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緊跟不舍
洛水心緊皺着眉,沒有說話。
就連師父都不知道,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老岩看着她的模樣,想了想,道:「你要是想給殷無離治傷,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我從沒聽說過,靈隕的傷還能治好的。」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
「殷無離身上的傷不重,我之前仔細看過,雖然一直沒有痊癒,卻並無大礙,你不用擔心。」
「我自然直達無礙,只不過……」
洛水心慢慢停了下來,殷無離身上的傷,是她刺下的,若是一日沒有治好,她只要看到,心裏難安。
「只不過什麼?」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洛水心回頭看去,見殷無離已經走進來,在身邊坐下。「你們在做什麼?」
「沒事。」
洛水心轉頭朝老岩看去,道:「這件事,我以後會再查,多謝師父。」
殷無離一臉不解,看着眼前兩人。
「先吃東西吧。」洛水心改口道:「你特意選在今天到饌玉樓來,怎麼能不喝酒?」
說着,將拿起桌上的酒壺,為兩人斟酒。
「師父,這段時間北殷動蕩不安,恐怕要再過一些時日,才能安定下來,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冒險,我爹還要多請你照顧。」
「放心吧。」
老岩心滿意足地接過酒杯,滿臉笑容。「我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乖徒兒的份上,不會和他計較的。」
說着,立即伸長了手,左右開弓吃起來。
一直等到傍晚時分,老岩才終於準備離開,把空了小竹簍掛在腰上,美滋滋的站起身。
「時間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說着,剛走出門,突然想起自己前幾天查到的事兒,轉過頭來,道:「對了,上次你不是問我,上次那些刺客身上的印記嗎?」
「找到了?」
洛水心眼睛一亮。
洛大富被人暗殺,還有人知道他沒有死,上次失敗之後,不知道還會不會動手。
「嗯,上次你看到的那個圖案,是不是這個?」說着,老岩在衣服里掏了掏,拿出一塊撕碎的布料。
展開,上面正是洛水心在那個刺客身上看到的刺青。
「就是它!師父,你是在哪兒發現的?」
老岩神色凝重。「這是我上次入宮,在皇宮的角落中發現的,好像是從衣服上撕下的一角。至於是誰丟下來的,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如果出現在皇宮中,很有可能……」
「派出刺客,想要刺殺我爹的人,就在皇宮之中。」洛水心目光一寒,接着他的話,繼續道。
「沒錯。」
「師父,這塊布,能給我嗎?」
「本來就是準備拿來給你的。」
老岩拍了拍手,轉身準備離開,突然想起自己發現那塊布的地方,忍不住轉過頭來,道:「丫頭,現在你爹有我保護,皇帝也已經駕崩,太后現在瘋瘋癲癲,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吧?你就算髮現了些什麼,也不要衝動,先調查清楚,或許……或許會有什麼緣由。」
洛水心聞言,有些不解。
可是正要詢問,老岩卻已經轉身走去。
他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老岩走出饌玉樓,長長嘆了一口氣,希望一切都是他想多。
無論如何,以殷永塵的性格,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他一向對洛水心有意,為人善良,更不可能會對洛大富動手了。
可是,那塊被撕碎的布,確確實實,是從殷永塵的侍衛身上掉下來的。
現在殷永塵身為太子,登基稱帝是早晚的事,若沒有其他大事,已經不會更改。如果要和他作對,以前的北殷王還對付,殷永塵可不像他。
「還不知道這北殷,以後會如何動蕩呢。」
「太皇叔在擔心什麼?」
剛說完,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
老岩抬頭看去,見殷無離站在圍牆上,輕飄飄地落下。
「你怎麼出來了?」
「我來送送您。」
殷無離笑吟吟地說着,老岩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道:「說吧,找我究竟什麼事兒?」
「其實並非什麼大事。」雖然這麼說着,殷無離神色卻十分嚴肅,沒有再隱瞞,直接開門見山道:「方才在雅間,心兒和太皇叔說什麼呢?」
聞言,老岩立即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原來你就是為了這個。」
殷無離微微頷首。「心兒這幾日似乎一直在查什麼,卻不肯告訴我,我有些擔心。」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老岩道:「她是在找,能治療靈隕刀傷的方子。」
靈隕的傷?
殷無離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胸口的傷。
這段時間,心兒一直不肯重新回到王府,而且在偷偷調查什麼,給他的傷葯也變了又變,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她想要等治好自己身上那道傷口,再回來?
沒想到她心裏,一直是在計劃這件事。
殷無離心裏頓時湧出一陣暖流,嘴角的弧度,就算用盡所有抑制力,也沒能壓下去。
原來心兒一直,都關心他。
老岩笑着叮囑道:「你可不要告訴洛丫頭,這件事是我告訴你的。你要抓緊時間,趕快把人哄回去,要是把洛丫頭弄丟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知道,謝謝太皇叔。」殷無離眼底閃著微亮的光,聲音十分堅定。
老岩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
時間不早,饌玉樓中的客人都離開了不少,變得冷清了些。
洛水心走出雅間,不見殷無離的蹤影,還以為人已經回去了,正準備去休息。
才剛剛走進房間,推開門,卻見卧房中竟然多了一個早就應該回去的人。
殷無離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拿着摺扇,施施然地扇了扇。
「心兒回來得好慢啊。」
洛水心感覺眉心微微跳了一下,皺眉看着他。
「你在這裏做什麼?」
殷無離站起身來,理所當然道:「等你回來啊。」
這人究竟又在搞什麼鬼?
「時間不早,你還不回去休息?留在這裏做什麼?」
「心兒,為夫已經想過了。」他一本正經地抬腳走過來,眼中卻帶着幾分笑意。「心兒一直不肯回王府,那我就搬過來,婦唱夫隨,也不錯。」
洛水心猛地皺起眉,果然,剛才的預感是真的。
「你可別忘了,你可是晉王世子!」她咬牙道。
不是說北殷迂腐守舊,規矩繁瑣,尤其男尊女卑,大男子主義嗎?
這個堂堂晉王世子,是怎麼回事?
殷無離攤開手。「那又如何?連自己的世子妃都帶不回去?還算什麼世子?」
說着,站在身後,抬手放在洛水心肩膀上。
「時間不早,心兒,我們寬衣睡吧。」
洛水心慢慢握緊了拳。
—
在洛水心離開的一年中,整個玲瓏珍背後的情報網,都是秦武在打理。
雖然現在人已經回來了,洛水心也曾說過,可以把一些繁瑣的事物交給別人,但他還是喜歡親力親為。
將每日傳來的消息整理輕重緩急,劃分不同區域,規整收好,把洛水心之前交代的事兒處理好。
他剛剛把資料收好,準備放進書房,等明天一早,洛水心隨時翻閱。
才剛剛走進來,突然聽到一陣巨響。
轟隆——
聲音是從洛水心房間傳來的,他立即跑過去,卻剛好看到殷無離被人一腳從房間中踢出來。
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在地上。
洛水心的房門嘭一聲關上,傳來冷冷的聲音。
「之前的事,我可沒說原諒你!」
「心兒……」殷無離臉上露出苦笑,道:「至少讓我進去吧。」
「休想!」
洛水心的聲音斬釘截鐵。
「如此,我睡在什麼地方?」
「院子裏隨便找個地方,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殷無離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臉上絲毫沒有生氣,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
秦武站在院子門口處,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記憶中,世子一直殺伐果敢,十分冷漠,放眼天下,也沒有誰敢這麼對他說話,就算有,現在墳墓上的草,都有一丈高了。
看着他的動作,面色僵硬。
世子該不會真的打算在院子裏睡覺吧?
要是傳出去,明天饌玉樓和玲瓏珍可能就會被全北殷百姓討伐。
「世子殿下。」他抬腳走過去,道:「屬下為殿下準備了客房,若要留宿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
殷無離看了一眼洛水心的卧房,才轉過頭來。
「好,你帶路吧。」
秦武微微點頭,帶着他朝前面走去。
其實他並沒有準備,只不過饌玉樓中本來就有不少空房,平時一直在打掃,臨時住進來也可以。
「玲瓏珍的情報網一直是你在打理?」殷無離看到他手中的信紙,突然開口。
「是的。」
秦武並未回頭,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殷無離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多了幾分深意。「記得當初心兒將你從大理寺中救出,那時候的秦將軍和現在,簡直判若兩人。」
「殿下,從小姐將屬下從大理寺救出的那天起,以前的秦將軍就已經死了,現在只是秦武。」
「你見知道,是因為心兒,你才能重新新生,就應該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殷無離的聲音漸漸變得鋒利,秦武停下腳步,轉頭看來,表情格外嚴肅,堅定。
「從那天開始,一直到現在,將來,我的命,都是小姐的。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傷害小姐,也早就已經做好隨時為她獻出生命的準備。」
他薄唇緊抿,直視殷無離的視線,卻絲毫不退縮。
「一年前,小姐在涼城受傷,險些喪命,一起都是因為世子。當初我沒有為小姐報仇,是因為小姐交代過,要管理好玲瓏珍。但並不意味着,以前的事,就這樣一筆勾銷了。」
秦武眼中閃著冰冷的光。
當初他帶人去涼城救人時,看到躺在地上的洛水心,幾乎就要瘋了。
若不是因為洛水心叮囑,一定要管理好玲瓏珍,他可能已經和洛九一起,刺殺殷無離。
更何況,在過去的一年中,他雖然表面勸說洛九的行為,卻從未真正阻攔過。
他同樣,恨透了殷無離。
或許洛九被洛水心說服之後,已經不對他不再心存恨意。
但是對秦武來說,洛水心躺在血泊中的畫面,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永遠也不可能遺忘。
他也永遠不會原諒殷無離,就算現在看似關心地帶着他去客房休息,心裏卻恨不得殺了他,為洛水心報仇!
秦武卻遲遲沒有動手,因為他更知道,傷了殷無離,更難過的人只是是洛水心。
他咬緊牙,不甘心地看着眼前的人。
半晌,才終於收回視線。
「到了。」說着,抬手推開房間的門,道:「這幾日,世子就在這裏休息吧。」
說完,沒有等殷無離回答,直接轉身離去。
殷無離抬腳朝房間中走去,裏面看上去格外簡陋,不知是不是這饌玉樓中,最簡陋的一個房間里。
他卻並在意,站在卧房中央,緩緩道:「看來心兒身邊,還真是卧虎藏龍啊。」
第二天一早。
洛水心才剛走出房間,就看到殷無離站在外面。
本以為這人昨天已經回去了,這麼還留在這裏?
而且就一副把這裏當成自己家的樣子,悠然地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你怎麼又來了?」
殷無離轉頭朝她看來。「不是心兒讓我留下的嗎?秦武幫我準備了一個房間。」
洛水心聞言,立即皺起眉來,轉頭朝秦武的方向看去。
剛剛從書房中走出來的秦武見狀,立即移開了視線,道:「屬下只是擔心,被人看到世子住在院子裏,有些不妥。」
「算了,你先下去吧。」
洛水心擺了擺手,等人走了之後,才抬腳朝外面走去。
才剛動一步,身後的人立即跟了上來。
洛水心在饌玉樓中查賬,他跟在身後。
洛水心準備調度玲瓏珍的首飾,他遞上算盤。
洛水心吃點心,他遞上茶水。
……
傍晚,洛水心清點完剛剛傳來的情報,忍無可忍地轉頭朝身後的人看去。
「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
殷無離將情報收好,笑着道:「我可是在幫心兒。」
洛水心氣得咬牙。
今天出去的時候,不少人一看到他,都嚇得不敢靠近,就連談生意時,對方也戰戰兢兢,雖然一口氣讓出了不少利潤,但總感覺怪怪的。
更重要的是,因為殷無離在身邊,那些關於靈隕的情報,她也不能查閱。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治療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