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更)

第283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更)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幾個妃嬪嚇得驚呼一聲,掩住口鼻。

「該不會是死了吧?」

洛水心臉色凝重,抬腳迅速走過來,彎腰在他鼻息前探了探,鬆了一口氣。

「沒事,只是昏過去了。」

聞言,幾個妃嬪頓時放了心,冷嘲熱諷起來。

「看來,胡大人和珍妃之間果然有些不對,竟然還以死殉情。」

「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真是會丟了皇宮的顏面!」

「現在珍妃已死,剩下的人也別想逃!」

說着,意有所指地朝洛水心看去。

太后眼中寒光一閃而過。「該罰的,一個也不會少!」

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地轉頭看來。

洛水心站在中央,身體筆直,視線冷冷的。「太后想要如何?」

「你協助珍妃和胡毅興勾結,還想要瞞天過海,欺君罔上!其罪當誅!」

洛水心聞言,微微揚起唇角。

還沒有開口,皇后連忙道:「太后,此時還需要再調查一番,現在就下定論可能有些太快了。」

淑妃立即開口:「聽說皇后和洛水心關係不錯,不知道這次淑妃的事中,有沒有參與?」

聞言,皇后臉色微微一變,不敢再開口。

正在這時,太監尖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皇上駕到!」

所有人立即站起身來行禮,北殷王大步走進來,腳步匆匆,臉色十分凝重,視線在所有人身上一掃而過。

一看到此時躺在地上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母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胡大人怎麼會在這裏?珍妃呢?」

太後面色冰冷陰沉。「珍妃膽大包天,竟然敢和胡毅興私通,已經被哀家賜死!胡大人做賊心虛,想要自盡,卻被撞暈了,下一個,就是處理洛水心!」

「這……這怎麼可能?」

北殷王剛才聽人提起,太后將珍妃抓去了慈寧宮,似乎有什麼危險,才會迅速趕來。

怎麼也沒有想到,珍妃竟然已經死了。

「那珍妃肚子裏的孩子呢?」

淑妃走上先來,眼中滿是得意,珍妃一死,她就是最受寵的妃子了,一邊道:「皇上,珍妃自己都承認了,她和胡毅興私通,就連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是胡毅興的。」

「混賬!」

北殷王一掌將她推開,臉上怒氣駁雜。

「他們竟然敢!」

淑妃臉色微微一變,又迅速粘上來,道:「皇上,珍妃恃寵而驕,如此囂張,早該處置了!」

北殷王咬緊了牙,回頭,視線落在胡毅興身上。

「胡毅興!你竟然敢……」

他剛要伸手將地上的人抓起來,洛水心迅速上前,擋在前面,微微拱手。

「皇上,此時還需要再調查,臣覺得,其中必有隱情。」

北殷王目光陰沉。

「你說。」

洛水心點了點頭,繼續道:「方才珍妃娘娘和胡大人,根本就沒有說過他們之間有關係,一切,都是太后和幾位妃子的片面之詞。」

「洛水心!剛才他們說的那些話,你可都已經聽到了!」淑妃尖著嗓子,厲聲道:「還有他們手中的那個荷包,就連小太監也聽到了,還有什麼好解釋。」

「荷包?」

洛水心微微一笑,從身後拿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上面綉著清脆的竹子,還有幾片祥雲。

「臣早就說過,那個荷包並不能當做證物,因為我也有。」

淑妃臉色微微一變。

「既然你身上也有,為什麼早點不拿出來?」

「太后和各位娘娘給過微臣機會嗎?」洛水心微微抬高聲音,擲地有聲。「從珍妃娘娘被帶進來之後,如論說什麼,都沒有人相信,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被賜死。此時,珍妃娘娘的屍首就躺在院子後面!」

北殷王聞言,轉頭朝太后看去,目光有些陰冷。

「母后都調查清楚了嗎?」

「哀家若是沒有證據,怎麼會動手?」她冷冷朝洛水心道:「皇帝不要因為一些人的話,就開始懷疑哀家。」

洛水心微微低着頭,道:「事到如今,如果想要弄清楚,珍妃娘娘有沒有做出太后說的那些事,只要滴血認清,就能清楚了。」

幾個妃子聞言,相互看了看,小聲議論起來。

「人都死了,怎麼滴血認親?」

洛水心微微一笑,道:「當然可以,只可惜現在珍妃已死,只要用孩子的骨血,一樣可以證明,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胡毅興的。」

北殷王聞言,微微眯起眼睛,視線鋒利地落在洛水心身上。

看了半晌,才終於抬高聲音,呵斥道:「去準備東西!」

「是,皇上。」

幾個太監迅速離開,忙碌起來。

淑妃見洛水心篤定的模樣,頓時有些擔心起來,轉身來到太後身後,慌張道:「太后,現在該怎麼辦?」

太后冷冷看着洛水心。

「哀家倒是要看看,她還能如何!」

太醫一道,迅速將地上的胡毅興扶了起來,聞了香,才勉強醒來。

他一把抓住洛水心,眼中泛著淚光。

「大人!大人!珍妃娘娘呢?」

洛水心輕聲道:「胡大人不用擔心,珍妃娘娘雖然已經死了,但她的清白還需要我們來證明,待會兒,你需要和珍妃肚中的孩子滴血認親。」

胡毅興聞言,臉色頓時大變。

「這……這怎麼可能?」

「胡大人放心。」

說着,幾個侍衛將珍妃的屍體抬了進來,腹部一個巨大地傷口,鮮血淋漓,臉色慘白,渾身都濕透了。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都濕了?」北殷王皺起眉來,不悅道。

「皇上,奴才過去的時候,珍妃娘娘已經被丟下井中,好不容易才打撈上來的。」

聞言,北殷王的臉色更加難看。

「滴血認親!」

「是。」

洛水心點了點頭,正要走上前,太后突然那開口:「等等!洛水心和珍妃是一丘之貉,不能讓她來!」

聞言,洛水心轉頭朝她看來。「當然,如果太后不放心的話,可以將這件事交給幾位太醫。」

說完,立即收了手,站在一旁。

太醫面色嚴肅地走上前來,此時珍妃已死,要想要用滴血認親,就必須將孩子取出。

帷幕合上,很快,一陣血腥味便傳了出來。

幾個妃嬪不悅地捂住口鼻,皺起眉來。

過了一會兒,太醫連忙道:「可以了。」

小太監將碗送過去。

滴答一聲,鮮血落入其中,又迅速朝胡毅興走去。「胡大人,請吧。」

胡毅興此時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出了坐立,臉色有些慌張,下意識地看了看洛水心的身份。

如果真的驗了,到時候,珍妃娘娘的事就坐實了!

「我……我……」

他猶豫着,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怎麼?你不敢了?」太后冷聲道。

胡毅興轉頭看去,突然看到洛水心朝她點了點頭,目光篤定,一咬牙,拿過刀子到手指上劃了一道!

鮮血瞬間湧出,滴落在碗中。

大堂中一片寂靜,誰也不敢說話,就連呼吸都放輕了一些,站起身來,伸長脖子,仔細地看着碗中的變化。

太后稍稍起身,不覺也緊張起來。

過了一會兒,碗中的兩滴血相碰,一點一點,分散開來,徹底消散在水中。

「沒有融!」宜妃驚呼一聲。

太醫走上前來,道:「皇上,兩滴血沒有融合,珍妃娘娘和胡大人是清白的啊!」

胡毅興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一屁股跌做在地上,身上全部都是冷汗。

北殷王臉色更加猙獰。

「母后!」

「這不可能!」太后迅速起身,走上前來。「一定是水有問題!」

幾個太醫上前,道:「太后,這些水是太醫院中幾個太醫一起準備的,不會有錯。」

「不可能!」她頓時慌張起來。

「珍妃肚子裏的孩子一定是胡毅興的,不會有錯!就算、就算不是,他們也絕對不幹凈!」

洛水心淡淡道:「太后一口咬定,珍妃與別人有染,是不想承認自己殺錯了人?」

她轉身在北殷王面前跪下來。

「皇上,就因為一句流言,太后的一個懷疑,就要珍妃娘娘和她肚中的孩子死,那可是皇上的妃子,是皇上的孩子啊!就這樣,被冤枉而死,珍妃娘娘如何能瞑目?」

「胡說八道!」

太后迅速站起身來。「洛水心,你想要誣陷哀家!」

「事實就在眼前。」洛水心不卑不亢,道:「如今後宮正式多事之秋,皇嗣單薄,珍妃娘娘懷孕,是應該舉國歡慶的事,沒想到,才不過三個月,竟然就遭此劫難!以後讓後宮的妃嬪該如何自處?」

「就連身懷龍子,都隨時可能被殺,誰還敢受孕?」

北殷王臉色更加難看。

皇宮之中,這幾年確實頻頻出事。

先是大皇子被殺,然後三皇子被幽禁,現在竟然連還在腹中的孩子都不放過!

「母后。」他轉過身來,看着臉色蒼白的太后,咬牙道:「現在珍妃死了,朕的孩子也死了,母后可滿意了?」

太後身體微微發抖,聲音凄厲。

「哀家是為了整個後宮安寧!也是為了皇帝你啊!就算哀家殺錯了人,哀家也沒有錯!」

北殷王緊皺着眉,看着眼前還在哭嚎的太后,冷聲開口。

「傳朕旨意!太后謀殺妃子、皇嗣,剛愎自用,心腸歹毒!送入幽景宮中,好好反省,沒有朕的旨意,不能離開!」

太后聞言,渾身一震。

「皇上!哀家是你的母后,是北殷的太后!」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北殷王冷眼看着她。「母後身為北殷太后,更是要以身作則。更何況,殺害妃嬪和皇子,是死罪,兒臣留母后一名,已是法外開恩!」

幾個妃子嚇得臉色煞白,噤若寒蟬。

北殷王轉頭再次看來,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

「淑妃,蕭妃,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早該受罰!關入慎刑司!重罰!」

「皇上!」

兩人面色瞬間慘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

要是進了慎刑司,她必死無疑!

「還敢說冤枉?」北殷王一腳將兩人踢翻在地。「你們冤枉,難道珍妃就不冤枉?她肚子裏的孩子,朕的孩子就不冤枉!朕就應該殺了你們!才好祭奠他們的在天之靈!」

淑妃嚇得渾身一抖,癱坐在地。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北殷王冷哼一聲。「帶下去!」

兩個妃子一走,太后也被請走,剛走到門口,洛水心緩緩開口道:「太后是不會說,要送我去嶺南的嗎?」

太後腳步一頓,轉頭看來,目光兇狠。

「洛水心,你別太得意!總有一天,哀家今天受的苦,會全部還給你。」

洛水心眼中沒有任何波動,淡淡道:「這些事,還是等太后從幽景宮中出來,再說吧。」

說完,幾個侍衛立即帶着太后離開。

慈寧宮中,再次安靜下來。

北殷王轉身坐下,擺了擺手,道:「將珍妃安葬皇陵中。」

「是。」

幾人迅速忙碌起來。

胡毅興踉蹌著走上前來,臉色因為失血而微微有些發白,拱手道:「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北殷王轉頭朝他看來。

「胡大人保護珍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說罷。」

他緩緩跪了下來,道:「微臣想要辭官,回鄉。」

北殷王聞言,看了看眼前滿身鮮血的胡毅興,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回去吧。」

「多謝皇上。」

他深深彎了彎腰,這才起身離開。

好不容易能離開這裏,此時,他心中卻沒有一絲喜悅。

珍妃已經死了,就算他能離開皇宮,又有什麼意義?

「胡大人。」

正在這時,洛水心突然追了出來,叫住他。

胡毅興轉頭看向她,淡淡道:「司命大人,剛才多謝謝大人幫忙。」

「你要去哪兒?」洛水心嘴角帶着幾分笑意。

他常常嘆了一口氣,轉頭朝宮外的方向看去。「我現在已經不是史官,只想回鄉,度過餘生。」

「正好,我已經讓人準備了馬車,現在你就出發吧。」

說完,洛水心直接朝前面走去。

胡毅興聞言,心中有些疑惑,為何要急着今天走?

他迅速跟了上去。「司命大人,我還有一問。剛才滴血認親的時候,為何會不相融?」

珍妃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胡毅興再清楚不過。

洛水心卻沒有回答,直接朝前面走去。

一直走出宮門,一輛十分樸素的馬車停在門口,沒有馬夫。

洛水心轉頭看來,笑着道:「車已經準備好了,胡大人快些出發吧。」

胡毅興一頭霧水,抬腳走了過來,雖然滿心疑惑,還是掀開帘子,正準備上去,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裏面傳來。

「毅興。」

他身體一震,驚訝地抬頭看去。

馬車中光線昏暗,已經卸去妝容的珍妃正坐在裏面,臉上帶着柔和的小,長發盤起,用一根發簪固定。

一身樸素青衣,清水出芙蓉。

「芳澄!」

他驚呼一聲,連忙上前,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你沒事!你沒事!」

沈芳澄點了點頭。

「我沒事,你頭上怎麼受傷了?」

胡毅興滿心驚喜,剛才還恨不得隨珍妃而去,此時,卻滿心喜悅!

「沒事,一點小傷口而已!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眼眶慢慢變得濕潤,他緊緊抓着沈芳澄的手,生怕一鬆開,人就不見了。

他轉頭朝洛水心看去,驚喜道:「司命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芳澄沒有死?那慈寧宮中那個人是誰?」

洛水心笑着道:「其實我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只不過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們。今天太后突然將珍妃娘娘叫過去,不得不提前。」

「一個月之前,我就開始讓人迅速和珍妃體型相似的屍體,雖然費了一些功夫,但總算在前幾天找到了。珍妃被送出去之後,那幾個太監都是我們的人,和屍體調換,再用上我特意準備好的面具,就可以以假亂真。」

「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你們的血怎麼可能相融?」

「現在我已經按照約定,讓你們脫身,離開皇宮,就快些離開吧。從現在開始,世界上就沒有珍妃和史官胡毅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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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貴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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