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牧山人
戰鬥越來越激烈，霧州高手們本就傷亡慘重，和大康皇朝兩敗俱傷；目睹夏侯玄鳳和寶塔天王李淵的神勇后，士氣低落更加不是對手，阻擋不住天道門高手們的猛攻。
「老掌柜，出手吧！再不動手，就真的來不及了！」
客棧內，虞七娘有些等不及了。
「對，再不出手就晚了！」
趙大嘴體內力量波動節節攀升，殺氣越來越強烈，「老頭子，放我出去，我一個人就行！夏侯玄鳳雖然厲害，但身體還是太弱了，殺他只要一拳，一拳就夠了！」
趙大嘴目光更加炙熱了，越說越興奮，似乎虞七娘的銀針和老掌柜的封印都要壓制不住了，要徹底暴走狂化。
夏青也做好了出戰的準備，就等老掌柜一句話了，老頭子卻仍然一聲不吭，明明是個瞎子，卻睜着眼睛看天，還豎起了一雙耳朵，似乎在傾聽什麼。
這老頭，真的老年痴獃了！
夏青無言，客棧內這些人中，他誰也不服，只服這個老頭，心夠硬，夠卑鄙，夠無恥，老年痴獃起來裝得比誰都假，但明知道所有人明白他在裝，還能繼續裝下去。這個本事，一般人是學不來的。
「來了。」
魯瘋子嘴裏突然冒出一句，似乎也在傾聽着什麼，竟然不再把玩手裏的釘子，實在是難得。
「瘋子叔，什麼來了？」夏青問，同樣豎起耳朵，除了風聲和遠處的廝殺聲外，什麼都聽不見。
沒人回答，魯瘋子像往常一樣惜字如金，只說來了，是什麼東西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字都沒有，讓人抓狂，恨不得用釘子撬開他的嘴巴。
「一個瘋子，一個傻子，這客棧內就沒一個正常人，老娘真受夠了！」
虞七娘也有點抓狂，嘴上說早就和拜火教沒有了任何關係，心頭卻是緊張，擔憂在霧州城內的上官雨虹等人。這一次，為了請自己出山，重新執掌拜火教，上官雨虹幾乎把拜火教有頭有臉的人都帶來了，一旦全都死在霧州城，拜火教就完了。不出三天，恐怕就要被人徹底滅了。
趙大嘴哼了哼，正要說些什麼，突然皺皺眉頭，隱約聽見了什麼。
夏青心頭一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是沒聽見什麼異樣的聲音，無意間卻察覺脖子上的玉佩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散發出陣陣暖流，甚至輕輕地顫動起來。
「咦……」
夏青奇怪了，感覺這塊玉佩近段時間越來越異樣，似乎回到霧州后出現了什麼變化，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遠方，凌空而立的夏侯玄鳳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突然舉起右手，浩浩蕩蕩的天道門弟子們就全都停下來。
轟隆、轟隆，遠方隱隱傳來低沉的轟隆聲。
這一次，夏青終於聽到了，甚至發現地面在搖晃，從霧州城到客棧，地面全都在晃，似乎要出現大面積的地震。
「地震？」
「不，這絕不是地震，到底是什麼來了？」
夏青疑惑，猛地抬頭，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遠方，突兀地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山峰，彷彿羊群一樣擠在一起，呼隆隆地滾滾而來。在群山後面，是一座冰雪覆蓋的雪山，這座山峰不大，但比其它山峰都高出了一截，峰頂上有一個小黑點。雪山漸漸近了，眼尖的人可以發現峰頂上的小黑點竟然是一個人。那是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梳着羊角辮赤著雙腳，身穿一襲白袍，手裏揮舞著一條很長很長的鞭子，時不時抽打在群山上。那樣子，彷彿是一個放羊的小女孩，只是放牧的不是羊群，是一座座大山。在她的驅趕下，數不勝數的山峰往霧州城方向滾滾而來。
正在奮力廝殺的雙方，全都停了下來。
看着滾滾而來的群山和雪山上揮舞長鞭的小女孩，人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眼珠都快掉了出來。客棧內，夏青也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山峰會走路么？
當然不能，那眼前這一幕是怎麼回事？
夏青真的想不明白了，都說霧州多怪事，第一次來霧州的人容易少見多怪。現在，夏青感覺自己似乎是第一次來霧州，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一幕。
虞七娘也瞪大雙眼，「老掌柜，那是什麼？」
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老掌柜身上，魯瘋子也是一樣。論修為，幾人都是登峰造極之輩，都曾是威震江湖的存在，也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但說到見識，全部加起來恐怕也不如老掌柜這個州牧。這天下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恐怕就沒有老頭子不知道的，除非他不想說。
「牧山人。」老掌柜一字一頓，說了三個字。
夏青聽不懂，從未聽說過，也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虞七娘和唐半杯等人卻臉上動容。
「老掌柜，這就是傳說中天黑才出現，專門在霧州內放牧群山的牧山人？」魯瘋子問道，他往日很少說話，一天到晚只顧著琢磨怎麼打造出更完美的釘子，但並不意味着他就與世隔絕，關於霧州的一些典故，知道的或許比趙大嘴和唐半杯等人還要多。
「對，就是牧山人，或者……」
老掌柜頓了頓，說道：「按一些古老的說法，也可以叫他們牧仙人。據說，很久很久以前，這霧州大地還是仙國聖地的時候，他們放牧的不僅僅是群山，還有被放逐或者來自各個域外空間的仙人，專門懲罰那些擁有大神通卻悖逆仙國律例的仙國高手，是仙帝的絕對心腹，所以又叫牧仙人。也有些人，叫他們刑罰仙官。」
客棧內沉默，人人震撼。
呼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群山更近，也更加震撼了，層層疊疊的山峰潮水般湧來。
牧山人，牧仙人……，夏青心頭呢喃，遙望霧州大地上突然冒出來的群山，心頭的震撼一時間無與倫比。夏侯玄鳳和天道門高手們突然現身的時候，場面已經夠宏大、震撼了，但和牧山人一比，渺小得不值一提。雪山上小女孩展現出來的神通，完全不是凡人所能擁有和想像的力量，那是古仙人的力量！
夏青震撼，或許是感應到了古仙人的力量，左臂上的飛升之門隱隱炙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