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小孩
郝靖宇似乎明白了這些人的來意，看都不看一眼的說了句：「滾。」
「你懂不懂規矩？」身邊的人問了句，郝靖宇忍不住起身握住自己的拳頭回身打了那人一拳。
也就是這一拳，讓他徹底的葬送了自己。
之後的時間裏郝靖宇會時常被這些人騷擾，侮辱，折騰。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叫他徹底絕望，為什麼要緩刑呢？如果可以，他真想現在就去死。
終於，他看到一瓶潔廁靈，趁著沒人一飲而盡。
於曼在電話的一端說到：「明祁出院的那天，郝靖宇喝了一大瓶潔廁靈被送進醫院。因為發現的晚，食道和胃都燒壞了，搶救無效宣佈死亡。」
「哦。」或許是因為早就料到郝靖宇不會有什麼好的結局，得知這件事後，楊千寵的心裏沒有自己想像的那樣激動。
那邊於曼：「那我先忙了，有空聊。」
譚明祁抬頭問到：「於曼？」
「啊，她說郝靖宇死了。」
譚明祁點點頭，和楊千寵一平淡。
「對了，於曼說書屋是門店，和公司不一樣，年會就不參加了。」
也不知道譚明祁有沒有聽到心裏去，把手上的筆一扔按了下辦公桌上的一個按鈕，門鎖就彈開了：「回家。」
「你自己回去吧，我還有點……誒？！」
譚明祁走過來一隻手抱住楊千寵又把她扛到了肩膀上，踢開門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
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從門裏走出了這一對，劉正趕緊從座位上起來跟出去。楊千寵怕譚明祁一隻手會重心不穩把自己摔出去，不敢掙扎不敢亂動，只能無奈的說：「譚明祁，這裏是公司。」
「我知道這裏是公司。」
「大家都在看着。」
譚明祁扛着楊千寵回身，總裁辦的人瞬間進入工作狀態，譚明祁滿意的回答：「沒人在看啊。」
於是楊千寵就這樣被拎回了家，一到家，譚明祁整個人都變成了廢的。打着石膏的手臂搭在一邊，靠着椅背就像是個縣太爺一樣，和楊千寵大眼瞪小眼：「我要吃面。」
「飯都做好了，晚上給你煮麵好不好？」
「不好，就要吃面，煮泡麵。」
楊千寵一千零一次無奈的笑着回答：「別任性，吃飯。」
「不，你去煮，現在，立刻。」
「你……」
「頭疼……」
「煮，你等我，我這就去煮。」
等著楊千寵端著面回來的時候，譚明祁還是一動不動不肯吃飯，楊千寵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又怎麼了？不想吃了？」
「喂我。」
「哈？譚明祁你發高燒了吧？喪失生活基本能力了是不是？」
「手疼……」
「喂，我喂，您張嘴。」
誰說年紀大的人就一定成熟？此刻譚明祁的心智完全就是個五歲的孩子，撒嬌耍賴無所不能，把楊千寵當成了媽媽一樣呼來喚去。
他甚至連去個衛生間都要楊千寵幫他把褲帶解開，這種誇張程度實在與他一本正經的表情不符。
等譚明祁的郵箱收到了一堆又一堆的郵件時，楊千寵終於空了下來，一身輕鬆的靠在沙發上抱着抱枕看電視劇。
卻不想沒多一會譚明祁又過來了，扯下楊千寵手上的抱枕扔到一邊，搶過楊千寵手上的零食放到茶几上，自己躺到沙發上枕着楊千寵的大腿，用不溫不火的語氣說到：「頭疼。」
「還疼？」
「如果你給我按摩一下可能會好很多。」
「我不會，叫人過來按吧。」
「不。」
就看楊千寵嘆了口氣，拿這個三十多歲的大齡兒童實在沒辦法，伸出手按著譚明祁的頭：「你是不是被車撞壞了哪裏沒有檢查出來啊？要不咱們再去腦科看看吧？」
「你這是在罵我腦子有問題嗎？」
「不不不，我可沒這個意思。」
「那是對於照顧我這件事，你感到不滿？」
「沒有沒有，我只是一瞬間覺得你特像個孩子。」
『孩子』這兩個字一說出口，楊千寵瞬間沒那麼開心了，嘴角上揚的弧度也不見了。
譚明祁即刻就感受到了那個人兒有些不對勁。
孩子的事情就像是一包慢性毒藥，被灌進楊千寵的嘴裏，時不時的發作一下。也像是一盆冷水，時不時的突然出現，潑醒沉浸在幸福里的兩個人。
譚明祁躺在那說到：「其實咱們兩個現在這樣還挺不錯的，不會被打擾。突然出現個小東西，可能會有些唐突，這也算是個很好的緩衝期。」
「你不用安慰我。」
「不對啊，現在受傷的是我，應該是你安慰我才對。」
「我安慰你？我怎麼安慰你？就算你殘廢了我也會不離不棄這種？」
「你是在盼着我殘廢嗎？」
譚明祁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四目相對，楊千寵便再也說不出來話了。他的眼睛為什麼這麼深，像是浩瀚的宇宙深不見底。只是看了這麼一眼，就叫人有種溺水一般的無力。
「譚明祁，能給我開個導航嗎？」
「怎麼了？」
「我在你的眼睛裏迷路了，深陷其中，走不出來。」
「那就永遠都別走出來了，在這過上幾輩子。」
她笑着他看着，時間最好在這裏停住，但楊千寵的手機鈴聲似乎在很鄭重的告訴她們，時間停住的這件事沒可能。
楊千寵伸手去抓一邊的手機，是自己堂哥家的嫂子打來的：「喂？」
「千寵啊，你在工作嗎？」
「沒有沒有，這都幾點了還工作。」
「我要和你哥要離婚。」
「啊？」
一接電話就這麼勁爆的嗎？
楊千寵的表情瞪大了眼睛，譚明祁趕緊坐起來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楊千寵就聽對面說到：「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後在和你聊，小旭剛好放假了我讓他去你那待幾天，你方便嗎？正好他也總是提起你。」
「方便，那我回去接他吧。」
「不了，今晚我就叫他自己坐車過去。」
「這不行，他才八歲你讓他自己坐車。」
「我這邊還有急事，我們已經在車站了。他帶了部手機，我把號碼發給你，你幫我照看下。還有，他還不知道我和他爸的事，別跟他提起。」
「啊？不是，你聽我說，他才八歲不能自己坐車……喂？」對方已經把電話掛斷了，雖然她沒有說因為什麼兩個人在鬧離婚，但捨得叫小旭自己坐車去另外的城市，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
譚明祁看着她，等她說發生了什麼事情，楊千寵有些尷尬的笑笑：「你剛說沒有小東西打擾？現在已經有個『小東西』在路上了，大概兩個小時到站。」
「誰？」
「我侄子，小旭。」
譚明祁聽完撓了撓頭，拿起電話撥通保姆的電話：「把二樓最南邊的房間整理出來。」然後看着楊千寵問到：「要不要再準備些玩具什麼的？呃……機械人汽車什麼的，還有吃的，他有什麼特別喜歡吃的嗎？剛好他下車我們一起去吃個晚飯。」
楊千寵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下：「你怎麼這麼緊張？我看你見我爸都沒緊張過。」
「我沒緊張啊。」
「好吧，我先給小旭打個電話，你要是願意動一會咱們一塊去接他。」
於是楊千寵就每隔十分鐘一個電話，一直持續了兩個小時。站在車站門口楊千寵對手機說：「你出來了嗎？北出站口A2這裏。」
電話對面的小孩說到：「出來了啊。」
「可我沒有看到你？你身邊有什麼？能看到什麼？」
「能看到天還有星星。」
這個回答差點叫楊千寵吐血：「我是說建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