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決戰

第58章 決戰

在眾人急着尋找輕輕時,一條噩耗傳來。

燕渠國被晉溏國滅掉,連續三天三夜屠城,燒殺搶掠,屍骨如山,而領軍的正是他們一直尋找的司馬睿。

原來,司馬睿本來要跟索於磐一起至巴子國求親,卻最終被索於磐以死相協所阻。而趁機攻打燕渠國一事卻是由赧帝授意,或可說是由大神官花冥指使。逃到楚國請求救援的人,描述著城被攻陷后的情景,那赫異之情,幾欲巔狂。

漫天峰火,雲天殷染,嘶聲遍野,無一具全屍。

戴着惡鬼面具的男人殺紅了眼,彷彿野獸般無法魘足,從日升到日落,再由日落到日升,三尺青鋒上未曾斷過血紅,沒有人能從他刀下倖免於難,光是看那一眼都彷彿會被那魔性的妖瞳給吸去了魂魄般,神識頓失,任其砍殺。

「那……那人根本就是一個殺人……殺人魔啊——」

使者一說完,便吐血生亡,滿臉扭曲的肌肉,彷彿正親眼見着那般浴血的可怕惡夢。

援助燕渠國之事還未商定,宣於謹便匆匆趕來,令眾人驚奇的是,他居然帶來了丘齊國的國璽,而與他同行的居然是丘齊國那位噸位已經達三百斤的齊王。

「為我丘齊黎民百姓之福,為天下人之福,請楚王即刻發兵救我民於水生火熱……本王,不,我丘齊願附順歸和於楚王麾下,共創一代盛世……」

王印被遞上時,宣於謹與姜霖奕交換了一個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姜霖奕沒想到,宣於這麼快就搞定了丘齊國,而且還讓齊王親自來送玉璽,以示歸附之心。這燕渠國的噩耗看是把齊王給嚇壞了,加之上一次三國匯戰時,表面上看丘齊國與楚國是合解,期間也有賠款和互易城池,似是個戰勝國。

其實,私下裏齊王很清楚,那一戰,他失盡了民心,本想勝了吃個飽,卻沒想損失了國內僅有的強兵強將,戰資糧餉虧空了丘齊國本就不富裕的國庫,全虧得宣於謹這個超級大富豪在供應國王一家人的吃食,另外還有姜霖奕以紫極公子的身份,暗中支助齊王。這麼多的大把柄落別人手中,遲早是必須降。只是身為一國之君的顏面,仍是要顧的。在什麼時機降,以確保自己日後仍能花天酒地,豐衣足食,才是最重要的。如此,燕渠國的這一道消息,正給了他一個金階下地。現在跪在楚王面前,亦是眾望所歸,民心所向,雖成了附庸國君,也比燕渠那般當亡國奴好哇!最終還能在民間博得個仁君之名,何樂而不為。

宣於謹早就不想管這個表哥了,巴不得早點交過包袱丟給姜霖奕,否則他就是家大業大,也會被表哥宮裏的那些女眷給吃光敗光賭光。

御書房內,兩個好朋友,卻堪比親兄弟還深的情誼,把酒言歡。

姜霖奕調侃道,「說你表兄是被女人托累,你自己的侍寢、通房丫頭、小妾和那些個青樓的紅顏知己,買回家的,沒娶進門的,少說也有百來號人吧!你的府砥,不是說年前又擴建了一次?!以前就足比皇宮了,這次擴建我看……」

宣於謹一把拍下姜霖奕的手指,送去一計白眼,「別提了,現在都乾淨了。我想我是中了你的毒,居然一夜之間把家裏的女人都遣送出門,比你的後宮還乾淨。」

「去,什麼我的後宮。本王沒有後宮!」一個紙鎮被丟了過去,被宣於謹接個正著。

「楚王陛下,你可真夠值得,這可是我送給你的山海鎮,你居然拿來當瓦當砸我!」他心疼啊,就想送進袖了里,拿回家了。一想這送出的東西再拿回去,實在有些丟臉,又憤憤不平地放回桌上,挑眉回擊,「你不廢心你的老婆蹤跡,管我家事做什麼!」

「我要你幫我夜探皇宮。」

「什麼?那是你老婆,為什麼要我去!」

「我要帶兵除去司馬睿。而現在只有你有空,也只有你有那功夫可以探進皇宮而不被人發現,打草驚蛇。」

「軒轅七殺呢?」

「他現在有了妻室,且還要隨我打仗。」

一聽,宣於謹就跳腳了,「憑什麼啊!我還沒有妻室,你就叫我去探那麼危險的地方。」

姜霖奕狹眸一眯,銳氣四溢,「怎麼,你娶妻了?還是你轉性,想跟我上沙場?皇宮你待的時間不比我短,還有誰比你更熟悉那裏的?」

宣於謹氣啊,他就是斗不贏他老被他壓着。他是沒娶妻,因為中意的女人被屋裏一群女人給氣跑了。他討厭打仗流血見死人,所以只當風流俠士舞扇弄墨。愛常泡皇宮是因為姜霖奕為了圖謀大業,常在皇宮,他捨不得這個好朋友孤軍奮戰才舍自由陪君子。哪知,從來陪的都是一隻狡猾的狐狸。嗯,輕輕這一點沒說錯,姜霖奕確實狡猾非常啊!最懂得利用人,不把人榨乾是不會放手的。他都把齊國國印送來了,還不讓他休息,還得幫他找老婆。

「宣於,拜託你!你應該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想要親自去尋她,但是現在不行。司馬睿的大軍來得太詭異,敵情不清,我不能冒然離開。」

「我知道,算我上輩子欠你的。」

兩個好友雙掌交握住,默契,理解,包容,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放心,這輩子一定讓你還乾淨,安心去尋你的二春。」

「去,你自己的事沒搞定,別多管我的閑事。」

姜霖奕卻是神秘一笑,「不是我想管,事實是此去皇都,你亦可順便辦辦你的私事。」

宣於謹一看姜霖奕那狐狸似的笑,大悟,「你說,她可能在皇都?」

哪知某人立即跟他打起馬虎眼來,「她?哪個她呀?」

「姜霖奕————」

「好久沒聽人叫我的全名了,再叫一遍給本王聽聽。」

宣於謹自知鬥不過姜霖奕,早早趕去了皇都,半路便碰到了回家省親的樂陽公主。自然,他也不是笨蛋,樂陽因雙娥曾在謝家莊被姬鳳傾攻擊時,他救了雙娥出來而感激他,答應幫他回宮查輕輕的行蹤。

宣於謹一離開時,一封蓋着玄鳥王印的信快馬加鞭送到楚宮中。

姜霖奕整日與將帥一齊,商討於丘齊境內反擊司馬睿大軍的策略。

接到信,他心中亦有幾分瞭然。展信一閱,果不出他所料。

申汝默急問,「王,秦王來信是何意?」他是在姜月闕回來的頭天被釋放,現在臉色還不太好。所謂伴君如伴虎,亦是如此。

「西秦欲與我楚淮,合力攻伐司馬睿和皇都。」

此話一落,眾人紛議即起。

「秦王定是想直接拿下皇都,自立成帝。而我們這方與司馬睿拼殺,正好方便他奪帝位。回頭他一稱帝,我們便成了亂臣賊子,得不償失。萬萬不可與之合盟。」

「未必不可。他即是奪了帝位,也未有我王的民心。而且他早就揭竿而起,早就扣上這亂臣賊子之名。我看此計可行。待到除去司馬睿這匹惡狼,再與他一戰,以防得我們腹背受敵。」

姬鳳傾在信上只說了一件事,因為輕輕在皇都,在司馬睿的手上。所以,他要拿下皇都,救出輕輕。而他則阻擊司馬睿,助他奪取皇都。

呵呵,臣子們沒有看這封信。

姬鳳傾說得如此明白,還怕他想不到那些可能的道道么!只是,他二人都知道,當下若不尋着輕輕,就是皇位擺在眼前讓他們去坐,都沒有那等心思。

原來,為了輕輕,他竟也是如此孤注一擲,敢於放下以往的驕傲。

信,被焚。

眾人以為楚王已決定回絕西秦。

「燕九州,秦王意欲如何合作?」未料姜霖奕突然出聲,那叩身在地的送信者緩緩抬頭,竟是一雙熠亮無比的黑眸,麵皮被撕下時,露出一張俊朗面容,正是燕九州。

「楚王英明,末將冒犯了。」

燕九州挺直身,在眾人驚奇的眼光下,走向那個他們琢磨了幾天幾夜的沙盤,手中指向皇都、西秦、楚淮四國交界的一點,道,「秦王意欲將司馬睿引領的五十萬皇都大軍,引到牧野平原,一舉殲滅!即時需要……」

。。。。。。

與此同時,樂陽從母親口中得知,通神天威樓被封禁,一直隱憂神廟中的大神官現住在其中,聽說裏面還住着一名女子。赧帝曾去過一次,回來就神識不清,瘋瘋巔巔。

樂陽看了父親,從父親口中隱約得出,那女子長得和當年皇叔祈帝的妻子很相似。她便料準定是輕輕。看着父母因為搶來的皇位,而終日惶惶不安,她心中悲憫又無奈。貪圖了權貴,卻也背上這末世帝王的重任。父親為了破除那個詛咒,想盡了辦法。

原來,當初父親是聽了大神官的話,才奪取了帝位。后又聽了大神官的話,修建那勞命傷財的高塔。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她一時也不明白為何大神官要如此做,但司馬睿在前線的戰報傳來,才明白大神官大概又選好了下一任的帝位繼承者,就是利用司馬睿消除西秦和楚淮的反抗力量。

樂陽很想去塔樓上看看情況,又被宣於謹制止,怕打草驚蛇。

當晚,宣於謹決定夜探通神天威樓時,卻在樓下碰到了一個意料之外、卻又不失意思之中的人。

瑤姬?!

鬼鬼祟祟地瑤姬在樓下觀望許久,她身着一襲黑色斗蓬,身容幾乎被掩盡,要不是宣於謹對她身上那股子魅香極是熟悉,一時也會被矇混過去。於是,他暫時停了步,想看這女人到底在做什麼。

稍傾,瑤姬終於行動,但見她緩緩走向天威樓入口,那裏的守衛足有十來人,而且身着的禁軍服上系著金色領巾,那是皇帝一等近身侍衛的服飾,其武功都高出尋常禁衛軍很多。她一個弱女子,便是有點武功,如何能突破這樣的防護而直上天威樓,或者,她有得那大神官的特權。不過,據他了解,這女人一邊迷惑著赧帝,又一邊劈腿於西秦王,僅是個以色示人的女子罷了。

當瑤姬走上前時,那些禁衛軍果然將她攔住,她突然脫開了斗蓬,露出一張冶艷無雙、妖魅惑人的模樣,當然有禁衛軍被吸引住,但多數還是保持警惕。也不知道她在跟禁軍們說什麼,當前的人都俯身示敬,但仍沒有讓開的意思,反是羽袖一展,狀似喝斥,也傳出了聲音,但宣於謹卻瞪大了眼,看清瑤姬那一揮,似有一縷青色光暈滑出,迅急如電地掃過因為她一喝而圍上來的禁衛軍,緊接着,那些孔武有力,就是他出手也要來個十幾招才能全部解決的大男人,全無聲無息地倒地不起了。女人微側的面容,似乎綻出一個得意的笑來,款擺生姿地進了樓。

「乖乖,這女人也恁是深藏不漏了啊!不過,這招好像有點兒眼熟!」

宣於謹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身形一縱,已經追了上去。有人開路,自然一片坦途,在瑤姬一路過關斬將時,宣於謹隨她順利登上了天威樓。不過一路上來,瑤姬也非全用剛才那青光一招,還是有直接出手,皆是一條綴著金葉血的飛索,每招必是見血封喉,絕無虛發。

但當快至塔頂時,突然傳來一聲嘶嚎,瑤姬似乎被什麼東西擋住糾纏,無法再前進。宣於謹翻了幾圈,才看清當前情狀,霍然大驚。

瑤姬朝對手大罵,「小賤人,他果然把你藏在這裏,居然還捨得放你出來對敵。嘖嘖!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把你了結了,看你以後還怎麼勾引男人!」

飛掠而下的人兒,身姿一如若風扶柳,又翩如蛟龍騰空,應對着瑤姬的奪命飛索,遊刃有餘。

但宣於謹就沒法平靜觀戰了,因為與瑤姬對戰的紅裳女子正是他此尋的主角晏語輕輕。

可是輕輕為什麼會阻攔瑤姬,她看似並未被束縛,如此也應該有力量離開啊?如果不離開,定是有什麼不得矣的原因吧?那她至少一切安好,也應該給大傢伙捎個平安信,不然讓他們干著急了幾個月!真是不應該啊!

但稍後,他便立即推翻了自己的假設。憶及姜霖奕說過,姬鳳傾給輕輕下了更改記憶的葯。這方他仔細一觀察,就覺出了輕輕的不同之處,以往那清靈狡黠的眼神,現在看來木訥而空洞。兩人打着打着就上了高樓,宣於謹趕緊跟上。但剛伸頭看清情況,瑤姬就被什麼東西一下擊飛了出去。

「賤人,誰讓你上來的!來人,給我把她關起來。」

輕輕收劍回鞘,立在瑤姬十步開外,而他身後,立着一個全身罩着黑字袍的身影,與輕輕差不多高,伸出的手指枯瘦如紫。這讓宣於謹一下聯想到姜霖奕告訴過他的,這個聲音蒼老的人應該就是那個大神官花冥了,又一隻百年老妖怪啊!

就這一瞬間,他已經看清楚輕輕的怪異之處,她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身緋紅紗裙,美得如夢如幻,卻也如冰雕雪鑿般,無神無魂。不知道那老妖怪給她施了什麼怪法啊?還是被妖怪改了記憶?

「放開我放開我,你現在有了新的替代品,就想把我們都丟棄。我詛咒你,你活不過這次滅天大戰,活不過!」兩個高壯侍衛一把將瑤姬押在花冥面前。

「哼,如果你乖乖聽話待在赧帝身邊,我仍會念一線親情放讓你錦衣玉食過一生。可惜你居然背着我們跟姬鳳傾搞上,還妄圖借他除去我們,成為一國之後。你真是痴心妄想,半點比不上你的妹妹!」花冥本來垂下的手,又抬了起來。指尖同樣放身出一道青光,直指向瑤姬的額頭。

「你還敢說我妹妹,要不是你,她也不會死掉。你連自己的親骨肉都殺,你這沒心的惡魔,我若不反你遲早也會,啊……啊……」

隨着那股青光入額,瑤姬尖叫起來,痛苦非常。

原來,這女人也是未雨綢繆宣於謹心下一沉,也沒多想,便發了一計暗器,正中大神官的手,打斷了施法。在眾人反應過來時,已經抱着瑤姬奔下樓去。

為什麼救她?理由有很多,其實也可以說毫無理由吧!難道是他一時良心發現?!不過聽他們剛才的對話,這瑤姬對花冥是相當了解的,救了她可以摸清敵情。姜霖奕不也說了,現在敵情不明,不敢妄動。此次他來,就是為了幫他套情報的,不然他在六國各地開了那麼多商號,可不是吃醋的。

幸好瑤姬一路上滅了很多阻礙,他又丟下一顆煙霧彈,跑起路來還算順利。還未下樓,發現異恙的禁衛軍又沖了進來,他正惱火著,自己的娘子軍也及時出現了。天亮時,他們終於逃出了皇都,順利踏上了回楚淮的康壯大道。

馬車裏,宣於謹打了個哈欠,睜眼見着瑤姬仍在盤息打坐。之前救她出來時,額頭條條的青絲如蛇般往下蔓走,瞧來格外可怕,不知道那是什麼奇怪的靈力?!

對,是靈力。

他曾見小奕使過瑤姬用來對付那些禁衛軍的一招,好似不廢吹灰之力,就能將人瞬間撂倒。但是小奕說過,那需要很強大的靈力,也不能頻繁使用。所以在登塔時,瑤姬還是用了過多的武功,以保存自己的靈力來對付可能的大敵。未料到先被輕輕阻殺,後面一招就被花冥擺平。相較之,那花冥乃百年難得一遇的末伽族靈力奇才,真不是虛傳啊!都三百年了,他一招就把瑤姬震飛,一根手指就讓這女人打坐一晚還沒緩過氣兒,臉色也越來越差,彷彿仍是在苟延殘喘。

「你有什麼目的?」

突然,瑤姬睜開了眼,看着宣於謹的眼眸呈死氣的青灰色,讓宣於謹心裏咯噔了一下。

「眼前的目的想弄清楚你和那花冥的關係是什麼。遠大的目的,當然是滅了尚朝,稱王稱帝。中間點兒的目的,就是救出我大主子的老婆。我的回答,娘娘可還滿意?」他桃花扇子一刷,又是那副掉二啷噹的風流相。

瑤姬盯着宣於謹看了許久,她和他的接觸不多,但憑她自己的人脈消息網,也清楚宣於謹看着一副遊戲人間的模樣,實則是姜霖奕在尚朝最大的情報收集站。他廣布尚朝的大小商肆酒樓妓院,所得的消息比她只有過之而無不及。唯今之計,她再無法待在皇都,而且中了那花冥的毒咒,一時又無法解除,還需要人幫忙。她手中的砝碼很多,但也不可能一次都拿了出去。她思索著對自己最有利的步驟,殊不知對面的男人也差不多把她的心思摸了個透。

宣於謹笑道,「若能助我家大主子救出他老婆,別再犯同樣的錯誤,我想,要再擁有一個舒適安生立命之地,也並非難事。」

瑤姬不是沒想過這一個可能,但是她半生活在爾庚我詐中,不可能那麼輕易相信姜霖奕會如此輕易放過她。她當初還親手推輕輕掉下假山,她怕他還記恨在心。她很清楚姜霖奕絕非簡單人物,迷惑赧帝的本事,她天天待在赧帝身邊,都自嘆弗如。

宣於謹又道,「我們男人可不比你們女人,做大事,自然不拘於小節。若你能助我們破了花冥施予輕輕的那種怪法術,我想他應該會原諒你。」他目光突然一凜,「若你不應,他的那個叉臉帥殺手也有一百零八種手法,讓你招出他想知道的。孰輕孰重,你慢慢考慮,還有三天時間。」

宣於謹心中暗笑着,這軟硬兼施,威逼利誘他是使盡了,就看這女人開不開竅了。都這節骨眼上還在瞎算計,也不看看自己當前的處境,分明就是一按板兒上死魚,聽話點還能回到魚池,不聽話只有輪為別人的盤中餐。說白點,他是憐香惜玉,給她面子讓她選擇,其實她早就沒有選擇了。

瑤姬臉色煞白煞青,都趕上她眼的那咒毒之氣了。最後也只有一咬牙,應了下來。

。。。。。。

楚王宮

御書房中,瑤姬看著書桌后風姿絕色、氣度沉斂的白袍男子,心中似壓了塊巨石般,不知是因為受了咒毒還是害怕,身子不禁打着顫。她已經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連之前預計想有所保留的都在他那雙狹長的銳眸盯視下,不敢藏私,給抖了出來。

姜霖奕眉頭一蹙,起身踱了下來,他這個平常的思索動作,宣於謹很清楚。但是對一心繫着自己小命的瑤姬來說,就不是那麼回事,緊張,害怕,加上又身重咒毒,讓她捏皺了自己的裙角,一張俏臉早是青白交錯,整一個快昏倒的表情。

許久,姜霖奕才啟唇,「你的意思是,輕輕現在的狀態,並不是因為中了曼殊沙羅草,而是被花冥的咒術控制的結果?如果要讓輕輕恢復意識,殺了花冥即可?」

瑤姬即答,「曼殊沙羅草算什麼。花冥三百年的道行,會連這種毒都解不了的話也不可能暗中控制尚朝三百年了。他控制人的手段相當高明,可以讓人保有本身的意識,讓受控人自身也不知道,而做出欺騙人的行為。」

她一說出這話,就發現眾人眼神變了,也意識到自己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急忙想補救,也晚了。

宣於謹率先叫出,「嘖嘖,這麼說你也可能是被他控制,自以為說着真話其實是假話來騙我了!」

她剛想開口辯解,姜霖奕卻先開口了,「她就是騙我們,也會露出破綻的。」他朝她走來,嚇得她身子直往後靠,剛想開口,就被點了穴,那纖長的指如花冥般伸出,輕點在她額頭,在她一陣驚訝中,只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又聽得宣於謹叫,「你瘋了,幹嘛廢這力救她。」

「我必須確保她說的是實話。」姜霖奕的聲音清冷而無情。

瑤姬睜開眼,便發覺自己視物已經正常,再不像之前忽青忽紅,怪異不矣。但心下更是震動不矣,叫道,「你……你怎麼有這種力量?難道……你也是末伽族,可是那也不可能輕易就解了花冥的咒術!」

姜霖奕勾唇一笑,卻是無笑意,「你有多了解末伽族史?你知道末伽族有幾隻王族?現在後人都在何處?女人,要是你敢說一句假話,我會要你得到比花冥施加予你更痛苦百倍的懲罰!」

瑤姬一個哆嗦,不敢多話,只道,「我真的沒有受控制,之前說的全部屬實。」

姜霖奕收回眼,輕輕拍了拍手,大殿門打開,進來了兩人。

屠越人和芝芝。

宣於謹瞭然,小奕這來的是一招糖衣炮彈啊!因為瑤姬的小妹正是花卿卿,也就是說是屠越人的大姨子,芝芝就是瑤姬外甥女。有親人在此,受訓人會有歸宿感,瑤姬不投降也得降。

「你們好好談談。」

姜霖奕朝屠越人使了計眼神,兩人就先行離開了。看看這大王都把私人空間留給自己的下臣了,多大的面子,要是瑤姬還敢亂來,死有餘辜了。

「小奕,你現在要去救輕輕?」看他走得那麼急,宣於謹以為**不離十了。

「不,我要調兵到西南五個郡城,另外再……」

他說了一串軍事安排,就沒提輕輕的事。這讓宣於謹越發地困惑起來,以前那個追妻狂真是修鍊得道,十拿九穩不着急了?!

姜霖奕突然一止步,「都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不過,你不招集你的將帥軍師,講給我聽做……你不會?」

狡猾的笑揚起時,宣於謹已然後悔萬分了。

「我的神韻也只有你能演得八成像,所以這裏就拜託你了。」

宣於謹還未能叫出聲,那白色身影已經消失無蹤,氣得他是連跺腳的氣氛也沒有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可惡,我不要打仗啊——————」

可惜這殿外的禁衛早被姜霖奕調走,所以這秘密也只有他一人知道。可憐他還是光棍一條啊,還有美好的心愿沒有完成啊,他們一個個都攜家帶口地過起甜蜜小日子了,為什麼他得為了男人去拼死拼活啊!

在宣於謹鬱悶時,那兩個男人的甜蜜日子,其實比他想像的還要遙遠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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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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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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