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再見，顧疏遠

面對這個問題，就連莫存希也沉默了，要去多久，自己也不知道，任務要是順利，回到唐妖那裏，最少半年，最多可能一年，兩年，甚至更久。

她面對自己曾經丟棄的東西，拿起就不能夠再放下。

重新撿起的不止是滿身的榮耀和光芒，還有責任。

可是同時，她也再次愧疚了自己的兒子，愧疚了莫夕辰。

沒有聽到莫存希的回答，莫夕辰小聲小聲的嘆了一口氣，那樣子像極了往常莫存奕面對莫存希時的無奈和惆悵。

伸出自己的小手，抱緊了莫存希，小聲小聲的湊到莫存希的耳邊，喃喃說道：

「媽媽，辰辰等着你回來，我知道媽媽是要去當大英雄，太爺爺說過，莫存希是大英雄，以後辰辰站在媽媽身邊，就是小英雄，我就在江城，乖乖的等著莫存希回來，媽媽，你這次不要再騙我了，你別忘了一掌君子言，上次你都騙了我了…」

莫夕辰在同齡人比起來，有着超乎同齡人的懂事和成熟，莫存希知道這些都是因為什麼造成的，心裏面對莫夕辰更加的愧疚。

其實，自己完完可以把莫夕辰送回莫家的，可是她很怕，自己要是一不小心兒回不來，那莫夕辰就真的成了沒爹沒媽的野孩子了，雖然她知道莫存奕能夠給莫夕辰的不比自己少，可是那總歸有不一樣和遺憾的地方，如果沒有了媽媽，至少辰辰還有爸爸在，還有爸爸。

把莫夕辰抱的緊緊的，似要揉進骨血裏面，莫存希嗅着自己兒子身上的奶香味，悶悶道：

「會回來的，媽媽會回來的。」

雖然每次和莫存希離別的時候，莫存希都會這樣子告訴自己，這樣子說着會回來的，會回來的，可是每一次莫存希都騙自己，可是他還是相信，相信莫存希，相信媽媽。

於是有力的小臂膀緊緊的回擁著莫存希，

「媽媽，回來你教我狙擊吧，好不好？你回來，我就跟着你學狙擊，以後長大了也能和媽媽一樣，好不好？」

莫存希重重的點了點頭，應着莫夕辰，眼裏卻帶着那無法說盡的決絕和心痛。

遠處，顧疏遠看着那在校場上面相擁著的母子倆兒，心裏說不出來的窒息和難受，這一刻心何止是痛，更是窒息。

這一次，他顧疏遠如果放手，或許就是永永遠遠了。

心頭一緊，轉而想到了什麼了東西，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對面的母子倆兒，手緊了又緊。

緊了又緊。

月底的最後一天的江城，已經是初秋了，天氣開始變得微涼起來，昨天還晴空萬里的江城，突然就變得狂風大作起來，天黑壓壓的一片片，厚重的雲彩，壓在天空上面，似承受不住上面的重量，要沉沉壓下來一樣，莫存希坐在房間裏面的大床上，聽着樓下的動靜，久久都沒有說話。

身後已經及腰的長發散落在身後，從背後看起來，美好而又恬靜。

莫存希垂著眸子，怔怔的看着自己嗎纖細的雙手，怔怔發愣，那些過去半生的久遠回憶也都在這一刻部在自己的腦海中湧來。

那一年入隊六年。

「剪了這頭髮，脫了長裙，前路再難，你只管昂首挺胸朝前走，你要記得你的責任。」

那一年入隊七年。

「我今自願加入黨組織，從此忠誠於人民，忠誠於家國。」

「拋頭顱，灑熱血，手中的鋼槍守起我腳下的每一寸土地。」

那一年入隊十年。

「江城市特戰隊四連狙擊手莫存希請出列。」

有力的步伐邁出，堅定無比的聲音朗聲道：

「特戰隊四連狙擊手莫存希在，等待上級指示。」

那一年入隊十一年，

軍中傳奇，特戰隊四連有一個女神槍手，抬槍瞬間決定敵人生死，堪比風霆戰隊的首腦隊長，顧家少將顧疏遠。

「我以後也要當像king一樣傳奇的人物，我也要。」

人人稱讚，逢人誇讚。

這一年，退隊五年，隱忍五年，她終將再次歸去。

緩緩起身，坐到化妝台前，透過那清澈的鏡子，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輕輕閉了閉眼，眼眶中的淚水，隨着眼角輕輕劃過。

這一次，她莫存希真的是要和過往的自己，過往五年的失敗婚姻，過往五年窩囊廢自己，那個曾經愛到恨的顧先生說再見了。

恍恍惚惚多少次，都要走，每次都留下了，如今卻是真正要走了，才發現，書上的話說的真的不錯。

決定要真正離開的人從來都是悄無聲息的。

那輕輕打開的離去的門聲，再也沒有響過。

當初狼狽回國，把自己弄的一身不堪，那麼今夜就要和從前的自己說再見。

從此以後，自己只是莫存希，狙擊手莫存希，軍人莫存希。

拿起桌上的剪刀，拉過自己身後的長發寂靜的房間中那剪刀咔嚓的聲音格外的清脆，隨着那一地落下的長發，掉落在地上，也落了對從前過往的眷戀。

再見，從前的莫存希。

再見，我的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