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半夜狗叫
李郎中老伴說：「這也不怪她起心思，單先生又年輕又一表人才，還是京城裏廖神醫的徒弟，可不是比村裏頭的後生們都強嗎，嫁了他以後就是京城人咯。」
自從單輕舟住進李家，琢磨他的人可不只顧彩霞一個。
只是顧彩霞來得勤，比較顯眼罷了。
前日還有婦人跟李郎中的老伴打聽，想問問單輕舟有沒有心思娶妻呢，若已經有妻，她家閨女當妾也行。
把李郎中的老伴聽得一愣一愣的。
李郎中罵道：「婚姻大事，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咋能姑娘家自己亂跑！以後顧彩霞再上門，你別讓她進院。單先生總被打擾，還能在咱家好好住嗎？」
李郎中把廖神醫當神仙對待，連帶把單輕舟都供起來。
沒一會，李郎中的小孫子從後院蹦跳着跳過來，手裏興高采烈舉著兩把糖糕，吃得滿嘴都是糖霜。
「單先生給我吃的，甜！」
原來顧彩霞送來的糖糕單輕舟一塊沒留，隨手給小孩了。
……
村中小路上，顧心走得飛快，顧彩霞到底是沒追上。
憋著疑問不甘心，她索性一路追到了顧心家裏。
院門從裏面拴著，顧彩霞一拍門，隔院的顧剛先出來。
「開門，我找顧心說話！」
這態度顧剛頂不喜歡。
他是太久沒在村裏打人了嗎，一個姑娘家都敢跟他大呼小叫了。
「你什麼事，先跟我說！」顧剛比顧彩霞還大聲。
屋裏何翡翠早聽見動靜了，「你姑姑來了。」
她就要迎出去開門。
顧心一把拉住：「她看上單先生了，你能給她做媒？不能就別惹她，你惹不起。」
何翡翠愣住：「……啥？」
靈兒雙手捂住臉：「噫……她真不害臊！」
院門外顧彩霞惱了，一跺腳，質問顧剛為啥不給她開門。
顧剛才不跟她掰扯，「你真要開門？」
那也行，顧剛把兩條大狗放開了，院門剛開條縫，大黑和大黃嗖嗖竄了出去。
汪汪汪！
大黃一口叼住顧彩霞裙角，大黑躍躍欲試要往她臉上撲。
顧彩霞驚叫着轉身就跑。
裙子撕拉一聲，扯壞了。
顧彩霞嚇得哭咧咧跑回家，也顧不上跟顧剛吵架了。
顧剛把兩條狗吆喝回來，大黃不讓栓，叼住裙角碎布在窗根底下嗚嗚。
直到顧心出屋，拍拍它腦袋誇了兩句，大黃才搖頭擺尾地吐出碎布，圍着顧心繞了兩圈。
兩隻小狗湊上來，在顧心腳背跳來跳去。
它們剛斷奶不久，顧心喂它們吃了點帶肉渣的湯。
半夜的時候，院子裏大狗很是叫了一陣，顧心支著耳朵聽，並沒聽見什麼動靜。
沒有顧剛的聲音，後來大狗也不叫了，顧心迷迷糊糊睡過去。
早起時顧剛用樹枝穿了三個包子，讓顧心看。
「昨晚上你家那個顧瑭偷偷溜過來，隔牆扔了幾個包子給狗。」
顧心連忙看狗舍，「狗吃了嗎？」
「沒有，一共三個，我看着他扔的，狗一個沒動。真是好狗！」
顧心鬆口氣。
原來半夜狗叫是因為顧瑭來了！
顧瑭是三叔顧傳宗的兒子，白天顧彩霞受了狗的驚嚇，晚上他來扔包子，能有什麼好心？
總不會是怕狗餓著給加餐。
顧剛解釋說：「我見他扔吃的，想看看這些狗會不會吃，所以沒驚動他。要是狗有吃包子的苗頭，我也來得及攔住，頂好的是狗懂事，沒吃來歷不明的東西。這狗你好好養著吧，好苗子！」
「謝謝剛叔，夜裏辛苦了。」
顧心讓把包子留着，等哪天抓了老鼠喂著看看。
她照樣忙碌著準備擺攤的東西，照常出攤。
顧心忙着賺銅板的時候，京城裏，正在衙門當值的宋恆神思恍惚。
單輕舟的回信他收到了。
收到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
當然他平時也沒興高采烈的時候，今天只是臉色更沉，周身氣壓更低。
底下辦差的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心說這幾天沒有難辦的差事啊，皇上還一個勁兒往這邊發賞賜，宋大人怎麼就不開心呢……
「提前下衙。」
宋恆突然簡短交待一句，抬腳走了。
下屬們連忙恭送。
個個都納悶，大人最勤勉，很少提前走的，這是怎麼了！
宋恆出了衙門就去往京城最繁華的街道。
還讓人把李望川叫來。
李望川剛進宮給太后姑姑請過安，家也沒回，半道就給截來了。
「哪家銀樓的首飾最富貴？」
宋恆劈頭一句把李望川問愣了。
「呃……仙梳閣的不錯，花樣挺別緻，尤其是玉簪做得最好，太後跟前的大宮女都讓內侍出宮幫忙帶。」
「不要玉的。」
「嗯？那，那金玉滿堂和陳家銀樓的都還行，金銀琉璃瑪瑙玳瑁什麼都有，常給各家太太小姐訂做首飾。」
宋恆仔細回想他曾經見過的貴門女眷的首飾，眉頭淡淡一皺，「太輕太薄。」
李望川總算明白四哥最開始說的「富貴」是什麼意思了。
敢情是嫌棄貴眷們的首飾不夠沉重？
首飾怎麼能論輕沉呢？一顆好珍珠抵多少金子，是重量能衡量的嗎……
李望川不敢吐槽，還得積極出主意：「四哥要是想要沉甸甸那種感覺的，德金樓的還行，他家就是款式老舊些……」
「去看看。」
宋恆干緹騎這行的，城裏道路商鋪都是門兒清，不用引路當先就策馬往德金樓去了。
李望川跟在後頭一臉懵，四哥這是要幹啥？
進了德金樓李望川更懵，宋恆在貨柜上掃了一圈，嫌人家所有首飾都不夠「富貴」。
「有金子用量多的么？」
掌柜的一邊陪笑一邊嘀咕，這位爺通身氣度讓人不敢直視，站近一點都提心弔膽的，怎麼一開口什麼精巧物件都不要，單要金子……
「您稍等，小的馬上給您拿來。」
掌柜的領了倆夥計，轉眼端出好幾托盤的金首飾。
金簪子，金鳳釵，金瓔珞，金臂釧，金鐲，金戒，金腰扣……一直到金腳環。
款式不重要，鑲不鑲寶石不重要，專挑金子含量多的撿。
宋恆掃一眼還是不滿意。
掌柜的心說這最沉的都有兩斤金子了，還要怎麼多？
再沉了戴着難受不是嗎。
「……我們有個純金的鳳冠。」掌柜的擦汗推薦。
鳳冠可不是首飾，那是新娘子結婚時候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