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我都知道
256、我都知道
校慶？是了，市一中的校慶，呵呵，劉芸的學校，當初成盛就是在校慶結束后把劉芸給拐跑的吧？現在來的人也是市一中的，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哐當」一聲響，鐵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來，身形消瘦形象一派邋遢的楊sir站在門口，雙眼無神地看着來人，「你們找我什麼事？」需要戒備嗎？不需要，他都已經準備告別這個世界了，還需要戒備什麼。
當然，多年後，楊sir一直慶幸自己當初開了門，一直慶幸自己回到出租屋后第一件事不是燒炭，而是又坐着發了會呆。
江蘺看着對方了無生趣的樣子，微笑道：「我們能進去和你談談嗎？」
對方的笑容實在太璀璨奪目，像是能治癒心口上的傷口一樣，他鬼使神差地吐出兩個字：「可以。」
於是，江蘺和紅葉就進了這間只有三十多平的出租屋。
一眼望盡全部，床，單人小沙發，小桌子，一張飯桌，一個小廚房和一個小廁所，一切都能用小去形容。不過地方雖小，倒是收拾得挺乾淨的，如果不是那個碎裂的電視機有點礙眼的話。
江蘺看着地上放着的那個黑色膠袋，這好像是他剛剛從街上一路拎回來的袋子，現在正放在地上。黑色膠袋裏隱隱約約露出來一些黑色一塊塊的東西，那個，好像是木炭？他買木炭幹什麼？
楊sir見江蘺盯着他放在地上的那袋子木炭，就像是怕被人看穿了什麼似的，他趕緊把那一袋子的木炭拿進了廚房。
他只想靜靜地和這個世界告別，他不想被人打擾。
再落魄，他也會在家裏時刻備着溫水。他好像習慣了給人倒水倒茶倒咖啡倒酒水，不管是他的領導，還是他的下屬，還是他帶出來的藝人，他都給他們倒過喝的，這成了他改不掉的習慣。倒了兩杯溫水出來，他放在了沙發前的那張小桌子上。
「家裏太小，你們隨便坐。只有溫水。」雖然這麼說，卻是不見得他臉上有一絲尷尬或不好意思。
紅葉讓江蘺坐在唯一的沙發上，她則站在旁邊。
江蘺很欣賞他的這種態度，說：「溫水挺好的。」說着，她拿起來喝了一口。
紅葉也喝了。
楊sir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對方道：「你們找我有事？」
江蘺放下水杯，看向他，「我記得你曾經是劉芸的經紀人？是你挖掘了她？」
聽對方提到劉芸，楊sir的神色變了變，但還是勉強鎮定道：「是。」
「我有幾個好朋友準備出道，我想成立個工作室，想邀請你成為我工作室的合伙人，所有的藝人都由你一手來帶。」江蘺幾乎是用陳述的語氣在說這些事。
楊sir突然就怔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對方。
「你不用懷疑我那幾個好朋友具不具備出道的潛質，市一中校慶匯演你去了吧？匯演上的第二個節目，《風居住的街道》，鋼琴二胡合奏古典舞，就是她們三個表演的。那天成盛看中了她們想捧她們出道，但是被我拒絕了。」江蘺漫不經心地說道。
楊sir聽完，這回便不再是怔愣不可置信了，當時那三個優秀的女孩子，那個優秀的節目，他看完后才明白劉芸當初為什麼會那麼緊張那麼糾結校慶節目上的競爭了。當時他也聽說了，成盛確實是想捧那三個女孩子出道的。沒想到，她們居然拒絕了。
良久，楊sir才問出口道：「你為什麼不問我和劉芸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問，是因為我都知道。」江蘺答道。
她都知道？原來她都知道。
「你和劉芸之間是不是有恩怨？」楊sir覺得對方既然都知道，還找上自己，那肯定和劉芸之間是敵對關係什麼的吧。
這個問題有點好笑，江蘺想了想，「只要她不使出一些噁心手段害我的朋友，那我跟她就沒什麼恩怨可言。」
「既然沒恩怨，你又為什麼非得找我？」楊sir有些不解，既然她對自己和劉芸之間的事這麼清楚，那這段時間裏，圈子裏在封殺自己的事，她應該知道才對。
「非得找你，那是因為你在這一行里的專業能力是值得肯定的，更重要的一點，你不會把你手下的藝人送到某位大佬的飯局上，送到某位大咖的床上。」江蘺微笑地看着對方，「由你來捧我的好朋友，我絕對放心。」
楊sir看着眼前這個漂亮到不可方物的女孩子，聽着她嘴裏說出來的話，忽然眼眶就紅了。如果可以，此刻他真的很想好好地抱頭痛哭一會。他賣房賣車的時候，沒掉過淚，他像過街老鼠一樣被圈子裏的人封殺的時候，也沒掉過淚，甚至他買了炭想結束掉生命的時候，還是沒掉過淚。可是現在，他真的好想痛哭一場。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考慮好了，周六早上就來江王公司找我。」江蘺知道對方此刻情緒有點高漲，所以她想把空間留給對方。
她把名片放在那張小桌子上后，就帶着紅葉走了。
楊sir獃獃地看着那張印着江王公司抬頭卻什麼頭銜都沒有隻印着「江蘺」兩個字以及電話和手機號碼的名片，突然就痛哭出聲來。
他就好像是垂死中的魚兒突然又掉進了一個大湖一樣，拚命地呼吸著水裏的養分，貪婪地擁抱着這個世界的空氣。
原來是她！他想起來了，當初高一1班的節目統籌里，有一個叫江蘺的名字，他曾經看到對方坐着輪椅出現在後台。當時他還可惜著，那麼有才華長相又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孩居然要坐着輪椅，真是天妒紅顏。
沒想到，在他絕望中給他帶來希望之光的，居然是她。
想到那場校慶匯演上那三個女孩子的表演，他慶幸自己還沒有點燃那兩斤的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