵消掉，令兩個「寶貝「依然乖乖地呆在自己背包之內。

兩個人動作都很輕柔，力量也平平淡淡地不帶半絲煙火氣，就這麼在無聲息中對拼了一記。

平分秋色。

「咦？「

兩人同時發出聲驚疑，林諾是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與風華大長老相較而不落下風，但後者卻臉色有些微變神情中甚至露出些微的驚駭--這種表情在永遠高深莫測的風華大長老臉上，幾乎從未出現過。

林諾開口想問，想不到大長老卻是提也不提這事，只直接朝他點了點頭。

「把東西先給我吧，封印要緊。「

這話說的也沒錯，畢竟現在這個時刻除了聖地中的封印之外，其他一切都是無關緊要之事。自己的狀態橫豎不會偷偷跑掉，等萬事塵埃落定之後再向大長老討教也不為遲。

他很自然地點了點頭，又吩咐玉瓏嬌帶紫迦和羅小燕回自己在山峰頂上的居所，然後直接將東西遞給大長老，跟在他身後去了位於聖山最中心處的聖地。

對那個神奇的封印，林諾心中始終有着許多的好奇。既是好奇於它能夠連通兩個宇宙之間的道路，又是好奇於封印之後那獄界宇宙內種種神奇之極處。

聖山上的種種武學心法，只要是中品以上到最頂尖的十二種傳承心法，是從獄界宇宙中流傳出來。金鱗劍、黑曜衣、還有在加查林沙加也都看到過的種種神奇法寶兵器，也是從獄界得來。至於那些威力驚人之極的法寶絕招，更不是憑藉人類在武學上學識所能夠創造出來的可怕武技。

那樣一個充滿了神奇武技，充滿了神奇生物和被聖山長老們稱為「神人「的宇宙，究竟為什麼會在聖山上與人類宇宙連接上一個異空間的出口？

這裏面有着太多太多引人好奇的地方，就算以林諾定力也忍不住時時想要去那裏看上一看，甚至會希望結界中偷偷出來個獄界神人，當初生堂長老他們最開始還不是以為自己也是從獄界偷拋出來的神人，至少也證明了獄界神人來到這個宇宙以前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

……

從聖山半山腰某個隱秘*洞口一路緩緩向下的路上，風華大長老一直走在林諾前面，沒有使用任何身法也沒有以真元加快速度，只是老老實實一步一步地沿着台階朝下面走去。

林諾有些不知所以地跟在他身後，只覺得這位聖山上最偉大的先知式人物，自從自己帶着「結界之珠「和「結界之索「回來后就表現的有些怪異。而存放那兩件人類世界中兩大帝國最重要寶物的戰術背包，被他背身後居然光芒更盛，隱隱有穿透整個背包照亮兩人周圍狹窄洞壁之勢。

「林諾，你知道我們聖山的由來嗎？「

伴隨着洞壁中踢踏踢踏的腳步聲，風華大長老突然在前面開口問道。

林諾腳步未停，很快介面回答：「似乎是從獄界傳承來的一部分武技和力量，才形成了我們聖山現在的規模吧？不過我在加查林和沙加也帝國主行星上，也遇到過不少擁有同樣武技或者法寶的存在，卻是不知道他們的這部分傳承是從何而來。「

「聖山也好，人類世界也罷，所謂武技還不都是從獄界流傳過來。「一頭烏髮的風華微微側過臉，以眼睛餘光看着林諾：「可以說我們人類世界所擁有的一切武技，一切修鍊身心的功法，都是拜獄界中的神人們所賜。一個來自獄界的高等級神人之傳承，就能夠趕得上我們人類數千年的自身進化。「

「不過當然因為獄界封印的存在，稍稍強大一點的神人都不可能通過那封印結界。能夠到我們這裏的，也只是些弱小到和我們差不多層次……甚至更弱小一點的神人而已。「

「聖山上的普通武學，也是在數千數萬年來從這些弱小神人口中流傳所得。只有那十二項傳承武學，才是當初與整個獄界封印一起出現在此處的神奇存在。「

林諾悚然心驚，對於封印之後那個神奇宇宙中的神奇存在們，更多了幾分敬畏。也只有他這種修鍊武學幾乎到了人類所能觸及極致的高手，才更能夠感應到那冥冥中似乎在召喚著自己的更強大力量，明白位於另一端的或許就是人類將來進化的方向。

對普通人而言，進化這種詞太過於飄渺虛無似乎和自己並沒有多少關係。但對真正修鍊到了九品以上的武者來說，他們身體的每一步變化其實都可以以進化一詞來形容。

每個人走的路都不一樣，都代表了一種進化的可能方向。

此刻風華大長老提到獄界神人傳承，能夠給人類帶來數千年的進化，自然也算是搔到了林諾癢處。

「那麼……上一次在我們聖山星上出現高等級的神人，是什麼時候了？「

風華笑了笑，繼續朝下走去：「那是數千年前，也就是你手上的金鱗劍和黑曜衣，以及大歡喜禪心法出現的那個時候。只不過許多代以來，能夠練成這傳承功法使用者兩件寶物的，卻只你一個而已。「

林諾心中動了動，靈覺中似乎有個淡淡的預感閃過，但轉瞬間卻馬上就失去了蹤跡。

「唔，到了。「

前面大長老的腳步停了下來，一個巨大的穹窿形溶洞出現在兩人面前。越過他的頭頂，林諾能夠看到最中央處，無數青綠色的線條就在那黑暗獄界通道前交錯縱橫著，封住了其中那無窮無盡的可能。

××××××××××××××××××

聖地中依然有一隊六人的聖山長老們駐守着。

這些在人類世界中堪稱頂尖的存在，各自佔據了封印六芒星陣法的六處尖角，將自身修鍊傳承功法的真氣不斷注入陣法內，保持着通道口無數青綠封印線條的完整。

他們身體周圍的真氣光芒，基本上都與林諾般已經接近純正的透明色，顯然身體內都沒多少雜質。

這些一輩子生活在聖山上的長老生活簡樸沒有五欲之謎，本身體質就不是世俗中人所能比擬，修鍊起來不像普通武者般要將一大半精力都放在精鍊肉身上，哪怕所學的不是傳承功法，成就也非兩大帝國那些世俗中的武者們所能夠望其項背。

見大長老和林諾下來，幾人很快有些驚喜地站起身紛紛開口問道：「東西帶回來了？「

「大長老，林兄弟完成任務了？「

風華點點頭，將那拳頭大小的青色結界之珠和軟鞭模樣的結界之索從背包中取出，手上勁力微吐間就將這兩件似乎本來就是屬於聖山的寶物，在這遍地刻滿各種武學的穹隆山窟中懸浮了起來。

青色光芒，很快就籠罩在了整個巨大的地底溶洞中。

中央那足足有百平方米的獄界通道之上，所有封印條文都變得光芒四溢，無數上古符咒文字散發着令人心神安寧的陣陣奇異氣息。甚至連這周圍山壁上篆刻着的無數武學心法，都開始亮起柔和的白光。

僅僅是結界之珠和結界之索的出現，就令本來平靜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聖山聖地，異象頻生。

「這麼多年過去……你們，終於回到聖山來了呢。「

風華大長老長長地嘆了口氣，手指輕輕地在空中兩件懸浮寶物之上拂過。他雙目中猶如宇宙晨星般的光芒不知何事已經消散不見，剩下來的卻是點怪異的狂熱。

林諾看着六位輪值長老們和大長老狂熱的神情，只覺得眼前情形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只是具體什麼地方有問題，他卻也說不清楚。

「好了小林，你這次出任務辛苦，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風華轉過身拍了拍他肩膀，語調溫和神色也顯得極為可親：「這邊事情交給我們就行，只要有這結界之索和結界之珠，剩下事情很簡單。「

林諾皺了皺眉，搖頭道：「沒事，我並不累。而且如何加固這獄界封印似乎也挺有趣的，想看看大長老你們是如何做的--或許我能幫上點忙。「

「不用。「

「不必了，我們幾個就可以。「

輪值的生堂長老，默世祿長老幾人差不多同時開口反對，甚至連整個山洞在這獄界通道周圍的氣氛一時之間都變得有些緊張而尷尬起來。

幾人開口反對后沒有繼續說話，只是緊緊地盯着林諾等待他回答。風華大長老的手掌還放在林諾肩膀上，見狀也對着他搖了搖頭：「回去吧，這邊的事情有我們幾個足夠了。唔，記住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些事，關於獄界和我們這個世界之間的關係。神人……和我們人類進化的最終方向。「

林諾聽他似乎話裏有話，心中也倏然生出股不太妙的感覺來。

莫非，這件事情背後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隱情？

他目光在前方七個長老身上掃視了圈，靈台中雖然是一片清明但已經有些微弱的危險感傳來。

的確有什麼事要發生了，而發生的地點就是在此。

「我不會離開的。「林諾緩緩地表明了立場，直視着風華大長老道：「這裏將要發生什麼事，你們拿結界之珠和結界之索究竟用來幹嘛，我想我有權利知道也有權利參與。「

經過這段詭異氣氛，以林諾靈台之清明腦力運轉之快，當然猜到事情絕不會像之前風華所說的那麼簡單。而當初加查林皇帝粟季樺在他們取走結界之珠時，所說的「大禍臨頭「幾個字，也突然出現在了他腦中，彷彿冥冥中正由只大手將所有一切，慢慢地串聯起來。

風華大長老靜靜地看了林諾片刻，神色連續變幻幾次之後才閉了閉眼重新睜開。

「你要看，那就看罷。「他指了指溶洞內的一處天然石凳，示意後者坐下：「只是待會兒儀式開始的時候，別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看、聽，不許問也不許說，更不許動手。「

其他幾個長老們一陣騷動，卻在風華輕輕擺手之下重新回復了安靜。只是他們雖然盤坐回了六芒星上各自的位子，目光卻還是情不自禁地掃著站在一旁的林諾，似乎擔心他還是會突然出手般。

林諾也不多說話，乾脆就真的在那天然形成的熔岩石凳上坐下來，看着他們和逐漸漂浮到六芒星封印陣法中央去的結界之珠和結界之索，心中一邊急速考慮著接下來會發生的各種可能性。

風華大長老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粟季樺說的大禍臨頭是不是真的會一語成讖。

自己到底是做了件好事，還是被瞞騙做了件很糟糕……很糟糕的壞事？

伴隨着廣闊聖地內氣氛越來越詭異，光芒越來越濃烈，林諾不經意間似乎還在原本黑蒙蒙一片的獄界通道中看到了幾個微弱的光點。只是當他真正運足目力去看時，卻又再也找不到任何目標。

六個聖山長老們開始在風華大長老帶領下，誦念起一篇在聖山上普遍流傳的經文。

基本上每個加入聖山的弟子，在最初一年中肯定會被要求背熟它，只是那些古怪音節和拗口冗長的句子實在太讓人絕望。很多被聖山淘汰的弟子，往往都無法完整地背誦它。

此刻，七個異口同聲的音調開始誦念這篇經文時，林諾卻很敏銳地感覺到似乎每一個音節中，都帶着種無法言喻的神奇能量。似乎連他們所處的這個山體空間，都在這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能量中輕微震動着。當然最中央處的獄界通道之上，每一條封印紋路和每一個封印文字，也都在顫動着。

××××××××××××××××××

「小景逸，我林大哥呢？他怎麼還不上來？「

與下方聖地內詭異氣氛不同的是，風和日麗氣溫適宜的聖山峰頂上屬於林諾的那獨立建築內，幾個人卻是一直懶懶散散地或坐或躺在片連成大塊的絨墊子上。

只有紫迦不依不饒地抓着剛剛卸任帝國皇帝的景逸，揚起小拳頭威脅式地問道。

後者苦着臉搖搖頭：「剛開始就和大長老他們下去聖地了，天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旁邊的玉瓏嬌笑着將兩人分開：「放心吧，應該不會等太久。林大哥做什麼都會挂念住我們，最多在下面把那結界之珠和結界之索交給大長老，就能上來找我了。「

三個女人中就羅小燕是第一次到聖山，此刻還沒有完全消去那種種好奇感覺。無論是廣闊而碧藍的天空，還是上萬米高但沒有一絲狂風的峰頂平地，都令她覺得新奇至極。尤其是這外表看上去小小，但內部空間居然極為寬敞的房子，更是令原本的天城女主播大為震撼。

加查林帝國研究了不知多久的空間技術，原來在聖山上早已經是司空見慣的東西呢。

三個女人追鬧玩笑一陣，又帶着新人羅小燕去封頂上栽種著果蔬的林子裏轉了圈，飽飽這邊天地之氣獨特條件下種出來美味的口福。事實上不僅是羅小燕，連其他三人都是吃到幾乎停不下來。

尤其是回加查林呆了快四年的紫迦，吃到這回憶中的美味時更是沒有後悔自己做出的這明智選擇。

哪怕不是因為林諾，而是為了這些生長在萬米峰頂的珍貴瓜果，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山峰頂上除了他們外還有不少聖山長老，一個個坐在高高巨石上盤坐吐納調息。粗大的白色龍柱從他們鼻孔中噴出，看上去彷彿神仙中人般充滿了令人敬仰的莊嚴氣度。至於從這邊朝下望去的半山腰處，則還有不少聖山弟子正在努力修習著各種聖山絕學。

或是互相對戰或是獨自演練，每個人雖然看下去彷彿螞蟻般細小，但那麼多聖山弟子合在一起的氣場依然極為強烈，在這相隔至少五千米的高度也依然可以感覺到那股勃勃生機。

「聖山，果然是個很不一樣的地方呢。「

「等到林大哥說的那件事結束，我們幾個應該可以很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吧。「

「唔，還沒正式娶妻就已經帶上了我們三個。「紫迦撇了撇嘴，腦中浮現起林諾的身形，甚至鼻尖似乎也聞到了他的氣息：「兩個大公爵的女兒給他當妾，真是美死這個傢伙了。「

羅小燕也一本正經地點頭：「要不是跟着他私奔到了這裏，我父母肯定會氣瘋掉的。「

只有旁邊的玉瓏嬌被她們兩人話中之意驚的有些發獃，站在一棵龍骨樹下犯了好半天傻才遲疑着望向兩人：「你們……你們……「

「放心吧大姐，我們可不是那種愛吃醋的小女人。「紫迦笑嘻嘻地拍拍玉瓏嬌肩膀：「我和你很談得來，而且和林諾那小子也是看着互相順眼才在一起。既然三人中是你先和他好的，那就你當大姐。「

羅小燕也微笑着點點頭：「我反正也是個被騙來的，而且在這地方嫁不嫁都沒有什麼關係。大家一起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以後要多拜託大姐多多照顧了。「

兩人說罷，回過神來的玉瓏嬌才終於重重點頭，抓起了兩個美麗女子的柔荑：「大家，在一起。「

三個女子眼中全部流露出股親近溫柔的神色，只覺得各自身上氣息也彷彿帶有林諾給他們的感覺般，一旦放開心靈之後互相間就會出現不知不覺的親近感。

她們當然不知道這是因為自身媚骨爐鼎之體，被林諾的大歡喜禪真氣改造過後產生的自然效果。只是單純地把這歸類為天生投緣，羅小燕和紫迦也是緊緊抓着玉瓏嬌的手同聲道：「在一起。「

「轟……「

這話才出口時，她們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聲有些沉悶的隆然巨響。然後腳下那綿延不知道多少里，幾乎佔據了整個星球一大半的聖山，竟然也在這響聲之後晃了晃。

「怎麼回事？！「

她們有些驚惶地抓住各自手臂朝四處望去，卻見到整個峰頂上十多位聖山長老們都已經從各自盤踞的巨石上倏地飛起，也帶着幾位震撼神色四下里望着，顯然和他們一樣不知道聖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對於一輩子生活在聖山上的這些長老而言，這深深植根入大地深處的聖山，本來就應該和整顆星球般歷盡數百億年而不滅。無論是他們生活在聖山上的幾百年裏，還是自從聖山有記載來的數千年，這座巍峨高山可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

而且方才那一聲炸響……似乎是從山體內腹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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