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劉氏生病

第八十四章 劉氏生病

眼看着李文生就要要了柳翠紅的性命,李文武掙扎著爬到炕邊,哀求道:「大哥,你放了翠紅吧,她千錯萬錯,她也是李家的媳婦,她照顧我雖然不周,卻花費家裏大半的積蓄,每日裏給我熬虎骨喝,就算只看在這一點上,我也不能不維護她。」

李文生皺着眉頭看着李文武的哀求,心下不由一軟,手一松,柳翠紅頓時癱倒在地上,后怕的抽泣著。

李文生看着柳翠紅心裏別提多厭煩了,對李文印道:「將你二哥背着,回家養傷去。」

「啊?」李文印懵懂的看着幾乎一絲不掛的李文武,一臉尷尬道:「大哥,二哥這樣,還是二嫂親自照顧得比較好吧?」

李文生鼻子裏輕哼了一聲道:「那趙二剛還沒有媳婦呢,被照顧的已經滿村耀武揚威了,依我看,有些媳婦,有,不如沒有。不想你二哥再把傷養壞了,就給我背回去,天天換藥的活兒,我來,洗衣裳、做飯等雜活兒,讓香草來。」

李文印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論治些皮外傷,大哥久傷成醫,自然比別人要強些;

香草的女紅綉活雖然比不上柳翠紅,但若論麻利勁和勤勞勁兒,十個柳翠紅拍馬都趕不上。

李文印想通了,果斷的將二哥用被子一兜,側着身扛在了肩上,對花郎中打了個呼哨道:「走吧,跟俺回家,幫我二哥去去風寒,如果風寒降不下去,你照樣是庸醫。」

花郎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閻王殿裏走了一糟,二話不說,緊跟着李文印而去,生怕晚了,如同柳翠紅一般,被人掛着脖子掐死。

李文生端起放在炕沿上,被熬的發白的骨頭湯,見湯色適中,連骨頭渣子都看不見,總算有一樣讓他滿意的事情,對柳翠紅道:「若不是看在這碗骨頭湯的面子上,我定不會輕饒你。接下來的一個月,天天早飯送虎骨湯,少一天,或是熬的火候不夠,文武求情也不行。」

李文生大踏步的向屋外走,蹲在屋外窗下佯裝拆洗被子的周氏,抬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只是臉色蒼白,眼色驚恐,顯然已經趴在窗戶下偷聽半天了。

李文生咧著嘴笑道:「嬸子,這被子腌臢成這樣,頂風臭十里,就是用一盆子的皂角也洗不出來。我二弟能下炕回家的時候,我可不想看到他還蓋這種腌臢的東西。」

周氏如避蛇蠍的將手裏的被面兒扔了,忙不迭的點頭稱是,心裏的恐懼空前的龐大,壓得她都喘不過氣來了。

她一介女流,怕了也就怕了,偏偏各房的柳長海、柳長江等幾個男人也都窩在屋中當縮頭烏龜,不敢吭氣。

周氏的心裏別提多憋曲了,待李文生走遠了,火焰登時竄到了天靈蓋,衝進了屋子,對着柳翠紅怒吼道:「都是你給全家惹的禍!還洗什麼,明天就去縣城買新棉花、新被子,將你的破狗骨頭給我換成虎骨頭!否則,不等李大郎打死我,老娘就打死你,全當沒生過你這個孽障。」

癱在地上的柳翠紅跳若脫兔,身子一下子彈到了周氏身前,用手慌忙掩住了周氏的嘴巴,膽戰心驚道:「娘,什麼狗骨頭虎骨頭,別渾說。」

周氏知道自己情急失言,壓低了聲音道:「別去向馬六兒買狗骨頭了,聽着沒有?讓那天殺的知道了,咱家可就大禍臨頭了。」

柳翠紅的眼淚撲漱漱的就落了下來,哀怨道:「娘,我哪裏還有銀子買虎骨?醫館里,一整套焙完的虎骨要十五兩銀子,女兒手裏,一共都不到五兩銀子,用啥買?」

「啊,十五兩銀子?李家前幾日獵的虎骨也沒賣賃多銀子啊?!再說,你手裏最初可是纂著五十多兩銀子呢,咋就剩下不到五兩銀子了?」

周氏驚得睜大了眼睛,一腦門的官司。

柳翠紅撅著嘴答道:「醫館里的虎骨是經老郎中用上三天三夜焙過的虎骨,和他們獵回來的生虎骨不一樣,所以也貴了好些。」

柳翠紅本來是想買虎骨的,但是因為耐何自己手裏實在沒有那麼多的銀錢。

柳翠紅雖然管着李家的銀子,最初時也不敢太過大手大腳。

但隨着李氏兄弟對銀錢的不聞不問,同村村中人對她又冷嘲熱諷,柳翠紅便漸漸的放開發手腳,吃好吃的,穿好穿的,光綢緞的衣裳就好幾件,鎏金的首飾好幾樣,讓她在柳河村的媳婦面前長夠了臉面,狠狠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本想着李氏兄弟有打獵的本事不愁以後沒銀錢,哪知李文武出了事,獵來的老虎銀子又纂在李文生手裏求娶柳絮,使得柳翠紅手裏只剩下五兩多銀子了。

現在就是想買回虎骨,也沒有銀子。

周氏的眼珠滴溜溜亂轉,計上心頭道:「翠紅,文武被老虎所傷,是為了幫李文生獵大獵物娶柳絮,全是拜柳絮所賜,你不如用話敲打敲打李文生,讓他出虎骨的錢?」

柳翠紅嗓子眼兒一緊,感覺喉嚨再度窒息了,剛剛那種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感覺再度襲來,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一樣道:「不,我絕不去見他,他會殺了我的。不,絕不。」

「娘,要不,你借我些銀子,過了這關再說?」柳翠紅一臉孺慕的看着周氏。

周氏的頭搖得比柳翠紅還要快,斬釘截鐵道:「我手裏哪裏還有銀子傍身,柳樹眼看着就要春試了,花銀子買了些往年的試卷......」

「柳樹,柳樹,你眼裏只有柳樹!」柳翠紅呼的一下站了起來,如魔怔般的往外走。

周氏跟着柳翠紅出了屋子,見柳翠紅去盛骨頭湯去了,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她也怕將女兒逼急了,再尋了短見。

抬眼看見正在洗褥單的劉氏,因雙手長時間泡在冰水裏洗衣裳,嘴唇已經發青發白。

即便如此,劉氏的手仍固執的拿着搗衣棍,狠狠的拍打着褥面上,搗不幹凈的,只能就著冰水,用雙手去搓去洗。

冰水的最上層,起了幾道冰碴兒,其中一道犀利的劃破了劉氏的皮膚,滲出了一絲的紅跡。

劉氏一慌,忙將手拿了出來,抹去血痕,生怕血液染紅了褥單。

周氏看着堆成山似的衣裳褲子,淡然道:「只洗衣裳別洗被褥了,明天翠紅去買新棉花、新被面......」

柳翠紅在伙房裏用瓮盛了骨頭湯,沒好氣的接碴道:「娘,我可沒錢買新的,還是讓三嫂發發善心,都給洗出來吧,要讓上面一點兒味兒、一點印子都不能留。」

劉氏抬眼看了看已經有些發暗的天色,有些焦急道:「翠紅,天色不早了,炕席今天就得鋪上,衣裳褲子又都是難洗的印子,我一個人怕忙不過來,你送完虎骨,快些回來,將炕席先刷了。」

柳翠紅的臉登時就撂下來了,陰陽怪氣道:「喲,三嫂說話好生硬氣,是不是以為姑娘兒子不在身邊了,破罐子破摔了?現如今天我求不動你,是不是連娘也管不了你了?」

柳翠紅自然不會再蓋這些腌臢的被子褥子,讓劉氏繼續洗,不過是她看不得劉氏閑着,累死了才好。、

誰讓劉氏是柳絮的親娘,將自己親手送入火坑裏的最魁禍首?

周氏沒答應女兒幫出些銀子,心裏有些愧疚,明知翠紅有意為難劉氏,卻不能落了翠紅的面子,陰沉着臉道:「我看你還是一個人好好洗吧,免得你起了外心,夜半里跑到別人家去住,知道的說是去陪柳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養漢呢!!洗不完就洗到半夜,省得你想污穢之事。」

劉氏被周氏和柳翠紅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給編排得啞口無言,自己只是陪生病的親閨女去了,怎麼就成了「養漢」、想「污穢」之事了?怎麼就必須得洗衣裳了?

劉氏氣鼓鼓的洗著被褥面,因為污漬時間太長,洗得乾淨如初,是完全不可能之事,只能將印子洗得淡一些,再淡一些。

待劉氏將所有的衣裳席子洗好刷好,己是後半夜了,此時的柳翠紅,已經和周氏睡在一個被窩,一起夢周公去了。

劉氏累得精疲力竭,回到屋中,炕冰冷得如同冰窟,心裏念著柳絮的病好些沒有?柳毛睡著了喊沒喊娘?由於太累了,渾渾噩噩中就睡著了,只是睡得極不踏實,一會兒如墜冰窟,一會兒如騰雲端,飄飄蕩蕩。

勉強睜開雙眼,覺得不僅頭昏昏沉沉,兩隻手也如針刺似的疼,睜眼一看,兩手已經如同熊掌一樣的腫胖了,想要彎曲一下,都成了奢侈之事。

一大早晨仍不見劉氏起來做飯,周氏氣沖沖的砸著下屋門。

劉氏勉強爬起來,晃晃悠悠走到門前,剛撥開門栓,門就被周氏憤然懟開,劉氏吃不得力,一個踉蹌摔倒,眉骨剛好磕在燒炕的灶門上,鮮血流了一臉。

周氏嚇得連退了好幾步,見到劉氏如此恐怖的模樣,罵人的話瞬間吞了回去,轉而埋怨道:「讓你不去照顧柳絮那個賤蹄子,你偏不聽,這下好了,被過了病氣了,該!看你以後還往不往那跑!!!」

周氏說完,不再管劉氏,而是將房門掩好,轉身去喊陳氏和喬氏做飯去了,就好像劉氏的栽倒、眉骨出血,得了風寒,都與她無關一樣,連扶都扶劉起起身。

劉氏的心不由得更加的冰涼,自己的手如何的腫,如何得的風寒、如何流的血,周氏心知肚明,倒打一耙,全都賴在柳絮身上,也好減輕她的罪責,不想請郎中而矣。

屋子再冰涼,都不如柳家人的心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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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小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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