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葬禮

433.葬禮

長寧鎮,小五台山下村中發生的屠殺已漸漸平息,除了四堂堂主的屍首被南宮璞派人帶回外,其他人火化帶回骨灰。這事已成了定論,對普通老百姓來說,連茶餘飯後都不再談論,因為不新鮮、過時了。

但山下村裏並沒回到之前的空寂,反而聚起了不少人,日以繼夜的找着什麼。這個廢棄的小山村,每一寸地都被細細搜過。

南宮瑾到這裏的時候就知道錯了,就算有證據,也都毀在了這群人手上。原本想悄悄離開,可是突然發現,這些人竟有一大半是同族。而不認識的面孔,倒全是下人打扮。怎麼回事?

南宮瑾只是想了想,並沒打算打聽。而且平陽至今沒辦喪事,是不是說明爹並沒發生意外,家中也在查真相?可是,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居然還懸賞五千兩。

現在有三處可去,第一當然是回家,或許家中正等自己歸來,娘、大哥,更不可能不信自己。但,眼前這一幕又是什麼意思?一群族人掘地三尺,在找什麼?所以,讓人不放心的,正是在平陽的族人。

如果不回家,可以到荊州。南宮瑾仔細想了想,倒覺得荊州比平陽還安全些,雖然離這裏最遠。當然,還可以去京城找錢大人。但京城情況不明,這個懸賞又太驚人。

南宮瑾緩緩退出山下村,已決定先到荊州。

「喂。」身後有個女子叫住他,「你這時候走?哪一房的?」

南宮瑾快走幾步,當成不知道在叫誰。

女子快步追上,攔住他「你去哪?天快黑了。」

南宮瑾一身邋遢,故意低着頭。來者無論是誰,他都不想被認出。

女子看着他,似乎遲疑了一下,上前半步細看。南宮瑾卻急急退了幾步,想轉身離開。

女子輕輕說了兩個字,「阿瑾?」

南宮瑾不敢抬頭,更急着離開。女子直接伸手拉住他衣服,小聲道:「真是你?大家都在找你,快跟我來。」

南宮瑾抬頭看了她一眼,唐曼?!

唐曼很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做了個手勢讓南宮瑾跟她走,二人悄悄走到村后一處破屋裏。

「發生了什麼事?」南宮瑾終於忍不住問。

「你怎麼會來這裏?」唐曼幾乎同時問,隨即笑了笑解釋,「二房不讓阿璞代理族長,因為他沒家主令牌。那些族人,大概以為這裏能找到吧……」

「爹呢?」南宮瑾急問。

「你不知道?」唐曼奇怪的看着他,「他和壹壹在一起……」

「不可能!」南宮瑾打斷她。

「有人說看到……」

南宮瑾搖頭再次打斷,「前些日子,我見過她。只有她一個人,在呂梁山某處。」

「然後呢?」唐曼追問。

「爹肯定沒和她在一起。現在可能出了點意外,她還在呂梁山中,應該出不來了。」南宮瑾對於唐曼,心中還是有些提防。

唐曼怔怔的問:「死了?」

「啊……,這個我不太清楚。」南宮瑾不想提起柳壹,問道:「這裏出了什麼事?」

「是你殺的?」唐曼看着南宮瑾繼續問。

南宮瑾也看着她,沒答。似乎一時不明白,她指的是柳壹,還是爹。

「是你殺的?」唐曼又重問了一遍。

南宮瑾微微嘆口氣,「我離開天成衛就沒見過爹。至於柳壹,嗯、我不知道。」

唐曼低下頭,突然哭起來,低聲哽咽,「對不起,我、我……,師父待我很好,壹壹又是我從小我帶大……」說着似乎想儘力忍住,卻又止不住淚,不想讓南宮瑾看到,低頭抽泣著,繞到他背後。

突然一陣凌厲的掌風向南宮瑾后心襲來,南宮瑾大驚急避,但距離太近,還是被掌風掃到。一擊沒得成,唐曼滿是懊惱,手上招式並不停。

南宮瑾根本沒想過唐曼也會武功,就算一直提防著,也沒提防她這手。幾招功夫,唐曼見不可能留下他,直接放出炫光彈。這顆炫光彈直衝上天,發出刺眼亮光和尖嘯聲。

南宮瑾不敢與她再糾纏下去,迅速撞開身後的破牆逃出。只是,炫光彈還沒熄滅,四周已有幾十人趕來。

「他是南宮瑾!」唐曼在他身後大喊。

隨着唐曼這聲,空中已有暗器飛至。南宮瑾抽出重暝劍,一劍盪開,他無心戀戰,向外衝去。

2

平陽,南宮府中已掛滿白幡。

二十三個堂,差不多到了十個。府中之人,人人重孝。周棠沒出現,早幾日聽了南宮琬的勸,她不再阻止治喪。但卻堅決不參與任何事,不帶孝。與南宮琬留在啟明堂中,誰都不見。

她這麼做,也是為了南宮璞。但不管怎麼說,對沈雪瑩而言,第一步已經完成了。不僅如此,這次強勢要各堂進平陽,讓大部分新收的清風堂眾認了她這個主母,至於柳壹將不將親信交給她,沈雪瑩已經無所謂了。

喪事雖然時間緊湊,卻是大辦。有了這十個堂,二房沒有任何叫板的餘地。荊州和泉州的幾個堂果然一個都沒來,連姚芳渟都沒回來的意思。雖然,沈雪瑩提過讓周棠叫他們回來,但周棠卻沒任何動作。甚至一直留在平陽的杜嶺,都沒來靈前上香。

沈雪瑩暗裏已封了西院,只等南宮璞繼任了族長,就將南宮瑾的東西全部打包運去荊州。按理,這也應該是南宮瑾的態度,就算他不在。

只是葬禮之上,二房又再次因為家主令牌發難,而且之前南宮璞同意二房組長老會。於是,南宮定昌竟要以長老會的名義主持葬禮。可是,南宮璞似乎只關心讓爹儘早安葬,並沒否決南宮定昌的要求。

沈雪瑩急了,又找周棠,希望她出面壓下二房以及各旁支的無理要求。可惜,周棠院門緊閉,連沈雪瑩都不見。

周棠的這種舉動,讓到了平陽的十堂堂主有了動搖,好在這種動搖並沒在葬禮之時表現出來。

南宮定康的葬禮,終於在吵吵鬧鬧中完成。只是原本該在此時成為族長的南宮璞,卻被長老會硬頂住了。

葬禮過後,私下有二、三位堂主求見周棠。或許是為了兒子,這次周棠並沒躲開。可是,一番商談之後,卻沒打消堂主們的疑慮。但至少十堂表態,不聽從長老會命令。同時,也提出是否可由周棠出面,暫理南宮門下事務。

這一提議,讓沈雪瑩不滿。周棠雖然婉拒,還讓大家務必聽從南宮璞安排,但南宮璞竟說出,門下事務均會與母親商議后再定的決定。

沈雪瑩聽后,更是滿腔悲憤。做了這一切,南宮氏的當家主母竟仍是周棠!

3

平陽,似乎是大事已定。而南宮璞在葬禮之後,就與以二房為主的長老會陷入持久的權力之爭。對沈雪瑩來說,不停挑釁她神經的,除了長老會,還有周棠的存在。

但無論如何,南宮定康是死了。南宮瑾聽到的,就是這樣的消息。

那天,那些人從長寧鎮開始,一直追了他四天。終於在第四天晚上,他才徹底把這些人甩了,只是身上的傷更重了些。

爹死了?不可能。

南宮瑾根本不信這些,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爹的葬禮是個信號嗎?讓自己回去?現在,這樣被追殺肯定不行,必須要查明真相為自己脫罪。到荊州太遠,若是路上被人發現打個半死,恐怕都到不了荊州。

回平陽!爹的事只有平陽清楚,回家大哥肯定會幫忙。

南宮瑾找了條小溪,把自己洗乾淨,換上隨手從附近農家偷來的衣物。又拿出從某位小姐梳妝台上拿來的化妝盒,對着小鏡子易容。只是南宮瑾易容的本事是鄭夙教的,本就學的一般,再加材料有限,更是弄的差強人意。

從這裏到平陽,就算馬不停蹄也要四天路程,現在繞開城鎮、晝伏夜出,只會更久。

4

荊州棲鳳庄。

葬禮之後,至源堂堂主戚仲炎就直接到了棲鳳庄。在貨運的事上,至源堂一向比較積極,因此與荊州堂的聯繫也最緊密。當時,戚仲炎看好祥記,想着能在二公子面前討個好,多少能開到祥記的後門。只是沒想到這層關係,會用在這個時候。

戚仲炎在趙鳳鳴面前表達的非常直白,首先不接受所謂長老會,這也和周棠意見一致。而這一點,戚仲炎甚至可以保證,至少有十二個堂絕不聽從長老會的指派。

其次,對於家主令牌這種東西,在戚仲炎的眼裏,只是南宮氏內部的問題,而至源堂原本也只聽南宮定康的。現在雖然為南宮定康辦了喪事,但此事連周棠都不認,更別說原本就是南宮定康立下的幾個堂了。只是因為南宮氏不能無主,暫時服從周棠的安排,問題是周棠並沒出來主持大局的意思,而是完全讓南宮璞主事。

偏偏就在他們離開平陽的那天,南宮璞答應長老會至各堂核賬。說是只是來核對、了解貨運的各項事務,目的是讓南宮氏各房也能投入私產參與其中,至少表面上是支持族人的意思。

而長老會核賬的各堂中,也包括荊州三堂和碧海堂,所以,戚仲炎就來問趙鳳鳴的意思。

棲鳳庄書房裏,並不只有趙鳳鳴和戚仲炎,還有姚芳渟、酈松然和李薔、林實、成兆鋒。

成兆鋒聽完戚仲炎的話,也直白的問:「戚堂主是不想讓長老會來查?」

戚仲炎想都沒想直接點頭,「本就不認什麼長老會,與我而言,至源堂只聽從掌門之令,南宮氏族內事務與我們無關。大公子如果能自認掌門,不理什麼長老會,我們定是認他,現在他自己都不認,那我們只能理解為目前掌門空缺了。這種情況下,各堂應如何行事?在下也是來和各位討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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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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