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所謂真相
莫存希看着李深,在長廊的燈光下,莫存希能夠看到李深那臉頰邊若隱若現的酒窩,聽着眼前的這個人用着彆扭的語氣,說着自己不擅長說的話。
不由得失笑一聲,推了李深一把,轉過自己的身子背對着李深,無比的嫌棄,
「你這樣活該你單身多年…」
李深一怔,不過也很快反應過來,面對莫存希這丫的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性格,他早就領悟過了。
於是嚷嚷着:「莫存希,你有病啊,矯情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他眼睛花了,他看到莫存希抬手,指尖輕輕抹過眼角,帶下一滴淚水,顯的那樣晶瑩剔透。
她早就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了,四年前在陳家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些年在江城,就一直等著顧家父親回來,自己找個機會,想要好好的問一問,可是如今她等來了,等來的不但是確定,更是絕望。
再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當年了。
什麼是真相?這就是真相?
不不不,真相要比這個還要殘忍和令人無力,而這些顧疏遠知道嗎?顧疏遠不知道,她想顧疏遠大慨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吧。
而她一直想要追查的真相也不過就是這樣罷了。
這就是所謂的真相。
「莫存希…」
「嗯…」
看着眼前這個背對着自己的女人,李深知道,也清清楚楚的明白,莫存希在江城的五年,不是窩囊,不是沒有骨氣。
是牽絆。
她帶着父母的死等在江城,查了所有的線索,找了所有的人,都只為等一個確確定定的真相,找到證據,親自把那人找出來。
可是現在她確定了,可是仍舊找不到那所謂背後的人,這真相仍舊差了一個缺口。
而她隱匿在江城的這五年,也在等一個人,可是最後,她終究是等來了,而那個人也終究是來的太晚了。
「其實有些事,我們…」
說什麼呢?說什麼都是無力的,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那就是你不是那個人,沒有經歷過她經歷過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她的感受,什麼感同身受,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想哭就哭嘛,又沒有人會笑話你…」
莫存希聽到這話,轉頭就想給李深一巴掌,電話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老大,緊急任務…」
李深看着那順着直升機放下梯子走上去的莫存希,不覺露出了那老父親一般的微笑,從知道莫存希的身份,在隊里就老是聽到他們說那軍隊中的四連特戰隊有一王牌狙擊手,神話中的神話,傳奇中的傳奇。
那會兒他聽到這些,再看看那躺在自己辦公室沙發上睡的天昏地暗的某個女人,就覺得格外的好笑。
神話中的神話,傳奇中的傳奇就是這副德行,說出來誰姓?
鬼才姓…
從前也嘲諷過莫存希窩囊,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樣,現在看到那人接到電話,轉身把自己的情緒收拾的乾乾淨淨,哪怕就是前一秒還知道了讓自己絕望無比的事情源頭,也還是在轉身的那瞬間把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
義無反顧的選擇離開。
他想,這才大慨才是真的莫存希,真正的莫存希。
直升機騰起的旋漿帶起的風陣陣的吹過,吹起那人的長發,也吹起李深的衣角。
莫存希自梯子上轉頭過來,對着站在下面的李深,微微一笑,那雙漂亮的大眼此刻都是笑意,一如當時雨夜,那人撐著傘匆匆趕來,對着他道:
「抱歉,來的有些晚了…」
現如今,卻是換他送莫存希踏上歸程的第一人,莫存希轉頭笑着對着李深道:
「李深,回來,我請你去喝酒怎麼樣?」
李深仰頭,看着莫存希,一雙眼裏波濤洶湧,應着莫存希,
「不醉不歸如何?」
「那可行,」莫存希笑着又道:「李深,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那樣子,彷彿要去奔赴前線的人不是她莫存希,而是李深一樣。
李深看着莫存希笑而不語,片刻,莫存希從上面扔下一個手扣,還有自己的手機,帶着叮囑也似交待,
「這裏面,有你想要的東西,李深,我莫存希想要的真相也不過就這樣了,回來,我護你查案無恙,你幫我找到幕後的真人如何?」
李深穩穩的接過莫存希丟下來的東西,對着莫存希鄭重的點了點頭,低聲道了一句:
「平安…歸來…」
莫存希擺擺手,大笑着上了梯子,
「我是誰?神槍在手,打遍天下無敵手…」
隨着直升機的離去,莫家大小姐,莫存希也終於在五年後,江城的這一個夜晚,親手拿起了自己曾經丟下的東西和責任。
也拿起了擔當。
無人知道這一夜的江城顧家發生了什麼,唯一知道的又只是顧家在五年前的醜聞事情之後,再次出現了醜聞,只不過這次醜聞的主角換了人而已。
這一夜悄悄改變了什麼,又有什麼在發生了重大的改變。
唯顧家太子爺終在很久以後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和事實的之後,才徹底清醒過來這一夜他失去了什麼。
是愧疚,是愧疚,是他傾盡一生的功勛和榮耀,是用盡此生力氣都彌補不上的愧疚。
是顧疏遠對莫存希的愧疚。
是他對顧太太的愧疚。
顧疏遠接到消息的時候,莫存希已經在匆匆奔赴任務的路上,帶着無限壓抑的情緒,一雙眼冷冷的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後落在陳絲樂的身上,顧疏遠嘴角泛著冷笑,眼裏看不出任何情緒,可是清楚他的人都知道,這太子爺要發脾氣了,而且是要發大脾氣了。
「奶奶,我…我…」
「你不用說話,顧疏遠,你來說,這究竟是不是莫存希乾的?」
「呵…」顧疏遠輕笑一聲,看着陳絲樂的眼頓時眯了眯,
「陳絲樂…」
就輕輕的叫了一一下陳絲樂的名字,陳絲樂卻突地的一抖,渾身都顫抖起來,看着周圍的人眼裏又是害怕又是慌亂的。
「這麼多年,我沒有回來,我怎麼越來越搞不懂這顧家是什麼情況了?奶奶信一個外人都信到一出事就懷疑自己的孫子孫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