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無心插的柳
太能打了。
打的她完全講不出來話。
江漢陽說：「我來講講這原因？」
「……」
「對不起小叔。」
「哦，你對不起我什麼？」江漢陽表示好奇。
生生沉默了一會，低聲重複說：「對不起。」
江漢陽：「你沒對不起我什麼，你不接受他是正常，我因為這個事情對你有意見也是正常，我好好的侄子，一個數學天才現在跑去做裝修？」
他還一頭問號呢。
想當初江寧敘說他要出去做事業，問清楚做什麼以後，江漢陽一口老血就含在嗓子眼。
細心呵護，精心培養啊，最後培養出來個包工頭？
老江家也不知道祖墳是怎麼了，出了江朝陽和江寧敘兩個異類。
一個跑去做進出口食品生意，這個至少還能看對吧，一個跑去做裝修頭頭了。
冷笑一聲，淡淡道：「還是說你因為覺得對不起我，就要接受他。」
「……」
江漢陽特別想說點難聽的話，儘管現在的話也不好聽，可最難聽的他還是忍住了，忍住了沒說。
本質上他和江家人還是有些分別，雖然他也是江家人。
你趙生生一窮二白，除了有個學歷，其他的通通都是負分，江寧敘怎麼了？
怎麼就那麼不招你的待見？
「對不起。」
「你別總說對不起，搞的好像我難為你一樣，我說過的，你拒絕是沒錯的，我就希望你能拒絕到底，千萬別給他任何的機會，趙生生拿出來你的骨氣，千萬別做自打臉的事情，這樣對你對他都好。」
江寧敘推門重新回到包廂。
「怎麼弄的這麼嚴肅？談什麼呢。」
江漢陽挑開話題：「上中比我想像當中還是要繁華的許多。」
「那是，城市發展還是很不錯的。」
外面的雪和雨胡亂交雜着，敲到玻璃上，一開始是雪慢慢就變成了是魚，下的越來越大，霧氣也越來越大。
「吃過飯我要回酒店休息去了。」
「嗯，我已經訂好了，一會吃過我開車送你過去。」江寧敘將視線挑向趙生生：「生生？」
趙生生回過神。
目光對上江寧敘的。
「啊？」
「一會送小叔去酒店，一塊兒？」
生生猶豫了幾秒。
江寧敘看到趙生生的猶豫了。
「還是等小叔安頓好以後的吧，我下午也有事情。」
「哦。」
外面服務員敲門，開始上菜。
這頓飯吃的生生有些噎得慌，其實就像是江漢陽所講的，江寧敘有權利追，那她自然就有權利拒絕，她不需要對任何人表示歉意的，可對着小叔……
這種感情可真複雜。
小叔叫她一定拒絕到底，生生想，難不成我還能從不喜歡他一下子就轉成喜歡上了？
以為她是什麼人呢。
她趙生生的立場堅定着呢。
桌子上就靠江寧敘一個人活躍氣氛，他這些年真的不知道都跑去做什麼了，很能說也會講，會讓人發自內心的笑出來，趙生生拿着筷子，好幾次差點沒忍住。
吃過飯江寧敘送江漢陽回酒店，趙生生舉著傘，她好像又再一次回到了高中時代。
回到了自己那個不太自信的時代當中，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的去表達對小叔的感激，她只能此刻為小叔撐個傘，她寧願自己淋成落湯雞，江漢陽自顧自就上了車，生生額前的髮絲都已經有些貼到眼皮上了，頭髮絲遇上水，就變成了一縷一縷的。
身後的傘舉高，舉過頭頂，江寧敘的手從她的手裏把傘接了過來，兩個人變成了一種類似於江寧敘好像摟着她的動作。
「好了，你車停哪裏了？」他問。
趙生生指了指，就在江寧敘車子的左前方。
「走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
幾步路而已。
江寧敘看着她，趙生生沒有辦法。
讓他把自己送到車前，她上了車，江寧敘把傘折了折又很細心的抖了水，才遞進來，車門開着，低聲開口：「小叔說什麼也別往心裏去，他心裏有點怨氣。」
生生點點頭。
「傘你拿着吧。」
她喊江寧敘，可惜江寧敘已經帶上車門。
不急不慢地往他自己車子停的方向走。
雨很大，他走的不快。
江寧敘的車開了出去，和趙生生擺了擺手，趙生生下意識就跟着擺了擺手，等那輛車開走了，想起來小叔說的那句話，有點煩了。
為什麼這樣提醒她呢？
她肯定不會那樣做的。
江寧敘開着車子，江漢陽從車裏翻出來面巾紙，抽出來兩張遞給了他。
他看了一眼，而後才伸手接過。
「你和她說什麼了？把人說的多一句話都不敢講。」
江漢陽試着把自己的下巴抬得更高一點，顯示出來自己的高傲態度。
「耍帥有癮嗎？下着雨走的還那麼慢。」
「這叫風度。」
「嗯，風度，你也就剩個風度了，追個女孩兒都追不上，腦子再好能怎麼樣啊？憑本事單身的，靠自己的，嗯很本事。」
「……」
江漢陽又說：「她和你差不多的性子，得有個人激一激，這麼大的人了，叛逆期來的都那麼晚，還得有個人站出來做壞人。」
江寧敘皺眉：「她都29了，你別拿她當小孩子看。」
「小不小的咱們走着瞧，你不是問我對她講什麼了，我說趙生生你給我拒絕江寧敘就拒絕到底，千萬別給他任何的機會，別做打臉的事情，不然的話我會笑話死她的。」
江寧敘的嘴唇緊緊閉着。
「你這是幫我呢，還是害我呢？」
怎麼瞧著像是和他有血海深仇呢。
「你堂哥對你講，你得離趙生生遠點，你就偏偏擰着他的話來，本質上你和趙生生是同一類人，我要是不這樣講，你這輩子都沒機會。」
過了多半分鐘，江寧敘開口。
「你總是把自己當神。」
「當神不敢，但比你多了解別人一點點。」
……
生生這頭髮中午淋了雨，晚上就記着去洗頭，結果下了班都九點半了，回到家又要給那個孩子做線上輔導，一折騰就到了十一點，好不容易人有時間可以讓腦子休息休息。
江漢陽的話突然又殺回腦中來了。
趙生生：「……」
她非常不喜歡聽別人的警告。
非常非常不喜歡。
她記得小一點的時候，參加比賽，那個評委就特別不喜歡她，那個人說她並不像是表現出來的這樣聰明，恰逢父親過世，她消沉了好一段時間，後來就是因為那句話，她咬着牙又去參加了比賽。
她討厭別人說她，非常討厭。
她所做的事情，一定會有結果。
她奔著大步走的方向，一定就是正確的。
錯誤的她也會走成正確的。
本質上她不接受別人的意見，除非把她打垮了再說。
江漢陽的話……讓她有點耿耿於懷。
生生承認，自己有點小心眼了。
「哈！」
自己對着空氣笑了笑。
她做打臉的事情是嗎？咱們走着瞧！
離開自己的房間，去燒水洗頭髮。
陳秀芝不肯將熱水器二十四小時都插著，無論怎麼講她覺得不安全又浪費電，喊出來龍叫也沒用，她很固執的，所以生生現在洗頭髮就得現燒水。
「餓了嗎？」
陳秀芝聽見外面的動靜，爬了起來。
她現在的生物鐘啊，讓女兒攪合的亂七八糟的，趙生生沒睡她也睡不踏實，以前一個人，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現在家裏多了個人，擾的她睡眠全亂套了，也着實適應了好一段時間和別人同住，儘管這個別人是她生的。
「我想洗個頭髮，媽你還沒睡。」
「這麼晚了，洗什麼頭髮，再說洗了等幹得多長時間啊，這都……」看了一眼掛鐘，已經十一點多了。
「中午淋了雨，不洗難受。」
「閉着眼睛睡一覺明天起來洗多好。」
「我忍不了。」
陳秀芝沒辦法，嘴裏念叨著，覺得孩子出去一段時間回來以後就變了個人，以前哪裏有這麼多的講究。
「洗完吹乾早點睡。」
「知道了，媽媽晚安。」
生生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她頭髮短，反正乾的也快，沒愛吹乾，自己坐在電腦前隨便整理整理教案，結果又晃悠到了兩點多。
關掉電腦，自己的腳踩在椅子邊沿上，想事情想的出神。
想了半分鐘，然後決定不想了。
心情，就是很煩躁。
她打臉？那不可能的，她絕對不幹這樣的事情，可想想還是覺得可氣，為什麼小叔要講這樣的話呢？然後翻來覆去，想來想去，就想起來一些過去的事兒，江寧敘的影子越來越多，拽過來枕頭，覺得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