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志得意滿
宋恆往鄰縣去了,顧心還是依舊擺她的攤,劉大娘還在為馮家的事操心,趙青青則繼續女扮男裝在直水縣尋找心上人的相關消息……
每個人都有要忙的事情。
日光之下,似乎並無新事。
但對於有些人來說,這天卻又有所不同。
比如牢房裏的馮珍兒,迎來了她第一次受刑的提審。
周縣令鐵了心要在她身上查出問題來,將她當成一個寶藏來挖掘,那日提審過後又經過緊鑼密鼓地調查,今天就正式動刑了。
馮珍兒如何痛苦以及後悔先不說,在直水縣城的另一處,卻有人興高采烈,歡喜之情怎麼蓋也蓋不住。
「少爺,這第一根炮仗我想自己點。」
顧蘭手裏拿着一根燃燒的線香,望着不遠處的紅衣炮仗躍躍欲試。
她今天穿了一條桃紅撒花的新裙子,玫瑰襖子,唇上鮮紅的胭脂色,從頭到腳透著喜慶。
年紀輕,雖然不是十分貌美,但稍加打扮就顯得鮮活惹眼。
「你是東家,自然可以點炮仗。只是這個很危險,容易受傷,不如讓夥計去做。」
周慎行溫文爾雅地望着她笑,慢聲細語回答著。
他這個樣子,讓顧蘭心裏湧起無限柔情,不自主就要撒個嬌。
她覺得這絕不是自己輕浮,而是周少爺實在太溫柔,任何女子在他跟前都會自動變得小鳥依人。
「少爺,我可以的,你看這根香很長,我跑過去點燃炮仗就跑,諾,像這樣……」她做了一個彎腰伸臂的動作,將身體曲線盡量舒展,側頭頑皮地笑,「你看行不行?」
周慎行的目光從她向前挺起的胸口劃過。
非禮勿視。心底默念一句,他將目光快速轉開,臉色變得有點紅。
「咳……那你去吧,千萬小心。」
「謝謝少爺准許!」
顧蘭像個孩子似的高興地拍了拍手,一步三跳地往炮仗跟前去。
到了跟前,她回頭朝周慎行抿嘴一笑,這才慢慢彎腰,慢慢伸出手中的線香,小心翼翼朝炮仗上面湊。
「啊——」
香頭還沒碰到炮呢,她首先尖叫着轉身跑回來,雙手捂起耳朵。
等了一會沒聽見響動,她懊惱地吐吐舌頭跺跺腳,朝周慎行扮個鬼臉。
「我好笨,等我再試試!」
如此三番,折騰了幾回,終於第一根炮仗被點着了。
砰!
一聲巨響。
顧蘭驚叫着跳起來,一頭撞進周慎行懷裏。
「啊,對不起!」她好容易才站穩了身子,低頭跳開。
「唐突了!」周慎行尷尬後退。
兩個人互相看一眼,又慌忙雙雙移開目光。
這一刻,周慎行感到心裏有什麼在萌發。
家裏丫鬟好幾個,他以前沒覺得顧蘭多出眾,但今天卻發現她格外好看,且可愛討喜。
豆蔻梢頭二月初,娉娉裊裊十三餘。顧蘭快二十歲了,可周慎行心裏突然湧起的詩卻是這句。他覺得她鮮嫩有餘,十分當得起。
而顧蘭,心裏柔情蜜意也有,只是並不多。
藉著捂著耳朵的手臂遮擋,她目光炯炯望着接二連三被夥計們點起的炮仗,臉上志得意滿的神色不加掩飾。
此刻她對未來充滿希望,還有一種報復的快意充斥心間。
開門大吉。
這一天,緊趕慢趕,她的飯館提前開張了。
爆竹聲聲除去晦氣,她被顧心壓制多日,終於揚眉吐氣了一下。
「顧心,還不夠呢。你這小狐狸精等著吧,看我怎麼超過你,讓你氣吐血。」
……
吐血倒不至於,顧心着實有點懵。
下午收了攤她沒住城裏,跟段老頭回村了,因為惦記着前日被抓受驚的何翡翠,還有綉活的進展。
結果回家發現何翡翠也沒事,綉活也在按部就班進行,但家裏卻丟了東西。
「……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沒的,真不知道,我們一群人都在裏屋和堂屋做針線,沒聽見廚房有動靜啊,不可能進來賊的,只隔着一面牆怎麼可能聽不見?」
何翡翠急得臉都白了。
靈兒點頭:「我也沒聽見有人進廚房,我一直在屋裏。姐,那箱子裏頭是什麼,值錢嗎?」
顧心搖頭:「不值什麼的,幾件衣服而已,丟了就丟了。」
她沒敢告訴真相,怕把娘倆嚇著。
宋恆給的金鳳冠丟了!
放鳳冠的箱子顧心原樣封好,放在了廚房柜子頂上。廚房緊挨着卧室,一道門通著,何翡翠帶人在卧室做針線,不可能聽不到隔壁的動靜。
廚房還有另一個門連着院子,可白天家裏人多,何翡翠會從屋裏把門拴上,所以從院中是進不了廚房的,只能從卧室這邊進。
除了何翡翠跟靈兒,來做活的婦人們今天沒有進去的。
可那鳳冠箱子,就是不見了!
顧心嘴裏說沒事,過一會卻尋個借口,去了李郎中家找單輕舟。
「……我娘說早起時那箱子還在。家裏應該不會進陌生人,不然院子裏狗會叫的。如果是每天來上工的人拿了,也不可能在大家眼皮底下把那麼大的箱子東西搬走。我剛叔整天都在旁邊院裏,也沒發現異常。我一時破不了案,只好儘快告訴你。」
顧心把鳳冠失竊告知單輕舟。
東西是人家給的,不管她接不接受這份禮,是從她手裏丟了的,顧心倒是有勇氣承擔這個損失,就算花上十年八年才能掙夠賠償,她也不皺眉頭。
但能止損就止損嘛,她也不能平白就背上十幾斤金子的債,找竊賊這方面單輕舟肯定比她擅長。
「顧小姐不用擔心,這件事交給我吧。」
單輕舟聽了此事,不急不躁,稍加思索就承擔下來。
顧心道:「那就拜託你了。萬一找不到,告訴宋四爺我會賠他損失,一文錢一文錢的攢,也會如數賠給他。」
單輕舟微笑施禮:「顧小姐不必如此,這東西已經是您的,就算真丟了,也只有四爺補償您,不會讓您賠。」
顧心才不聽這套。
她寧願背債也不稀罕宋恆補償。
事情交給單輕舟,顧心回頭忙自己的去了。捉賊追贓不是她的專業領域,索性就心大不管,她埋頭掙錢去。
新開的地已經有能用的,趁天沒黑她走了一趟,然後告訴管開荒的六太爺,趕着秋收前,讓人先種一茬晚季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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