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走訪明月閣
「安夫人放心，本官定會儘快給夫人還有安老爺一個公道的。」現在對於兇手的線索並不多，嚴正不敢跟安夫人誇下海口說保證能在多少天內把兇手給抓到。
安夫人虛弱的點了點頭，嚴正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后，辦案也算是嚴謹公正，在民眾心中還是有很大的威望的。
「前面就是斂房了，安夫人可還能堅持的住？」嚴正看着搖搖欲墜的安夫人心中有些不忍，平日裏一直積德行善之人卻死於非命，他就怕安夫人承受不住打擊也跟着去了。
「謝大人，民婦很好。」安夫人的眼睛一直盯着斂房緊閉的房門，嘴唇被她咬出了一道道清晰可見的傷口，握著身邊婆子的手指也已經泛白，不用掀開那婆子的袖子也知道，此刻她的胳膊上肯定已經有好幾個紅印子了。
「開門吧。」嚴正看了眼看管斂房的差役。
門剛被打開，一股陰冷之氣從裏面竄了出來，讓門口的幾人不適應的打了個冷戰。
若是平常，斂房與普通的屋子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只不過是建在整個大理寺最偏僻的地方，稍微有些荒涼。
但是昨天有屍體送過來，誰也不知道這具屍體要在斂房這邊停留多長時間，為了防止屍首腐敗的太快，斂房這邊的人就把去年冬天存儲在地窖中的冰塊都搬到了屋子中，降低屋子中的溫度。
「夫人。」安夫人身邊的婆子使勁一撐，把差點兒又癱軟在地上的安夫人扶正，擔心的看着她，生怕她再次暈過去。
安夫人又咬了咬牙，顫抖著一雙腿往前邁了一小步，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可安夫人覺得，她這一小步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甚至比生孩子那會兒用的力氣還要大。
「夫君，夫君啊。」邁出那一小步之後，安夫人好像是邁過了一道坎兒似的，腳步也不顫悠了，隨着嚴正走進了斂房中，等她看到躺在台案上的安存志之後，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甩開身邊婆子的攙扶，一下衝到了安存志的身上，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夫君想來與人和善，為什麼遭難的是我們，為什麼？！」安夫人的淚滴顆顆落在了蓋在安存志的那張白單上，沒一會兒，白單就濕了一大塊。
「安夫人節哀。」嚴正這時候也不好勸她些什麼，這兇手沒找到，現在勸她什麼都是蒼白的。
「夫人。」跟在安夫人身邊的婆子也悲傷的抹着眼淚，上前想要把她拉開，「夫人您別這樣啊，若是老爺在天有靈，看到您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會傷心的。」
「夫人，老奴知道您傷心，可您也得顧著您自己的身子啊，您這胎還沒做穩呢。」婆子小心的把安夫人拉到自己身上靠着，還把之前做好的安胎丸給提前準備了出來，就怕萬一安夫人出個什麼狀況。
「安夫人。」聽了婆子的話，嚴正也一愣，這安夫人肚子裏的可是安存志的遺腹子，若是真在大理寺中有個好歹，這是可就更不好辦了。
要是早知道安夫人身懷有孕，他肯定不會盡然就讓底下的人把她請到大理寺來，怎麼也得等明後天外出的安家長子安攜回來后請他來一趟。
「夫人，老爺有多歡喜您腹中的這個孩子您是知道的，可不能閃失了。」婆子見安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依舊沒半點兒反應，不得不把安存志給抬出來。「夫人您可不能讓老爺的在天之靈也無法安心吶。」
「對，不能讓夫君擔心，不能讓夫君擔心。」安夫人聽完婆子的話后自己在嘴中喃喃囈語着，手也小心翼翼的拂過自己的小腹處。
安存志跟安夫人成婚也有十七八年了，二人膝下只一名獨子安攜，今年也有十六歲了，從十五歲的時候就開始跟着安存志外出走商，到了後來，安存志就把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給了安攜，自己則是在光陽城陪着安夫人。
誰知道在第一個孩子已經十六歲的時候，安夫人又懷上了，到現在還不足兩月呢。
安夫人跟安存志的年紀都不小了，老來得子，可高興壞了夫妻二人，因為還不到三個月，只有兩夫妻跟貼身的婆子知道，還有一個就是安攜了。可這還沒高興多長時間呢，安存志突然就沒了。
「大人，我家夫君是怎麼沒的？」安夫人強忍住心中的悲痛，扶著身邊婆子的手看向嚴正。
「安老爺他是被人一刀割喉，血液流盡而亡的。事情差不多發生在午時三刻到未時三刻之間，就在譚家酒樓後面的那條死胡同里。」嚴正雖然不忍心再刺激安夫人，可作為死者的家屬，她有權知道自己的夫君的死因。
「一刀割喉，那得多疼啊。」安夫人的手慢慢撫上安存志已經全無血色的臉龐，手指順着他冰冷的面頰慢慢的移到了脖頸那道致命的傷痕上。「老爺，您疼嗎？妾身給您呼呼。」
說着，安夫人的腰慢慢彎了下去，把唇湊到安存志的脖頸處，離著那道傷口不遠的地方，輕輕的給他吹着氣。
斂房的眾人看着安夫人的舉動，不忍的把頭別到了一邊。
「大人請民婦來，除了是來認人的，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詢問吧。」等了一會兒，安夫人把蓋在安存志身上的白單往上提了提，遮住了他脖頸上的傷口。
「這裏太過陰冷，安夫人還是到前面的大堂上說吧。」嚴正點了點頭，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安老爺昨日是什麼時候離開府中的？」到了前面的大堂，嚴正先讓人給安夫人上了熱水，等看她的面色不那麼蒼白了之後才出言的問道。
「夫君昨日一早就出了門，去明月閣看書去了。以往夫君也經常去明月閣那邊，有時候入了迷，第二天一早才會回來。不過若是不回家，夫君會讓明月閣的人上門知會一聲的。」安夫人喝了口熱水，緩緩的說到。
「昨日酉時的時候，明月閣的活計來家裏跑了趟，說夫君在他們那邊又看入迷了，讓他給家中報個信，說不必等他用膳，天色晚了就直接關門休息。民婦也知道夫君看書很易入迷，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也沒往心裏去。」
「早知道，民婦說什麼也會去明月閣那邊走一趟的，看看夫君是不是真的在那裏看書，也不至於，不至於。」說到這裏，安夫人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一旁的婆子也邊勸邊暗自抹淚。
嚴正抬手，示意底下的人給安夫人再添些熱水，讓她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
「安老爺昨天出門的時候有沒有說過要見什麼人，或是在明月閣約了什麼人？」見安夫人的情緒平穩了些，嚴正繼續問道。
「沒聽夫君說過與什麼人有約。」安夫人想了下回到，「之前夫君去明月閣也都是一個人去，從沒有跟人約過。」
「昨日去府上傳信的人，安夫人確定是明月閣的夥計嗎？」嚴正默了默，昨天未時之後安存志就被人殺害了，可卻與人去安府遞信說他在明月閣中看書，這不由得不讓他多想，懷疑那個夥計。
「那夥計確實是明月閣的人，以往他也去過家裏報信，在街上碰到還能說上幾句話，所以民婦才那麼安心的用膳，歇息。」
「那夥計叫什麼？在明月閣做了多長時間的夥計，這些安夫人知道嗎？」
「那夥計姓鄭，個子不高，一臉的敦厚。具體叫什麼民婦不知道，只知道他自稱鄭小兒，聽說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孩子。鄭小兒在明月閣的時間也不短了，之前十有八九都是他往家裏送信兒。」
「去明月閣把鄭小兒帶到大理寺來問話。」嚴正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護衛說到。
「安夫人先回府上休息吧，但凡大理寺這邊一有了消息，本官第一時間讓人給安夫人送過去。」嚴正是真的擔心安夫人的身體，要是她出了半點兒差錯，肚子裏那個可就更不好說了。
「夫人，咱們先回吧，您的身子也受不住，咱們也得趕緊的給少爺傳個信兒，好讓他趕緊回來，主持府中的事宜。」婆子也在一旁勸說着，現在安存志不在了，安夫人再出什麼問題，只剩下安攜一人，整個安家可不就要垮了嗎？
「夫人，您想想府中的小少爺，您可千千萬萬要保重自己啊。」婆子生怕安夫人堅持要留在大理寺中，不得不再拿出她府中的孩子勸說。
最終，安夫人在婆子的攙扶下，再三得到嚴正一有線索就讓人送到府中的保證后才踉蹌的出了大理寺的大門，回了安家。
安夫人走了差不多有一盞多茶的功夫，去明月閣那邊護衛帶着鄭小兒回來了。
「小的鄭海見過大人。」鄭海，也就是鄭小兒聽說是大理寺的人找他，查點嚇的厥過去，一路上戰戰兢兢的跟在護衛身後來了大理寺這邊，也不敢多嘴問護衛他把自己帶到大理寺中的原由。
「鄭海，你可認識武直大街安府中的老爺安存志？可跟你熟識？」對於鄭海，嚴正可沒有像對待安夫人那樣溫和。
「安老爺？認識認識，小的認識安老爺。安老爺經常在明月閣中的竹香屋中看書，有時候要茶水的時候是小的進去添加的，一來二去的就熟識了。有時候安老爺看過了時間，入了迷，經常讓小的去府上傳信兒。」鄭海小心的看了眼嚴正，見他臉色嚴肅，急忙回到。
「昨日安老爺到明月閣看書了？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走的？」
「安老爺是用過早膳來的，那時候小的剛接下夜間看閣的夥計的班次。」鄭海回想了下昨天的事情，謹慎的說到。「昨日上午小的給安老爺填過兩次茶水，不到午時，安老爺出了竹香屋，說是要到外面吃些東西，屋子中的書籍不要收拾。」
「小的等忙完了其他幾位客人的事情后也去用飯了，小的離開的時候是午時二刻，小的經過竹香屋時，屋門是開着的，裏面並沒有人在。等小人再回到明月閣的時候，大概是未時一刻左右，竹香屋的屋門已經關閉了，而且裏面傳出響動聲，想來安老爺已經回來了。」
「下午的時候竹香屋要了兩次茶水，不過每次小人進去，都沒看到安老爺，只見桌上攤開的書已經是最後一頁，應該是安老爺進到屏風後面去找其他的書籍去了。」
「差不多申時三刻的時候，安老爺讓小人去府上傳個信兒，他今天要留在明月閣不回去了。小的正好要跟夜間看閣的人換班次，離開明月閣之後先跑了趟安府，然後才回的家。」
「等今天小人再次換班的時候，竹香屋已經被打掃出來了，安老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小人並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說，自昨日下午開始，你就沒見到安老爺本人？」嚴正聽完了鄭海的話后皺了皺眉，若他說的是真的，那個昨日在明月閣竹香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了。
鄭海說的他給竹香屋的人添茶水的那個時辰，那時候安存志已經身死了，怎麼還能去喝茶？定是兇手知道安存志下午還要繼續回明月閣，怕明月閣的人發現安存志去向不明，稟到安府去。
「是，小的並沒有在竹香屋碰到安老爺，但小人保證，那時候竹香屋中確實有人，而且聽聲音，與安老爺的很是相似，只不過說話的時候咳了幾下。」
「大人，下官想走一趟明月閣。」坐在下面的小五子從桌案後走了出來，抱拳說到。
事情大概清晰了，兇手先是殺害了安存志，然後又假扮成他還在明月閣中的樣子，等到了下午的時候又讓鄭海去安府那邊傳信兒，種種行為都表明，這個兇手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安存志已經被害了。
若真的是兇手假扮了安存志，那竹香屋那邊肯定會留下線索，希望明月閣中能有人注意到竹香屋那邊的人是在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好，五大人先去，多帶上幾個護衛，一定要仔細的在明月閣中詢問一遍。」
「在未時你回到明月閣之後，就沒感覺到竹香屋那邊的客人有異常嗎？比如說安老爺之前的看書習慣，還有書本或是茶杯的擺放位置，與之前都一樣嗎？」等小五子走後，嚴正又問道。
「雲哥哥，鄭海說竹香屋那邊已經被打掃了一遍，咱們再去的話還能找到線索嗎？」小五子還沒出大理寺的大門就碰上了雲凌璟，他怕自己一個人去明月閣查不到線索，快速的把鄭海交代的事情說了一遍后，央了雲凌璟跟他一同前去。
「只要是那人在屋子中行動過，肯定會留下一定的痕迹。那個鄭海也說了，安存志去到明月閣之後一般都是去竹香屋那邊看書，也就是說，這間竹香屋很可能是安存志在明月閣中包下來的私人屋子，進去打掃的人也只會把客人用過的茶杯或是筆墨收拾一下，那些書籍的擺放位置跟書桌上的書籍都不會輕易的去動。」
「書架上的書籍排列方式可能是客人習慣的方式，書桌上的書本可能客人並沒有看完，下次來的時候接着看，他們若是動了這些的東西，肯定會對客人造成一定的困擾，嚴重的可能因為客人的不滿而丟掉現在的這份工作。」雲凌璟跟小五子一同出了大理寺的大門，一邊說着，一邊往明月閣那邊走去。
「也即使說，竹香屋現在還是之前那個人活動過的痕迹，咱們這次去很可能會有不小的收穫？」小屋子的眼睛一亮，若是這樣的話，這次去明月閣肯定不會白走。
「也不要太樂觀，做最壞的打算，做最好的準備，即便最後的結果不盡人意，也不會太失落。那人既然有如此縝密的心思，肯定不會在竹香屋中留下太多的線索，可能得費一番心神了。」倒不是雲凌璟給小五子潑冷水，這種情況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每件事情都很容易的就能解決掉的話，世上還哪來這麼多無頭案件壓在公案的最底下？
「呃，謝謝雲哥哥。」小五子年歲雖然不大，可腦子缺很聰明，一聽就能知道雲凌璟說這番話的意思，她是怕自己到時候找不到有用的線索泄了氣，影響以後自己在辦案過程的情緒。
「幾位客觀看着眼生。」迎客夥計的話剛說了幾個字，一下子就看到了雲凌璟跟小五子身後的兩名大理寺護衛。
「兩位大人請稍後，小人這就去喊掌柜。」之前已經有護衛來帶鄭海去大理寺那邊，這名夥計一看人又來了，可不得趕緊的去找掌柜的嘛，看來這明月閣是惹上了大是非了。
把幾人請進來之後，夥計火急火燎的往後面跑去，心裏卻在想着，今天後，自己是不是要重新找份工作了。
「大人。」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一名有些微胖的中年男子走在夥計身前，小跑着迎了過來。
「在下是明月閣的掌柜齊明月，不知兩位大人是？」男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粗喘的有些厲害。
得知掌柜的名諱，雲凌璟跟小五子對視了一眼，他們沒想到這胖乎乎的掌柜竟然有這麼一個秀雅的名字。原來這明月閣是根據掌柜的名號取的，他們還以為這其中有什麼故事呢。
「這位是我們大理寺首席仵作司使雲大人，這位是寺正使五大人。」沒等雲凌璟跟小五子開口，護衛就為他們二人做了簡單的介紹。
「兩位大人好，不知這次前來是為了？」齊明月有些蒙圈，寺正使來找他還說的過去，雖然眼前的少年年紀有些小，可他也聽說了大理寺來了幾位新人，還是龍傲天親封的。
可這首席仵作司使來這裏，他就有些搞不明白了，自己這裏可沒有屍體要讓仵作來驗，怎麼就來了一位首席仵作了？
「竹香屋是哪一間？兩位大人要進去看看，趕緊的帶路吧。」護衛見齊明月一直在用眼睛打量著雲凌璟跟小五子，想到嚴正還在大理寺中等着他們這邊的消息，提高了嗓門說到。
「是，是。」齊明月也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禮了，急忙在前面帶路，還不忘對着喊他過來的夥計吩咐，「單群，趕緊去給幾位大人準備茶水。」
「幾位大人，這就是竹香屋了。」沒一會兒，齊明月帶着幾人來到了一處房間門前，門牌上刻着「竹香屋」三個字。
「這裏就不用麻煩掌柜的招呼了，掌柜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小五子剛想往裏走，可看到想要跟着他們一同進來的瞬間抓住了腳步，拒絕了他的跟隨。
「是，是，在下不打擾各位大人了。」齊明月行了一禮就立刻離開了，表現的絲毫沒有好奇心的樣子。
齊明月在光陽城開明月閣也不是一年兩年的時間了，見過的人，遇到的事也不少，很是一個玲瓏圓滑的人。知道自己這裏肯定是跟哪件案子扯上了關係，而官府的事情可不是他們平頭小老百姓能打聽的。
「雲哥哥，我去屏風後面的書架看看。」一進到屋子中，小五子快速的打量了一遍屋子中的裝潢跟擺設，大體的把整個屋子的佈局記了下來。
「行，那我就先去書桌那邊看看。」雲凌璟點了點頭，這次她來只是一個輔助的作用，主要還是要看小五子的。
二人明確了分工之後，快速的行動了起來，而跟着他們來的兩名護衛也很有經驗，開始去到別的地方開始一點點的查探。
「雲哥哥，這裏的書有些怪異，撰寫人物生平的書籍卻放在了地理人文這邊，應該不是出自一人之後擺放。」沒一會兒，小五子那邊就傳來了聲響。
雲凌璟翻看了一下書桌上的幾本書，都是雜記之類的書籍，但另一邊的紙張上記錄的卻是遊記見聞，與書桌上的這些書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而書桌上的硯台中很是乾涸，不像是昨晚還被人用過的樣子，看來屋子中的人並沒有在這裏過夜，或是即便過了夜也沒有動過筆墨。
「雲哥哥，這是我在書架那邊的腳架旁找到的。」小五子用一塊油紙捧著一層細細的泥土走了過來，在泥土的之中還有一點兒暗紅的地方。
雲凌璟一見這些暗紅，眼神一縮，這可不就是滲入到土地中的血跡嗎？
「雲哥哥，這些是不是血跡？」小五子來到雲凌璟跟前，指著那些暗色的地方問道。
「是的，看來兇手來過這間屋子。那個製造假象的人就是咱們要找的人。王護衛，吳護衛，麻煩你們二位問問昨夜交接班次之後都有那些夥計值夜。」
「是。」王護衛跟吳護衛應了一句之後出了竹香屋，他們不僅要問昨夜是誰當值，還要用最短的時間找到這些人，看看能不能從這些人的嘴中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書架那邊就只找到這點兒東西，雲哥哥那邊有什麼發現？」小五子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油紙包包好，揣進了自己的荷包中。
「你來看看。」雲凌璟並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伸手指了指書桌。
小五子也沒不高興，反而興沖沖的來到書桌旁，仔細的觀察了起來，而且把之前雲凌璟發現的那些事情一件件的都講了出來。
雲凌璟聽完，沖着小五子點了點頭，看來小五子足以獨當一面，即便是以後她離開了，小五子也能在大理寺中一步步的往上晉陞。「分析一下進來的這人都有什麼特點。」
「這人很小心，也很謹慎，方方面面的都想到了，就連讓人添茶水證明安存志還在這件屋子中都想到了。而且他對安存志應該很了解，不然也不會能模仿的出他的嗓音。不過這人可不是什麼讀書的料，不知道書籍要分門別類的擺放，不然也不會把後面書架上的書籍弄成那樣。」
「不錯，在看看其他的地方。」雲凌璟沖着小五子豎了豎大拇指。
小五子得了雲凌璟的誇讚，高興極了，轉臉往其他地方去找證據了，在竹香屋後面的一扇窗戶外面，找到了好幾根從衣服上勾下來的絲線，也用油紙包包好放在了荷包中。
「大人，屬下們去找了昨夜值夜的三名夥計，他們都沒有在意竹香屋的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等他們巡視最後一遍的時候，竹香屋的房門是半開的，其中一個夥計詢問了幾句，屋子中沒有人回應，他才走進屋子，見沒有人就簡單的收拾了一番，把門給關上了。」
昨天值夜的夥計住的離明月閣也不遠，王護衛跟吳護衛很快的就找到了那三人。
聽了二人的稟報，雲凌璟這些可以確定，坐在大廳櫃枱旁的夥計沒發現有人離開，而窗戶上又出現了衣物上的絲線，這人擺明就是從窗戶這邊溜走的。
明月閣這邊再沒有可以查探的消息，雲凌璟跟小五子跟齊明月告了別之後回到了大理寺中，小五子把收集到的兩樣東西交給了嚴正，證據他已經找到了接下來就要讓大理寺的護衛們去跟着證物鎖定兇手了。
大理寺的護衛們瞬間又忙碌了起來，那些夾雜着血跡的土沫肯定是從現場那邊帶回來的，所以兇手鞋子上肯定在某些地方沾染了安存志的血跡。
而那個在窗戶棱上發現的絲線，很有可能是兇手在跳窗離開的時候不小心勾下來的。有了這幾根絲線，也可以從布料上入手，找布料店對比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相似的布匹。
「阿璟吃菜。」晚上回去之後，一天沒到人的濮陽澤一個勁兒的往雲凌璟的碗中夾菜。
這幾天刑部那邊的空缺官職太多，濮陽澤不得不每天都到刑部那邊看着，有時候還要幫着處理一些事物，忙了一整天都沒抽出空去大理寺那邊看雲凌璟，現在可不得加緊了表現嗎？
「呃，我自己夾。」雲凌璟看了眼正給童綉夾菜的濮陽黎諾，有看了眼欣慰的看着濮陽澤的童綉，原本跳動平穩的心突然加快了速度，快跳了幾下。
「凌璟啊，在大理寺中還習慣嗎？有沒有給你甩臉色的人啊，若是有的話告訴綉姨，綉姨讓阿澤幫你收拾他。」童綉心安理得的從自己的碗中夾起濮陽黎諾給她夾的菜吃了起來。
「沒有人欺負我，謝謝綉，綉姨。」雲凌璟想要自己夾的，可還沒等她的筷子夾到菜，濮陽澤就已經把菜給她夾過來了，焦躁的她都想把整碗菜全都扣他臉上去。
「就知道我們凌璟厲害，沒人敢隨意的欺負。」雖然童綉說的很興慰，可望向濮陽澤的眼神卻不是這個意思，她到恨不得大理寺中有人跟雲凌璟不對付，這樣濮陽澤也好能一展身手。
「小五子也多吃些，正長身體的時候呢，可不能虧了自己。」童綉本想用公筷給小五子夾些菜，可在濮陽黎諾陰怯怯的眼神下，到底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可不想晚上的時候被「懲罰」。
「謝謝綉姨。」小五子歡快的應了一聲，喜滋滋的咬着嘴中的菜肴，他很喜歡這種有人關懷的日子，很溫暖，很開心。
等用完了晚膳后童綉就把雲凌璟跟濮陽澤打發着去外面消食去了。
小五子跟龍天明也很有眼神的留了一會兒才離開，還拉住了要起身的何奇正，錯開時間，以免打擾到雲凌璟跟濮陽澤。
「多謝世，阿澤相送，我的屋子到了。」雲凌璟在濮陽澤的瞪視下改了稱呼。
「之前阿璟不是說想要一顆用來照明的夜光珠嗎？正巧我今天在府庫中找了幾顆。」說着，濮陽澤手腕一番，手掌上就出現了三刻雞蛋大小的夜明珠。
「現在天色還早，還看不出夜明珠的光澤，我們先進屋，等一會兒天黑下來之後，我跟阿璟一起看看這三顆珠子的光亮度，若是阿璟不滿意，我再找別的。」說着，濮陽澤拉起雲凌璟的手，用胳膊輕輕一撞，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雲凌璟抽了抽嘴角，這人還真是，逮著機會就占自己的便宜，現在還登堂入室了，而且找的理由還是這麼的奇葩，夜明珠還有什麼光亮度不光亮度的，不亮的話還叫什麼夜明珠！
不過人現在已經進來了，憑着雲凌璟對濮陽澤的了解，他肯定不會輕易的出去，除非挑出來他認為亮度最好的夜明珠。
算了，現在天黑的也快，不就是半個點兒的事兒嘛，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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