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這個小小家
她媽這輩子，偏了兒子卻什麼都沒得到。
和所有的老太太一個樣，除了這個城市也沒去過哪裏，能去哪裏呢，自己那點工資又得吃飯又得搭兒子，她大兒子再有錢讓女兒女婿滿世界飛，也不會拿出來一張機票說媽你養我長大了，我帶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搖搖頭。
她媽是做媽的，她這也是做媽的。
想想自己，陳秀芝就想，人活着的時候就一定要有個清醒的頭腦，做人不能後退，哪怕就是八十歲了只要頭腦清醒你就得不斷學習，學習著怎麼樣的去做個合格的母親，不拽孩子的後腿，能幫點忙就幫點忙，不能幫忙也不拖累。
回了家這飯也就吃不下去了，沒有胃口。
江巍照那是真的很喜歡跳舞，學的很認真，學的也特別的有熱情，老師還和趙生生誇江巍照這小子呢，身材好，跳舞最合適了，趙生生心想，我倒是寧願他沒那麼合適。
她有長板自然就有短板，短板就是對這個類型的提不起來興趣，總覺得男孩子跳舞吧……那個。
在外面圍觀，手機響。
晚上上課是在她家裏，主要是為了銜接兒子放學的時間。
江巍照打小就是和他媽的那些學生混到一塊兒的，這學生是換了一茬又一茬。
晚課是八點半的一節，家裏陸陸續續的學生來報道，家長要麼樓下等著要麼在附近的快餐店呀咖啡廳啊一類的等著，八點半之前是在學校上課，八點半之後就在家裏上拓展課程。
每個來的孩子自己帶拖鞋，進門先和江寧敘打招呼。
「師公。」
江寧敘和這些小孩也混的特別的熟悉，偶爾還請他給上個課呢。
「進去吧。」
進來一個對着江寧敘打招呼一個，還別說，反正哪個都挺尊敬江寧敘和趙生生的。
前前後後一共十五個學生。
家裏也都坐滿了。
老師教那是真教，具體能學到多少也得看學生個人，趙生生把話說的明白，除了孩子和老師努力，家長在後面也得使勁，你想培養出來個全方面發展的孩子，家長沒的清閑，幾乎就等於家長全部的時間和精力大部分都用到孩子的身上了。
兩個學生家長在咖啡廳里坐着，家長之間聊的也不是東家長西家短，而是孩子最近的課程，互相探討探討。
趙生生講課，也有學生溜號的，溜號了就拿筆去砸孩子的頭，一砸一個準兒，反正都是練出來的。
之前因為她拿筆砸孩子頭的事兒還鬧過一個事兒，家長覺得老師不夠尊重孩子，當時找到輔導學校好個鬧騰，甚至去教委投訴，反正鬧的動靜挺大的，後來那孩子所有的學費都給退了，這裏是肯定不能教了，趙生生就一句話，不讓我管那麼孩子帶走，讓我管，我不可能沒有懲罰的措施。
江巍照溜號，他不是去練舞了嘛，心裏想別的呢。
一支筆對準他的頭就砸了過來。
揉揉頭。
不敢言語。
怕。
何止是他怕，就這些孩子們，除了最崇拜趙生生的那個，剩下的都怕，老師笑呵呵的時候那是真的瞧著挺溫柔的，不過溫柔就是表象，實則就是個夜叉！
最主要的是父母都被洗腦了，可聽老師的話了，老師告狀以後回家他們還得接着挨收拾。
有些小孩子是真聽話，覺得老師牛逼，天天恨不得纏着趙生生進行各種探討，那是很愛學習的，自己主動就奔著這個方向去了，也有是對學習感覺就一般般的，不過腦子不笨，家長和老師都使勁，他也沒辦法鬆懈而已。
十點半結束。
大門開着，陸續有家長出現在樓門口，不會上樓都在下面等著。
說來最奇怪的就是，趙生生教小孩其實也算是擾民的，弄到十點竟然沒被投訴過，原因就是，這是學區房啊，能買這裏的家長普遍接受度較高，平時見趙生生還能打聽打聽，問問那些小孩讀什麼書，平時應該做些什麼卷子，怎麼拓展思維一類的。
大多數都是開車來接，少數是打車接，還有的是蹭別人家的車接孩子。
這一個班，孩子的條件不太一樣，大多數是真的不差錢，少數零星的幾個家裏條件很一般的，但孩子很好，很聰明。
這種情況下，她哪怕就是少收點，自己教著愉快，但白教這種事情趙生生是再也不幹了，因為受過傷，不是你付出所有的善心人家都會領情。
下了樓，今天提前和一個孩子的媽媽打了招呼，有要交代的。
「趙老師再見。」
「師傅再見。」
趙生生裹着衣服擺擺手。
江寧敘在樓上輔導兒子寫作業呢，江巍照最討厭的就是寫作業，確實是有拖拉的毛病，明明一會就能寫完，他非要拖到最後。
「你再不快點，你媽一會回來又得說你。」
江巍照嘆氣：「爸，你為什麼娶我媽呀？就喜歡她的嘮叨嗎？」
他感覺活着好累心哦！
因為媽媽看他一眼就能找出來他一個毛病，看一眼出一個毛病，每天都是如此，他每天都會挨說。
「臭小子。」
江巍照打開作業本，搖搖頭。
都會，就是不愛寫。
父子倆一塊寫這個作業，孩子挺聰明，就是吧總想走捷徑，江寧敘就得盯着，盯到了馬上就得讓改，反正在教育孩子這事兒上面，他和趙生生倒是沒覺得太累。
江巍照寫好作業去洗澡，趙生生剛從下面回來。
看了一眼時間，這都十一點了，她和家長說了好一會話。
當老師的都操心，特別遇上聰明的孩子，那更是喜歡的不得了，想跟着使勁，也是怕家長放鬆了要求，小孩子就是這樣的，小時候還是要嚴苛一些的。
家裏屋子裏乾乾淨淨的，孩子的拖鞋自己帶來，自己拿走。
江巍照裹着浴巾從浴室跑出來，看見自己媽笑呵呵的笑。
「我去睡覺了。」
「你等會。」
叫住兒子，拉着他到沙發上，拿着吹風機給吹頭髮。
「頭髮沒吹乾就睡啊？」
「睡一覺不就幹了。」
趙生生推兒子的頭。
「謬論。」
江巍照就穿了條內褲，裹着浴巾嘛，一會一動的，沒一會身上的浴巾就掉了，他媽撿起來扔到他頭上，沒一會母子倆就鬧成一團了，大多數都是特別嚴苛的對待，但少數也會和孩子玩到一塊兒，自己生的嘛，大多數她也是願意學江寧敘，和兒子做朋友，但這個臭小子呢就有給臉就往鼻子上爬的毛病，總當朋友就不行，還得適當的給些暴力。
「好了，回去睡覺吧，省得明天又起不來了。」
拍拍江巍照的後背。
大兒子呀！
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成小男子漢了。
「媽媽晚安。」
「晚安。」
江巍照去推他爸媽房間的門：「爸爸，晚安。」
「兒子晚安。」
趙生生回到屋子裏，江寧敘幫着她捏捏腿，每天都要捏腿，她總站着嘛，說自己血液不循環。
「我剛剛給他吹頭髮，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孩子馬上就要飛走了。」
八歲了。
再有幾年就到了有心事也不會對她講的年紀了，不像是現在，那就是個小破孩兒，誰喜歡他了呀，他覺得誰好看呀都和自己探討什麼的。
「飛走吧。」
江寧敘說。
趕緊飛走了才好呢。
他好過隨心所欲的日子。
有個孩子還是挺絆腳的。
每天接啊送啊，學什麼了，最近精神狀態如何呀，飲食搭配的合理不合理什麼都要管，什麼都要學，累啊。
在學校和同學關係好不好，說話辦事各方面都得教，你得給他梳理好了這部分的內容，這樣他將來長大了才不會產生混亂，反正給人做家長的，不是很容易，哪怕江巍照挺好帶的。
「等真飛了，你就不是現在這語氣了。」
趙生生吐槽丈夫。
江寧敘可喜歡帶着兒子出門了，父子倆幾乎是神同步，想事情說話辦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呀總誇，一天到晚的誇，他兒子怎麼好怎麼靈怎麼好看，那不都是他說的。
「你還不信，他要是上大學了，我可就輕鬆了。」
那個時候想幾點回家就幾點回家，想出差就出差，想去哪裏去哪裏，誰也別找他。
「我覺得是你捨不得吧，小情人長大了沒的可炫耀的了。」江寧敘斜視妻子。
那孩子現在聽話，他媽說走，陪我逛街去，孩子就真的跟去，買完東西袋子就讓孩子提着，再大一大和他媽差不多高的時候，他媽在保養好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養的小狼狗呢。
「睡吧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明天你下班直接去媽那吧，晚飯回媽那吃。」
趙生生：「嗯，這個周六要帶着孩子先去你媽那報道，然後周日去你爸那。」
這孩子每周都是得飛兩次，星期六固定就是探望奶奶的日子，星期日是探望爺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