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回大理寺

「啟稟公主，去後院的那兩人找不見了。」跟在雲凌璟跟小五子身後的丫鬟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慌慌張張的跑到了前面大廳中。

「嚴正你放肆，竟然讓男子去搜查本宮的內宅？」龍合茹臉色一變，剛才的高傲一下子全變成了惱怒。

丫鬟一聽，也知道壞事了，感情公主根本就沒有同意讓大理寺的人去后宅那邊搜查，自己卻任由外男在後宅各個廂房搜了一遍，而且還去了後面的小花園中。

「本官提出搜查長公主府的時候長公主可沒有特意點出哪裏能搜，哪裏不能搜。」

「你，你，簡直是強詞奪理。」龍合茹實在是找不到詞來罵嚴正了，她現在心慌的很，那兩個不見的人會不會找到被她藏在假山中的孩子。

「大人，我們回來了。」

就在龍合茹心神不定的時候，小五子一臉輕鬆的走了進來，還一手牽着一個孩子，後面跟着握著塊石頭的雲凌璟。

「你們！」看到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的牽着小五子的手，畏畏縮縮的半躲在他身後不敢抬頭的樣子，龍合茹瞳孔一縮，藏在袖子中的手一用力，小拇指的指甲一下戳進掌心中。

「長公主，下官跟雲大人在長公主府後花園的假山中找到了這兩個孩子，下官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問過了，他們自稱自己的母親姓陳名水娘，男童叫周柱，女童叫周秀。」

「之前長公主說周駙馬的一雙兒女是跟着陳氏一起離開的，可現在他們卻在假山的山洞中被發現了，長公主您想怎麼解釋這件事呢？下官們洗耳恭聽。」

「長公主面前不得放肆！」見龍合茹的臉色不好，金嬤嬤眼底狠戾的凶光閃爍了一下，嚇的兩個孩子完全躲在了小五子的身後拚命的屏住了呼吸。

「這位嬤嬤，除了放肆這兩個字外，您還能說點新鮮的詞嗎？」小五子握了握兩個孩子的小手，無聲的安慰著，「而且，本官是聖上親封的五品大理寺寺正使，雖然官不大，身份可是在你一個后宅嬤嬤之上，你有什麼資格訓斥本官？就因為你是長公主府的下人嗎？」

越往後，小五子的語氣越嚴厲，已經看不出是一個十三四少年的樣子，而是一名真正的大理寺官員。

金嬤嬤跟在龍合茹身邊也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而且還是從宮裏出來的老人，當然不會被小五子身上的氣勢嚇到，不過驚訝還是有的。

「周柱，周秀，乖，能不能告訴哥哥前幾天你們是怎麼到這裏來的？」面對兩個孩子的時候，小五子瞬間收起了渾身的氣勢，變成了一名普通的少年。

周柱跟周秀雖然今年才五歲，可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們也知道誰對他們是真心，誰對他們是假意。特別是周柱，更因為生活的磨礪，心性早早的就開始成熟，比周秀大膽一些。

「哥哥，我們是跟着娘親一起到的這裏。」周柱用牙齒使勁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迫使自己回話的時候再大膽一些。

剛開始，周柱說話的時候還有些磕磕蹦蹦的，越往後說，越順暢，一直說到兄妹二人被關在了假山的山洞中，看着他們的婆子一天只讓他們吃一次飯菜，喝兩碗水的時候，龍合茹的臉已經陰的快要下雨了。

就在周柱說完了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何奇正收到了雲凌璟的暗示，出門就把外面癱軟在地上的婆子給揪了進來。

「你們說的那個婆子，可是她？」

「是，就是她，她還說娘親不要我們了，自己拿着錢跑了，可是娘親離開的那天修兒聽的很清楚，娘親一直都在求那些人，求他們把秀兒跟哥哥還給她。秀兒想往外跑，她就把秀兒跟哥哥使勁的抱住，不讓我們動彈。」周秀這時候也不那麼害怕了，眼前的大哥哥一直在護着他們，就跟娘親一樣。

「長公主，這次，得請您再到大理寺走一趟了。本官在假山山腳發現了一塊染血的石頭，還有一處被血液浸濕的地面，若是這塊石頭與在陳氏的傷口中取出來的石塊能契合到一起，陳氏被傷的第一現場就是長公主府的假山那邊，長公主必要去大理寺協助一番了。」

雲凌璟見周秀跟周柱說的差不多了，走上前幾步，抬手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石塊，特意把有血跡的那塊地方露了出來。

雲凌璟在撿這塊石頭的時候心中可是萬分清醒這些天沒有下雨，若是稍微下過一場小雨，這些證據都不會遺留下來，陳氏的案子就要跟之前一樣，一點兒頭緒都沒有了。

「你說什麼，本宮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沒關係，只需要長公主到大理寺走一趟就行了。還有，徹查長公主府所有的車架，不管是馬車還是牛車，或是後門接送果蔬的板車，一律不要放過。」

「是！」以吳護衛為首的大理寺護衛很是有精氣神的答應到，之前他們搜查的時候放不開手腳，這下可就完全沒有顧慮了。

「長公主府的所有下人統一控制起來，等候大理寺的傳喚問話。長公主，請吧。」嚴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心情比來的時候要沉重的多，若陳氏真的是在長公主府中被害的，這件事還需要他在進一趟宮了。

「你們一個個的簡直是膽大妄為，本宮是燕琴國的長公主，是當今聖上的親姐姐。」

「又不是一母同胞，有什麼好嘚瑟的。」小五子不屑的皺了皺鼻子，想想經常跟他們不論身份胡鬧在一起的龍傲天，再看看動不動就會擺身份的龍合茹，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

「混賬！」龍合茹起的胸脯大弧度的起伏起來，要不是自持身份高貴，她早一巴掌護小五子臉上去了。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長公主這是想要改一改先祖皇帝立下的規矩？」濮陽澤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雲凌璟的身邊，手上掛着龍焦還回來的那塊玉佩，甩啊甩的很是愜意。

「既然長公主覺得自己身份最貴，龍焦，去幫幫長公主。」

龍合茹一見龍焦從濮陽澤身邊往外走了一步，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她可是沒忘記之前是龍焦拎着自己的領子出了大理寺，把她「送」回了長公主府。

「本宮自己有腳，本宮什麼都沒做過，倒是想看看你們能拿本宮怎麼樣。」發覺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后，龍合茹咬了咬后壓槽，不甘示弱的往前邁了兩步，可忘記自己的腳上還有傷，用力有些過猛，疼的她臉面一陣抽搐。

「公主。」金嬤嬤一把撈住了身體不穩的龍合茹，眼含陰狠的瞪了一圈大理寺的人，卻沒敢瞪濮陽澤跟龍焦。

「來人，去套馬車。」知道這趟大理寺是必走不可了，龍合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沖着外面伺候的人吩咐到。

「長公主，府中的車架都在搜查的範圍內，馬車暫時不能用。」嚴正提高了嗓音，方便外面伺候的人能聽清楚。

「備轎！」龍合茹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了，不是激動的，是被氣的。

除了大理寺的護衛外，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大理寺中。

「帶周元斌。」嚴正也不稱呼周大人或是駙馬了，現在周元斌可是嫌犯，對嫌犯，不必那麼恭敬。

「駙馬。」雖然之前龍合茹得到消息說大理寺對周元斌用了刑，可親眼到看他凄慘的樣子，心中疼惜的緊，直接扶著金嬤嬤的手來到周元斌跟前，上下打量着他。「他們怎能對你用刑，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長公主慎言！」嚴正臉色一正，大理寺審人是正常程序，卻被說成無法無天，他能願意嗎。

「公主。」周元斌一臉凄凄的樣子，好似見到了家長的孩童一般，差點兒委屈的掉下眼淚來。

別說是小五子，就是嚴正都被周元斌給噁心到了，之前他還覺得周元斌這個駙馬還算是挺妥當，可進過此次的事情后，周元斌的形象在他心中可是到底了。

「肅靜！」見周元斌還要跟龍合茹訴苦，嚴正一拍驚堂木，兩邊的護衛也配合的站直了身體。

「周元斌，你可認得大堂中的兩名小童？」嚴正指了指跪在地上，身體有些僵硬的周柱跟周秀。

再怎麼說也只是兩名五歲多點兒的孩子，哪見過大理寺升堂的場面，不被嚇暈已經是夠好的了。

這時，周元斌才注意到除了龍合茹外，大堂上還有兩道小小的身影。

原本周元斌再次見到龍合茹，還以為她是來救自己的，剛想扶着她一起離開大理寺，就被嚴正給打斷了。

「周元斌，你可認得堂下跪着的兩名小童？」嚴正提高了嗓音又問了一遍。

「回大人，認得。」周元斌想問龍合茹這是怎麼回事，可已經有護衛把他拉到了周柱跟周秀的身邊，以便他好看清二人的臉。

周元斌無比糾結的看着周柱跟周秀，他們雖是龍鳳胎，可周柱的長相隨了陳氏，周秀的長相隨了他，看到周柱，他好似看到了幼年時期的陳氏一般，心中五味混雜，理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接下來，嚴正進入了主題，開始盤問陳氏跟周元斌見過面之後的消息，周元斌不知道是出自什麼心理，這次的回答倒是很配合，說的跟之前周柱講的都能對的上。

一旁的龍合茹看着眼神複雜的周元斌，臉色又陰沉了下來，特別是看着周柱跟周秀，眼中的殺意明顯。

「爺，西廣城那邊的消息傳回來了。」就在嚴正審問周元斌的時候，龍焦不知道聽到了什麼響動，出去了一趟，再回到濮陽澤身邊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支小指粗細的竹筒。

濮陽澤接過竹筒，把裏面捲成小卷的紙張倒了出來展開，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上面記載的內容，然後轉手給了他身邊的雲凌璟。

雲凌璟疑惑的看了眼濮陽澤，不過還是接過了紙張，用更濮陽澤相差無幾的速度看完了上面的內容。

「拿給嚴大人看看。」等審訊到了一個階段，雲凌璟把手上的紙張遞給了身後的龍焦。

龍焦捏著紙張遞到了嚴正跟前，轉身走回來，站在濮陽澤跟雲凌璟的身後。

嚴正閱讀的速度沒有雲凌璟跟濮陽澤那麼快，可在普通人中也算是快的了，沒用多長時間就把紙張上的內容看完了，然後看向堂中站着的周元斌。

紙張上是濮陽澤讓人去西廣城調查的情況，在陳氏被害的那天他就把命令傳下去了，到了今天那邊才回信，看來能調查到的消息都已經調查的明明白白了。

周元斌，字文武，幼年的時候家中還算是有些銀錢，周父有個小店鋪，一家人的生活很是寬裕。隔壁的陳水娘家也有個鋪子，跟他是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起來的，感情也很好，到了年紀，兩家就給他們定了親。

等周元斌考中了秀才后，兩家商量著把二人的婚事給辦了。一年之後，周元斌的父親經營不善，家中之前的東西都被抵了債，生活一下子就縮水了一大截。

不過有陳水娘年家的幫助，也還算湊付著能過的去，周元斌這才能繼續的讀書做學問，後面還考了個舉人。

三年一次的秋闈開始，陳水娘的娘家給周元斌拿了盤纏，讓他來光陽城參加科考，希望他能考個功名出來，也好讓陳水娘跟着他過好日子，而陳水娘在周元斌離開后才發現自己懷了身孕。

誰知道周元斌這一去就是六年的時間，一點兒音信都沒傳回去，兩家人都以為他沒考中，想託人去光陽城打聽一下消息，可西廣城又遭了颶風，陳水娘娘家的鋪子也被毀了，兩家人一下子沒了生活來源，也沒銀子託人去打聽。

今年西廣城再次被颶風光顧，家中的房屋被損毀了大半，周父跟周母也染上了急病，沒多長時間就去了，陳水娘的娘家好不容易在這幾年攢了一些銀子，都給了她，讓她來光陽城找自己的丈夫，誰曾想，丈夫沒找到，自己的命卻丟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