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決裂(三更)
第四百四十章
「他回來了?」顧老爺子臉色一板,「我不見。」
顧欣柔見顧老爺子的情緒又要激動起來,連忙輕聲安撫道:「爸,你先冷靜一下,醫生說了你情緒不能激動。」
「我現在能不激動嗎?」顧老爺子一起說起這個就氣,「你看看他都找了什麼人?我早就跟他說過,這個女孩子留在身邊可以,我不反對,要他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能夠給家裏帶來幫助的人結婚,私底下他愛怎麼玩就怎麼玩,想養幾個就養幾個。讓他把浪蕩成那樣,我管過他嗎?顧洛泡的那些小明星,跟他老子一樣換女人跟換衣服似的,我搭理過嗎?就是當年他媽媽……」
「爸,爸。」顧欣柔知道顧言之就等在外面,這個房間隔音效果也不怎麼樣,顧老爺子聲音又大,還不知道被他聽進去多少呢,於是趕緊阻止道:「這些話就不說了,我去幫你把言之叫進來,那你情緒真的不能再激動了,醫生說你應該好好休養幾天。」
顧老爺子重重的哼了一聲,「你讓我怎麼休養?他這麼快就得到消息趕回來,就是為了那個小丫頭片子嗎?你難道以為他是關心我的身體才回來的嗎?我看他應該就是來看我有沒有氣死,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那就是沒事,他就可以繼續找他的小女朋友!」
「爸,你說你……」顧欣柔嘆了口氣,「言之自幼跟你感情最好,爺孫倆見面哪次不是親親熱熱的,怎麼這回就……」
「這件事你得去問他,別來問我!」顧老爺子用力拍了拍床,「我早就知道蘇雲卿那個小丫頭不簡單,當初我就不該讓她進門!或者在言之剛清醒的時候我就應該把她送走,而不是一時心軟的讓她留在了言之身邊。」
顧欣柔沒說話,只是默默的給顧老爺子倒了一杯水。顧老爺子接過水后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埋怨道:「還有你,好端端的帶封家那個丫頭來幹什麼?你是覺得事情還不夠亂嗎?」
顧欣柔委屈的說:「是您自己讓我物色幾個適合的女孩子,讓我找機會介紹給言之認識的,也是你自己跟我說,要讓蘇雲卿知難而退,我都是照着您的吩咐去辦的啊。您倒好,現在倒怪起我來了。」
顧老爺子氣道:「我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你事情就不會辦得機靈點嗎?你看看你剛才的樣子,就差明晃晃的把目的寫在臉上,還三番兩次的去故意挑釁蘇雲卿,你這是生怕激怒不了她啊?」
「那我不是看我們做什麼她都沒反應,所以才想給她下一劑重葯嗎?誰知道……」
「誰知道什麼?」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身鐵灰色西裝,面無表情的顧言之從外面緩步而來。
他眉目冰冷,表情冷峻,看着顧老爺子的目光也是淡淡的,沒有一點溫度。
「我在門外聽見爺爺的聲音了,想來爺爺也應該是醒了,所以就自己進來了。」
說着他又轉向顧欣柔,聲音輕柔,看着他的目光卻像是含着冰。「我對姑姑剛才的話很感興趣,不如姑姑您再說一次。」
顧欣柔乾笑道:「我沒有什麼事情要說的,那什麼……言之啊,剛才醫生讓我過去說要拿體檢報告,我先過去了,你跟老爺子好好聊聊。」
就在顧欣柔馬上就要踏出房門的時候,顧言之伸出手撐住門框,把顧欣柔給堪堪攔了下來。
「報告我已經讓葉閃過去拿了,不敢勞姑姑操心。我們還是先來說說剛才您跟爺爺說的那些話吧。之前我回來時似乎見到有一輛陌生的車出了山莊,是姑姑的客人嗎?」
「是,是啊。」
「既然是姑姑的客人,怎麼走的這麼急?」顧言之往前踏了一步,盯着顧欣柔的眼神就像是野獸盯着即將被自己撕碎的獵物,冷的讓顧欣柔心底發顫。
「方才我還聽姑姑說,似乎想要介紹什麼人借給我認識,就是剛才走的那位客人嗎?」
「今天,今天不合適,改天……」
「帶封詩霖來山莊這件事情是我讓你姑姑做的。」顧老爺子冷冷說道:「怎麼作為你爺爺,作為你姑姑,想帶個客人過來都不行了嗎?」
顧言之沉默的看了一會顧老爺子,片刻后才開口說道:「當然可以。但是如果見了這個客人會讓我的未婚妻突然離開,還讓爺爺您氣成這樣,那這種客人這輩子都不要見比較好。」
「我是被誰氣成這樣的,你心裏不知道嗎?」顧老爺子怒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位未婚妻是怎麼跟我說話的?」
顧言之垂眸,語氣淡然道:「我不需要知道。」
「你說什麼?」
「我不需要知道她會對您說了什麼,我只知道我只不過是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後就丟了我的未婚妻。」
「我只需要知道這一件事情就夠了。」
顧言之上前兩步,在老爺子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恭恭敬敬的給他重新倒了杯水,然後雙手捧著茶杯放在床頭,微微欠身。
「為了爺爺的身體着想,我想日後還是少出門的好。免得去到什麼地方又被誰給衝撞了,到時候又出了什麼問題,可就不知道該找誰了。」
顧老爺子氣得雙手發抖,他聽出了顧言之的意思,也看出了他是認真的。
「你是想要軟禁我?」他手抖的厲害,眼眶都紅了,看來是真的被傷了心。「你敢?!」
顧言之看了顧老爺子很久,走到站在門口的顧欣柔腿都開始發麻了,顧言之終於動了。
他在顧欣柔和顧老爺子震驚的目光當中雙膝着地,跪在了顧老爺子床前。
「我小時候是您帶大的。」顧言之輕聲說:「我學會的第一句話是爺爺,學會的第一個字是您握着我的手一筆一劃的寫的,掙得第一筆錢是給您買了一隻手錶,您一直珍藏到現在。在我漫長的人生當中沒有父親,沒有母親,只有爺爺。但是爺爺,為什麼你就是容不下她?」
「我沒……」
「我只要她一個。」顧言之打斷顧老爺子的話,聲音輕緩而堅定。「我知道您擔心什麼,她也知道。包括你一直在無視她,找機會針對她,她全都清楚,可她什麼都沒說,她是為了我。」
「爺爺,你養育我長大,撫養我成人,不管您做什麼,您都是我爺爺。但是您確實是年紀大了,有些事你還是不插手的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在家養養身體,姑姑也多年沒回來了,這正是你們團圓的時候。需要什麼或者是想去什麼國家旅遊,您隨時聯繫葉閃,他會安排。」
「至於其他的,您就別管了吧。」
顧言之站起身,彎腰拍了拍膝蓋上並不存在的塵埃,離開前又轉身深深的看了顧老爺子一眼。
「爺爺,顧家,已經不是您的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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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大喊大叫,但是,顧先生確實是正式跟他爺爺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