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他的心思
三人到了病房，季凌夜給蘇愛蓮做了一系列的例行檢查，做完以後岑菲剛好拿着蘇愛蓮的病歷過來了。
翻看一遍，發現沒什麼大問題以後，季凌夜才抬頭看向蘇墨。
「老人家的體質差，術后發燒也是正常現象，恢復起來可能會比較慢，你不用着急，只要耐心配合醫院的治療，後邊定期做復健就行。」
「好，謝謝。」至此，蘇墨鬆了一口氣，跟季凌夜道了好幾次謝才把人送出了病房了。
陸清澤沒有在這邊多呆，跟蘇墨說了聲晚安，便跟季凌夜一起出了病房。
其實陸清澤今晚留下來確實是有事要跟季凌夜談，遇到蘇墨算是意外。
不過，這次意外倒是讓季凌夜又有了點新的發現。
「陸教授？」
季凌夜眯着他那一雙桃花眼笑吟吟的看着陸清澤。
「這個稱呼怎覺得這麼禽獸啊？」
陸清澤目光涼涼的掃他一眼，「總比某些人長的禽獸強。」
季凌夜：「……」
季凌夜怒瞪陸清澤一眼，雖然他承認他確實沒有陸清澤帥，但是他即便不是沉魚落雁，怎麼着也應該算是玉樹臨風吧。
季凌夜忽然笑了一下，歸根到底，陸清澤的惡語相向，不過是因為自己剛才調戲了那個叫蘇墨的小美女兩句吧？
「你跟那美女到底什麼關係啊？就因為她救過寧寧？」
陸清澤沒有吭聲，直接進了辦公室。
季凌夜興緻勃勃的跟進去，卻發現陸清澤已經把剛才兩人談了一半的項目的資料放在了桌子上，顯然是拒絕再談論剛才那個話題的意思。
不過，雖然陸清澤拒絕的意思明顯，但是季凌夜也你拒絕就不聊的主。
「你兩個怎麼認識的？」
「你們認識多長時間了？」
「你真的喜歡她？」
「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可是，無論他怎麼問，陸清澤卻只談工作，其他的一句話都不多說，直到季凌夜忽然問了一句，「那我能追這位美女嗎？」
陸清澤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不過，也就一眼，他的目光就又回到了桌面的那些資料上。
就在季凌夜以為這句依然得不到他的回答時，陸清澤忽然開口說了五個字：「你可以試試。」
平平淡淡的五個字，連一絲語氣波動都沒有，但是季凌夜卻忽然間就覺得這五個字讓他有點消化不了，嗓子裏一噎，臉上的表情就跟着嚴肅了下來。
「哥，真動心了？」
陸清澤沉默著沒有說話。
當季凌夜還想繼續問的時候，陸清澤忽然抬眸覷了他一眼，「看來季伯母給你安排的相親團還不夠猛烈。」
季凌夜：「……」
「得，我不問了還不行嗎？」
雖然說不問了，但是心裏哪能輕易的放下這件事，只是嘴上不說，心裏少不得要暗搓搓的瞎琢磨琢磨。
陸清澤雖然平時也跟他們這群人混在一起，但是他們卻很少有人能看得透他。
用溫筠大哥的一句話來概括就是，陸清澤經歷的事太多。
經歷的事多，變故多，性情也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琢磨不定。
其實陸清澤原本是很溫和的一個人，但十一歲時的一場變故，讓本來很溫和一個人，一夕之間褪去溫和，神兵開刃一般，鋒芒畢露，成就了後來部隊中無往不利的陸少將。
然後，就是四年前，他又從新披上了溫和的外衣，利刃入鞘，斂去所有鋒芒，離開部隊，只留下一份成熟穩重，在商場中運籌帷幄，所向披靡。
現在的他，沉穩的看不出一丁點富家子弟身上的那種紈絝氣與浮躁氣，但缺點也是太沉穩了，從不跟女人親近。
連葉清秋那樣的女人都走不進他的心，季凌夜有時候都覺得，他是不是在部隊呆太久給彎了。
其實，他平時待人也還是很溫和的。
但這溫和卻也從不真的對你親近，隔的遠遠的，彬彬有禮的讓人覺得他不近人情。
讓人覺得溫和的同時，也覺得疏遠涼薄。
而今天竟然對這個名叫蘇墨的女孩子這麼特殊，季凌夜直覺這情況不對。
不僅主動帶人家去吃飯，還因為他的一兩句調戲就對他拉下了臉。
難道只因為她救了寧寧要報恩之類的？
可報恩有太多的途徑了，給點錢，送點禮物什麼的，他有必要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事必躬親嗎？
剛才他雖然走在前邊，但是後邊兩人的對話他還是能聽到的。
兩人之間，分明是陸清澤剃頭挑子一頭熱的主動。
但是他是男人，所以太了解男人，陸清澤看那位蘇墨美女的眼神，確實就沒有佔有慾，只是單純的關心，那感覺更像是對一個朋友一樣。
可是他陸清澤的關心什麼時候這麼廉價開始隨便給了？他連自己的親兄弟姐妹都談不上太關心的，更逞論是一個剛認識的女孩子？
雖不是想要佔有的喜歡，卻還從未有過的關心。
他是真有點不懂陸清澤這是怎麼想的了。
「清澤，是不是那美女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你不好意思做第三者？」
陸清澤半天沒有出聲，只靜靜的看着季凌夜，半晌他才忽然開口，「說完了嗎？說完了快滾！」
季凌夜：「……」這誰的辦公室？！
。
蘇墨一晚上基本沒怎麼睡，季凌夜給開了退燒藥，餵了蘇愛蓮吃下以後，她一直等著蘇愛蓮退燒了，才躺了下來。
只覺得剛睡下，房門就又被人敲開了。
是在樓下呆了一夜的喬嶽安，回來以後聽說了這邊的情況就急忙趕了過來。
詢問了一遍蘇墨具體情況以後又給蘇愛蓮做了一遍檢查才離開。
冬天的清晨，京城籠在一層灰濛濛的霧色里，蘇墨站在窗口伸了個懶腰，睡不着了，乾脆下便不睡了。
洗漱完，揉着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出了病房門。
出來就看到陸清澤從樓道那頭走了過來。
跟蘇墨不同，此時的陸清澤走在蒙蒙晨光中，從頭到腳一絲不苟，分毫不亂，整個人都清爽利索，俊美無儔的臉，在晨光中多了幾分柔和，似乎只一眼，就能掃除壓在人心裏濃厚而沉重的霧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