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患難獄友

第69章 患難獄友

?牢室冰冷潮濕,身體無一不痛的纖墨,盼著墜入昏迷,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她實在想敞開嗓子大罵幾聲,嗓子卻火燒般無法發聲。

「丫頭,你醒了?」男聲繼續關切道。

纖墨無法張口,只能勉強點了下頭。

喚醒纖墨的是隔壁方臉寬額的中年男子。纖墨所在,乃大牢深處,鄰舍也只有這位中年男子。只是她之前被丟進來時,纖墨正忙着抱怨,還未來得及與鄰舍招呼寒暄。

中年男子一身襤褸,頭髮凌亂、鬍子拉碴,卻面帶憐惜低低道:「丫頭,大叔這有些傷葯。」說着從隔欄處,將個小綠瓶丟在纖墨蜷縮的地上,又搖頭嘆息道:「這些獄卒對個姑娘也能下此狠手,真是喪心病狂。」

纖墨勉強向這位和善大叔笑笑,「謝謝大叔。」掙扎著挪動身子將小瓶拾起握在手中。

「此傷葯最是管用,將葯抹在傷處,不出三五天便能癒合結痂。」

纖墨再次謝過,忍着疼痛往身上抹去。有鎖仙箍壓制仙體,皮肉傷的自愈能力已經減弱,她需要外物療傷。

大叔的傷葯着實不錯,抹上去自有股清涼之意滲入體內,削減了她好些疼痛。

暗無天日的牢獄里,只點着盞昏黃的油燈,可能被獨自關久了的隔壁大叔絮叨不少。

「我才進來時提審次數多,也被打得不少。那傷葯是我夫人探望我時,偷偷塞進來的,可是家傳之物。」大叔眼神溫暖,嘴角還掛着些許微笑。

「你這傷定是被老余頭打的,那傢伙慣常行刑,下手黑著呢。」

「我女兒也是你這般年紀,也不知他們如今怎樣……」

纖墨艱難的抹著葯,聽着大叔絮叨,心中溫暖。此葯在牢中乃是珍貴之物,纖墨很自覺的儉省著。待塗抹完,欲將還剩些許葯的綠瓶還與大叔。

大叔擺擺手,嘆氣道:「留着吧,還不知要遭多少罪呢。」

纖墨也不再推遲,大方收起,她自會記着大叔的恩惠。

她不自覺的摸了摸耳墜,慶幸還在。此耳環乃小球狀,瞧上去平淡無奇,衙役自是看不上,於是未被貪墨。殊不知此物實乃法寶,注入靈力,便能取出各式物品,如太上老君的療傷靈丹亦在其中。

纖墨爬上牆角草榻,找了個相對舒適的位置,開始閑聊,「大叔為何會被關在此地?」

大叔收色,聲音低沉,「罪名通敵。」

哪怕這位大叔身處牢獄,一身邋遢的坐於草榻之上。坐姿也是腰桿挺直,兩手放於腿上,頗有氣勢。纖墨道:「大叔是位將軍?」

大叔點點頭,頗為自傲道:「我家世代為將!」

世代為將?纖墨好奇道:「可以問大叔的名號嗎?」

大叔卻輕哼,「不提也罷。丫頭又是為何被關?」

纖墨嗤笑道:「罪名謀害宗室。」

大叔盯着纖墨瞧了會,「你是?」

纖墨嘆氣,她一向簡單,又受一葯之恩,對可親的難友大叔也不願隱瞞,是以回道:「小仙纖墨。」

大叔思忖片刻,揣度道:「那位上月與定王在邊界談判的仙君,可是你?」牢役們磕牙嘲笑時,他偶爾聽到,「據說,仙界居然派了位小仙來和談,還是位女的……」

纖墨喪氣點頭,「如今還是與定王有勾結的嫌犯。」

大叔痛心疾首的嘆氣,「我妖界內亂不夠,還欲與仙界開戰?」

纖墨嗤笑,「大叔太看的起我呢,我不過是仙界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仙君,仙界怎會為我塗炭生靈。」

大叔正色道:「你是仙界使者,無論身份地位如何,代表的便是仙界威嚴。事關仙界威嚴,自是不容妖界挑釁。」

纖墨嘆道:「可如今我身份只是妖界王宮一犯事女官。無論妖界,還是仙界皆不知我是仙家。」頓了頓又道,「不過,想來都不願知道。」

大叔聽得有些糊塗,只疑惑道:「妖界女官?」

纖墨垮著臉,將事由道了一遍,「和談完后,我想着順道,便趁機來妖界遊歷。卻不知惹了誰,派刺客刺殺與我,並用此寶物封禁了我的仙力修為。」說着無奈的露出纏有鎖仙箍的右腕,搖了搖。

「無有修為,又怕再遭刺客襲擊,我只得隱藏身份暫居王宮。誰知被莫名卷進謀害宗室案,真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纖墨越說越是哀怨,心中又抱怨了番大霸王。

大叔暗自嘆息,這小仙君真是不知世事,如此是非之時,居然還擅自踏入妖界。可到底誰要刺殺於她,為何將她捲入謀害宗室案。是為帝位之爭?還是為燃起兩界戰火?

見大叔一直沉默,纖墨無話找話,「大叔,您為何會被安上通敵的罪名呢?」

大叔哼聲道:「我兒去西北平叛,下落不明,一些老匹夫便趁機參我通敵。」

回想起定陽城聽的說書,纖墨驚詫道:「您是白小將軍的父親?」

大叔自嘲的輕笑,「如今我兒比我有名。」

纖墨並未直言,他小兒之所以名聲遠播,卻是因為世人皆喜英雄美女的悲情故事。她狡黠的笑道:「這不是您盼望的嗎?」

大叔又是驕傲又是難過,淡淡點頭,「只是他到底年輕,如今也不知身在何處。」

此刻,大叔不再是困於牢獄,卻依然凜然的將軍,而是位為兒擔憂的尋常父親。

纖墨勸慰道:「大叔,白小將軍會回來的。」為讓此言更為可信,她胡扯道,「我之所以知道白小將軍,全因我查閱王都姻緣簿之時,瞧見白小將軍有樁天定姻緣。大叔,您就放心等着他凱旋吧。」在這昏暗的牢獄中,有盼頭的活着總是好的。

大叔有些激動的問道:「丫頭說的可是真的?」

纖墨微笑着堅定點頭。

「誰?配得誰家丫頭?」

纖墨搖頭,嘆道:「天機,我再不能泄露。」

大叔瞭然。只是依然激動,顫著音道:「是大叔貪心。好,好,我兒活着就好。丫頭,謝謝你告知大叔此事。」

纖墨笑着湊趣,「大叔,日後我可要到您府上,討杯白小將軍的喜酒。」

大叔應得豪氣,「那是自然,大叔請丫頭喝個三天三夜。」

司隸牢獄中,兩患難之交的難友,笑得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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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墨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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