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婚事

14、婚事

請爐，家主上第一炷香，各房上香，各房跪拜，等香燃到七七八八的時候，給宗親祖宗燒紙，然後就開始清收八仙桌上的祭品。

牛二妹十歲的兒子江子俊一直雙眼勾勾地盯着八仙桌上的四罐椰子汁飲料。那是二房帶過來祭祖的，江大軍從鎮上買的準備除夕夜全家一起喝的飲料。江大軍見小侄兒一直看着飲料，便有心要留兩瓶給老宅這邊，但潘大梅知道了他的心思，便直接把四罐飲料早早收了起來。

江子俊一看飲料沒了，便哭着鬧着躺地上打滾。牛二妹怒瞪了潘大梅幾眼后便急忙哄心肝寶貝兒子去。

「哎喲喲，這新衣服都在地上滾髒了，乖兒子咱快起來快起來！」

江老頭江氏從外邊燒完紙走進來，就看到寶貝孫子在地上滾哭這一幕。

「這是怎麼了呀？誰讓我們子俊不開心了呀？」江氏心疼地幫着大兒媳把孫子從地上拉拔起來。

牛二妹心眼一轉，假裝滿臉難為道：「媽，子俊是稀罕二叔家那個一罐一罐的祭品了，二弟妹收起來了。」

江子俊這時也喊叫着：「奶奶，我要飲料！我要飲料！」

江氏一聽，臉上的褶子一下拉得老長，眼神幽深直白地掃著二媳婦潘大梅。

可惜潘大梅早就不吃老宅子這些人這一套，依舊我行我素地繼續收拾祭品。

江氏這左一個眼神又一個眼神夾擊著，卻怎麼也不見潘大梅自己主動把飲料拿出來，這老臉不禁一陣熱乎，就要當場發飆。

江大軍是個有眼力見的，想着這大過年除夕夜的一家人再發生什麼吵鬧的事，就是祖先都不會待見老江家了。於是連忙走過去從盛放祭品的花籃里拿出其中兩罐椰子汁，直接遞給了江氏。

江氏止了怒意，斜着眼瞟了二兒媳當場黑成墨的臉，神情一陣愜意一陣飄然地把飲料遞給了孫子。

牛二妹見兒子想要的飲料已經拿到了，心裏很高興，眼神也是各種「我有兒子你奈我何」地掃視着潘大梅。

全程看在眼裏的江老頭，一句也沒有開口。

潘大梅氣得心裏簡直在滴血，手上清收祭品的動作就越來越粗魯，甚至不顧過年的忌諱，口不擇言地責罵了幫忙收拾的江蘺幾句。

收拾完祭品，潘大梅連一秒都不願意多呆就想離開老宅。

這時候，江老頭看人都齊在，便說：「待會小的都散了，大的都到正房來一趟，我有個事要說一下。」

潘大梅暗暗打量了一番眾人，見大家都神色平平，只江大軍一人臉上有着驚訝，心中馬上響起警報。

「公爹，這除夕夜大過年的，有什麼事也不急在這一會兒，要不年初五后再說吧？」她建議道。

江老頭輕輕地瞥了她一眼，說：「這事緊急，趁著今天人齊，就今天說。」

「公爹，那個，娃都盼著回去吃年夜飯呢，您看……」潘大梅不死心地再開口。

江氏滿肚子的刻薄話正要對着二媳婦狂噴，卻被江老頭給搶堵住了，只見他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幾下地磚，滿臉怒容沖着她道：「你忙你就去忙你的！大軍在這就可以，我告訴他就行！」

潘大梅佯裝的笑臉頓時一滯，這老頭子的話意，她現在已經肯定待會要說的不會是什麼好事了，不行，她絕對不能讓江大軍一個人留在這裏隨他們拿捏，於是便趕忙說：「沒事，再忙也不耽擱這一時半會兒的事，就照公爹說的，聽聽吧。」

江氏很是看不上眼地睨了她一下，道：「就你事多。」

於是，按照以往的規矩，先由三房的大人給兩老壓歲紅包，兩老再給孫子輩們壓歲紅包，再由各房大人給小輩們分發紅包。望山村有風俗，還沒結婚的是不強制給小輩們紅包的，所以江斯文就樂得這些年一直都沒給小輩們準備過紅包。而牛二妹和潘大梅在這一事兒上難得地站同一陣線，對這小叔子的摳門行徑非常不滿。

收發完紅包，江蘺和江恩思就被江大軍和潘大梅先打發回江家了。

路上，江恩思拆開了爺爺奶奶給的紅包，是兩張十元的嶄新鈔票，把她高興得差點在路上尖叫出聲。再拆開大伯大伯母的那個紅包，是一張兩元的嶄新鈔票，好吧，雖然沒有爺奶給的多，但也足夠她高興了。

江蘺也拆開來一看，爺奶給的紅包是兩張兩元的嶄新鈔票，大伯大伯母給的紅包跟江恩思的一樣，也是一張兩元的鈔票。江蘺也沒覺得失望，畢竟每一年，她收到的紅包壓歲錢都是要比江恩思少的。而且，年未過完，她的壓歲錢也一定會被潘大梅截胡進自己口袋的。

但是江蘺沒感覺不代表江恩思願意讓她好過，在她拆紅包的時候，江恩思就已經堵到她跟前來了，見紅包金額果然比她的少，就笑嘻嘻地說道：「姐姐，爺爺奶奶從小就疼我，所以給的壓歲錢多了，你也別傷心哦。」

江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起紅包，繞過她繼續往前走去。

沒有打擊到江蘺，江恩思心裏還是有些慍怒的，但是看在自己這麼多壓歲錢的份上，也就不想那麼多了。

這邊兩姐妹正各帶心思走在回江家的路上，那邊老宅正房的一屋人卻是劍拔弩張中。

「一千元！公爹您這是說笑話吧？別說我們二房沒有這個存款，就算有，憑什麼二房就得攤這筆錢？這家不都分了嗎？憑什麼我們得出這筆錢？」潘大梅簡直被氣笑了，果然，這老江家的人就是一群吸血鬼，小叔子要在城裏結婚，這禮金還要往哥嫂身上剮。怪不得這兩個老傢伙穿得一身品質高檔的新衣，小兒子就用這點東西籠住了兩老的心卻要從他們身上撕扯一層皮！

江老頭被二兒媳搶白得臉青一陣白一陣，想說什麼，又實在是趕不上她連珠帶炮的質問速度。

江氏見自己最不待見的兒媳這麼作賤自己的老頭子，馬上就如一隻炸毛的公雞一樣跳起：「潘大梅！這還輪不到你在我老江家大呼小叫！」

「那別叫二房出錢啊！」潘大梅懟回江氏，轉頭又對着坐在一旁好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江斯文一通狂噴：「不是我說小叔你，你娶的那是哪家千金養萬金養的閨女啊，獅子大開口就是三千元的禮金！當初你哥娶我的時候，就意思意思拿了八十八塊錢的禮金，到你這卻要家裏人給你攤這筆錢，你心裏過意得去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