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King

161、King

這是一個待拆遷的棚戶區,老舊的筒子樓,房子都是出租給外來人口居住。兩邊都是單間,中間是過道,過道兩邊都是住戶的簡易廚房,油煙到處都是,電線網線糾結成麻。

汪莉娜醒過來第一眼,就看到紅頭髮的男孩腦袋枕在他胸口,她上身還穿着件貼身胸衣,下身什麼都沒有,而旁邊的男孩子,只穿着個褲衩。

汪莉娜頭痛欲裂,看到這般光景,自己先嚇昏了頭,慌慌張張找到自己衣服,整備穿上,King醒了過來,看着她,一把扯下她手中的衣服,翻身壓住她,汪莉娜揮拳死命打他,嘴裏嚷道:「你放開我,放開我。你敢強暴我試試,你知道我是誰嗎?」

King輕笑一聲,道:「Elizabeth,你是我的女王,是我親愛的女孩,是我的寶貝。」

那男孩嘴裏情話綿綿,手上動作也沒停著,邊在她身上撒野,邊道:「寶貝,怎麼辦?我好像一夜之間就愛上你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甜美的女孩。我真的好像對你一見鍾情了。」

汪莉娜不掙扎了,忽然覺得一切都是徒勞的。

此刻,透過頭頂破敗的窗戶,斑駁的牆上的壁紙,窗外嘈雜的聲音,屋外飄來的令人作嘔的油煙味,一切恍如隔世,她感覺自己不再是她原來熟悉的那個世界的人。

她彷彿看到那天和文暉在一起的情景,那時候,她是以多麼謙卑的姿態愛着他的,她把自己奉獻給他,卻並沒有讓他視如珍寶。

她眼裏流出淚水。

身上的男孩橫衝直撞著,那種莽撞的熱情,似乎完全不受周圍環境的影響,他熱烈的膜拜著女孩的身體,佔有它,又不遺餘力取悅着它。

快感驟然來臨。汪莉娜什麼都不想了,她伸出手,抓住男孩紅色的頭髮,手指插進去,視線模糊起來,只剩下感官,愉悅,如色彩繽紛的雞尾酒,在血液里炸裂翻湧。

什麼都不去計較,什麼都不去想的話,原來,快樂到頭來不過就是色慾迷牆。

汪莉娜嘴角泛起笑容,如痴迷的羔羊,在男孩的身下,把自己的姿勢擺成一副最情色的畫。

如果,愛一個人,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美好,人生還有什麼大不了?

如果說,青春年少就是一種傷害,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被傷害的後果。那種莽撞的熱情和天真,像酒吧里的雞尾酒,充滿誘惑,像夜店嘈雜的音樂,有一種頹喪的吸引力,叛逆的青春,躁動不安的心,無處釋放的熱情,如果撕裂可以帶來快感,又有什麼好害怕?

往前走好了。

於耿的人生,就是這樣的不負責任的生長著的。

跟喜歡的女孩子上床,買她喜歡的東西送給她,不過大多數情況下他是心有餘力不足,一分錢難死英雄漢,縱然兒女情長,奈何英雄氣短。

沒錢用了,他就去酒吧駐唱一個星期,有錢就去買酒喝,去找一切他找得到的女孩子,用他還算英俊的迷人臉蛋,幾乎沒有失手過。

他高中時候叛逆,逆的是他父母的全部希望,書不讀了,跑出來尋找夢想,參加各大音樂賽事的全國海選,過五關斬六將,先開始還興緻勃勃,到後來終於明白,自己天資有限,出人頭地,有如水中撈月,白瞎他幾年光陰,人卻回不去了,回不去他的高中時代,回不去他父母身邊,就在城市漂著。

他用盡一切力氣活着,賺錢解決一日三餐,偶爾有錢了還可以奢侈一回打個牙祭。認識三五個兄弟,買醉時有人跟他一起划拳。那些兄弟覺得他義氣,會來事,長得一表人才,撐得起場面,自願做他跟班,不過抱團取暖,五個人里,只要一個人有工作,就意味着五個人都可以活下來。

所以,於耿不覺得他現在的生活有什麼缺憾,他過得很愜意,自在逍遙,有吃有住,有酒喝,有兄弟朋友,有源源不斷來到他生活里的女孩子。

直到他再次醒來,那個女孩不告而別。他忽然間明白,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已與他擦肩而過。

他穿着身上僅有的褲衩,跑到外面,跑到大馬路上,跑到棚戶區陳舊的凌亂中,在早秋的風中大喊:「伊麗莎白!伊麗莎白!」

他喊了兩聲,忽然想起她告訴過她的名字,他忽然意識到那可能是她的真名,因為,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有教養,卻又那麼的天真,那麼的單純。他跟她相處的這短暫的時光里,他已經看出來,她來自於一個與他完全不同的世界。

可是,他準備開口的時候,卻發現他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因為,他記不清楚她告訴過他的那個名字是什麼。

他垂頭喪氣的回到家裏,細細搜索着她留下的蛛絲馬跡,最後,他發現了一隻耳環。

汪莉娜一夜未歸,她父母並不知情,所有的人都不知情。他們都出差在外。他們以為女兒如她此前報備的一樣,在文暉家裏過周末。有柳懷珍照顧她,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她離開那個紅頭髮的男孩,和他嘈雜不堪的生活環境,悄然的回到家裏,去泡了個澡,將身上那套衣服,一絲不剩的脫下來扔進了垃圾桶。

那個荒誕不經的夜晚,沒在她的生命里存在過。

只是,她好像記住了那個叫King的男孩子。一個野蠻生長著的男孩。滿頭的紅頭髮,像末日背景里一縷流動的鮮血,明明走投無路,卻那麼倔強的活着,活得那麼的酣暢淋漓,還自以為瀟灑不羈。

King。她輕輕地叫了一聲,嘴角抹起一絲笑意。

此刻,她終於忘記了高暉,終於不需要為這個名字受盡折磨。

她不知道,此刻,那個叫King的男孩,已經開始滿世界找她了。

她洗完澡出來,穿衣打扮好自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帶的一對耳環,掉了一隻。

那對耳環,也是柳懷珍買給她的,價格不菲,汪莉娜想,肯定掉在那個紅頭髮的男孩那裏了。

她覺得有點可惜。可是那種感覺一晃而過。她沒有意識到,對於跟高暉有關的東西,她已經不那麼在乎了。

她的步履變得輕快,眼神變得有一絲冷漠,因為冷漠,反而多出一點高高在上的堅定。

文暉中午在學校食堂找到汪莉娜的時候,她就是用那樣的眼神看着他。所以,他覺得一夜之間,她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你昨晚上回家還是回的學校?」文暉問。在他跟古北說出「我拿什麼對她好?我根本就不愛她。」那句話之後,在昨天晚上汪莉娜用強姦二字質疑他對她的第一次之後,文暉忽然之間良心發現一樣,他想儘力地對汪莉娜好點。

汪莉娜看都沒看他一眼,冷冷地道:「回家。」

文暉接着問:「你還好吧?」

汪莉娜道:「我很好。」

文暉感覺她的無理取鬧驕蠻任性統統對他收起來了,有點刀槍不入的冷漠。最後,他匆匆扒了幾口飯,訕訕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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