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何必挽留
鳳清時攥緊了拳頭,在張勇的手伸過來之際,冷聲道,「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連性命都不顧?」
張勇停下手,想要確定鳳清時的危險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反正他今天是睡定眼前的女人了。
「死?」鳳清時瞅了眼後方的張敢,「你有想過自己這麼做會寒了家人的心嗎?你父母把你生下來就是讓你死的?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應該都沒結婚生子吧,大好年華不出去奮鬥凈做些苟且的事?丟不丟人?」
鳳清時感覺自己瞬間變成教育家,除了拖延時間她真想不到什麼辦法。
「你們看看你們倆個,個頭高身體壯,不出去做活簡直是浪費,為什麼非要跟着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混日子,她關心過你們嗎?給過你們希望嗎?還是她給的工資比外界多了好多倍,以至於讓你們如此拚命!」
鳳清時停頓了下,看着想要說什麼的張勇,瞬間給他堵了回去,「你不要開口,我已經猜到你要說什麼了,無非就是些毀三觀的東西,那麼貧瘠淳樸的石鎮到底是怎麼養育出你們兩個的?」
張勇無語,他很想說話,可是次次都被鳳清時堵回去,只能一個勁地聽鳳清時在那裏教育。
「你知道你們的行為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嗎?我一個人受傷不要緊,卻要連累農宅的丫鬟僕人們,連累你們的家人,甚至還會讓小朋友們對這個世界充滿厭煩,讓他們不再相信美好。」
鳳清時氣結,內心卻早已崩潰,一個勁的喊著白書。
「臭娘們!有完沒完!」張勇大喊道。
「沒完。」鳳清時一本正經,嘴唇微微顫動,額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掉。
沒完!張勇發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欺身上前,大手直接伸向鳳清時的裙領。
鳳清時的裙領是蝴蝶結樣式,絲帶系成,只要拉開就能將她的衣服脫掉。
鳳清時後退,將力道覆於手上,猛然翻身,整個人昏昏沉沉,腿上的疼痛又使她齜牙咧嘴,被迫清醒,長發披散,對着張勇冷聲,「你在找死嗎?」
張勇兩眼放光,鳳清時這一動徹底暴露了她虛弱的狀況,示意張敢給他看門,搓着手,一臉猥瑣。
「今天我就要嘗嘗這大小姐的味道。」
說完,猛咽了幾口口水,整個人成匍匐狀向下撲去。
鳳清時慌亂,看着急不可耐地張勇,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向牆角動去,一頭撞在了牆上,嘴唇緊抿,鳳眼微挑,緊盯着張勇爬上床來。
張勇很是強壯,爆棚的肌肉,山丘般的塊頭,無一不在告訴著鳳清時這個人她現在惹不起。
鳳清時攥緊被單,準備奮力一搏。
就在張勇再次伸手的瞬間,鳳清時將頭向旁歪去,小腳輕踏他的肩膀。
張勇笑,以為這樣就能踢走他嗎?遂又無所顧忌的向前。
鳳清時笑,整個人宛如天山傲雪,冷冽入骨。
纖細的身影在張勇的目光中直接消失,宛如變魔術般出現在地上。
鳳清時乾咳兩聲,臉色泛白,身子宛如灌了鉛般,無力地倒在地上。
張勇怒氣沖沖的回頭,叫罵一聲「臭娘們!給臉不要臉!」
甩手便是一耳光,他一直隱忍着沒發作就是怕鳳清時反擊,如今看到她虛弱地靠在地上,怎能不生氣!
鳳清時舔了舔嘴角的鮮血,五個指印出現在她臉上,像是一塵不染的宣紙被人胡亂塗鴉了一番,難看至極。
鳳眼凌厲,她發誓若是讓她翻身定讓眼前的人知道惹了不該惹的人!
「呦呵,不服?!」張勇罵罵咧咧,手下的動作根本就沒停,直接撕開了鳳清時的裙子,「放心,本大爺會好好伺候你!」
鳳清時拳頭緊握,緊咬着嘴唇,宛如被丟棄的玩偶,任人擺佈。
聽着衣裙撕裂的聲音,她閉上眼,認命兩個字竟然要出現在她的字典里,可悲又可笑。
忽而,眼睛睜開,以決絕之勢捏住張勇過來的身體,兩隻纖細的手掐着他的肩膀,聲音森冷,「去過地獄嗎?」
張勇警鈴大作,發現根本就掙脫不開鳳清時的手。
「我今天就帶你去看看。」聲音帶着蠱惑,宛如魔咒令張勇不得不聽。
鳳眼挑起,強大的精神力從鳳清時腦海射入對方,她的精神海本就是得天獨厚的寬闊,否則也不會將鳳族秘術修鍊到第四層。
白家人尚可用精神力控屍,她又何嘗不能用它殺人!
將無形化有形,虛空化實質,刺穿張勇的精神海,使其變成三歲小兒,夜夜噩夢連連。
張敢也發現了這方的不對,雖然張勇有時做事有些衝動,但那畢竟是他的哥哥,所以每次都忍讓着他。
鳳清時一把將張勇推開,跌撞著爬到床上,眼皮沉重的讓她幾欲昏迷。
猛掐著大腿上的傷痕,疼痛令她一瞬間清醒,差點驚叫出聲,她不能睡,還有一個人在房子裏。
「哥,」張敢扶著張勇,只見後者昏迷不醒,白眼翻起,若不是還有氣息張敢都要誤以為他已經死了。
「你做了什麼?」張敢的塊頭和張勇不相上下,肌肉爆棚,此時憤怒不堪,聲音宛如金鐘之聲。
鳳清時苦笑,她現在連話都沒力氣說,只能假寐躺着。
「嘭——」
張敢條件反射地回頭。
鳳清時心頭微顫,這是農甜的人過來了?還是白書來了?
門被一腳踹開,一襲雪袍的男子率先進來,緊隨其後的還有江浩和南宮餞。
「阿時~」白書柔聲,趕忙脫下白袍蓋在了鳳清時身上。
床上的人兒小臉泛白,雙眼緊閉着,白書指腹輕滑過她的臉上的紅指印,桃花眼溫柔似水,指尖卻在微微顫抖。
在聞到那股青草味的時候,鳳清時便已沉沉睡去,她相信剩下的事不會讓她失望。
江浩不可置信地看着屋內,赤裸的男子躺在地上,還有一個害怕地看着他們。
江浩揪起張敢的衣領,俊臉黑沉,「你們在做什麼!」
「我,」張敢驚恐,嘴角的血液一滴滴往下流,睜著一雙眼,死不瞑目。
「你~」江浩鬆開他,張敢就如破布般癱倒在地上。
白書擦了擦手,面無表情,他不允許傷害她的人還存活,哪怕一星一點都不行,他要親自動手,替她蕩平妖魔鬼怪,魑魅魍魎。
這是白書第一次在人前殺人,南宮餞震驚不已,以前白書就算再不快,也會等人後悄無聲息地報復,正面衝撞的他從來不曾見過。
他是天上的謫仙,笑看紅塵,玩轉世俗,他是天山飛雪,不染塵世,靜立如松,他的一舉一動都帶着三分玩笑,三分溫柔,剩餘的六分全掩在眼鏡框下。
他若狠,從來都是在暗處,藏身於黑夜。
「你殺人了,」南宮餞提醒著,他提醒的不是殺人,而是在白天人前殺人。
白書輕嗯一聲,淡淡道,「今天的事,我需要一個解釋。」
南宮餞心頭微震,今天的事,很顯然不是說鳳清時房裏的人而是他把鳳清時扔給農甜。
「你這是在怪我?」南宮餞開口,他承認今天是他疏忽了,可是錯也不在他,是農甜太過狠心,而且此事或許和農甜沒有關係,他就這樣肯定了。
「白書,我們之間的情誼還不值一個女人?」
白書拿起旁邊的毛巾,替鳳清時擦了擦手和臉,洗過一遍后才擦起她腿上的刀傷,注意到鳳清時的皺眉,白書趕忙將手放輕,從外圍到傷痕旁邊,仔細地擦了一遍。
「是你沒有把我夫人放在心上,」白書輕輕開口,「我以前就說過她是我夫人,日後和我相伴一生的人,可是南宮,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不知你是出於什麼心理將阿時交給農甜,但是我不相信以你的聰明不會看不出農甜的為人,更不會看不出農甜的想法,你知道嗎?我到現在都不敢問你為什麼,為什麼對我的阿時偏見那麼深?為什麼對我夫人諸多不滿?為什麼在她面前你總是裝傻充愣?」
白書掏出白尾草,輕敷在鳳清時腿上,對於今天一事他永遠不會原諒南宮餞。
「南宮,你走吧。」
「你讓我走?」南宮餞質問起白書,「就為了一個女人讓我走?白書,當初可是你讓我和你一起來紅運山的,現在卻讓我走?」
白書輕點了下頭,「你走吧,你若不走,我都不敢保證阿時什麼時候又會受傷。」
南宮餞無語,若原本他對鳳清時印象還不錯,現在簡直是糟糕透頂,他和白書可是從小到大的兄弟,就因為她,白書現在都開始不認識自己了。
「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白書,別怪我狠心,日後最好別求我!」
這一次他走,是看在白書的面子上,是看在曾經的情誼上,但是下一次白書最好別求他。
劍眉深沉,南宮餞轉身就走,他沒有解釋,白書猜的不錯他就是故意的,他甚至早在後山的時候就看到農甜等人,他甚至看到了農甜給鳳清時喂葯,但他就是沒阻止,因為他也想看鳳清時狼狽的樣子,當然最重要的原因白書永遠不會明白。
「你不去追,」江浩出聲,他雖然只是昨天才接觸到白書,但能看出他們二人感情深厚,鳳清時若是知道了肯定也不贊成。
「不用。」
不能接受阿時的他又何必去挽留。
第二日,不出意外鳳清時是在白書懷裏醒來的一醒來便是一張溫柔的俊臉。
鳳清時笑摟上白書的脖子,撒嬌起來,「夫君,早。」
白書揉了揉她的腦袋,「夫人早。」
「嘻嘻,夫君外面好吵,人家都沒睡好。」
白書不置可否,外面敲鑼打鼓的聲音確實吵了些。
「還睡嗎?」白書柔聲問道。
「夫君要帶我打家劫舍?懲惡揚善?」
鳳清時率先從床上起來,雖然有些虛弱,但還不至於穿衣洗漱不能自理。
因為腿上有傷,所以鳳清時今天挑個件紅色長裙,復古的樣式,棉麻面料,周邊用兩圈蕾絲鑲嵌,一排小扣子在中央,就像是守護公主的騎士。
白書起床,隨意的收拾了下,便替鳳清時梳起頭來,前額編成桃心,在後面編了個大麻花,直垂在腰跡。
白書將她的辮子拿到前方,從脖子處下來,依次卡上碎花發卡,在辮尾系了條類似蝴蝶結的紅繩,既和鳳清時的長裙相配又和他的髮帶相襯。
鳳清時站到梳妝鏡前,一個紅色悄佳人登時出現在鏡前,沒有以往披髮時的張揚慵懶,丸子頭時的利落英氣,桃心前額配上大辮子,溫婉淑女,名媛氣質。
「姐姐我這張臉要是出去肯定能艷壓群芳。」
白書將眼鏡戴上,三千青絲垂於肩頭,寵溺地笑起來,「夫人最美。」
「那是,若是能讓我多睡幾個美男才是真美,」鳳清時可惜的搖頭,一輩子只睡一個男人想想都膩歪,若是能一天換一個,嘖嘖嘖,那肯定刺激,光想想她都兩股戰戰。
「想得美。」
白書一聲不響地來到她身後,「夫人這是嫌棄為夫一個不行?」
「不是你一個不行,是太單調。」
「哦~~」白書特意拉長了聲線,很明顯把這句話聽了進去,也為日後鳳清時的淚流滿面奠定基礎,後來才知道有些話不能亂說。
鳳清時毫無感覺地嗯了一聲,越看白書越感覺很虧,想着日後能不能出軌或者找幾個牛郎。
「夫人,」白書輕喚一聲,「今日農甜出嫁要不要去看看。」
農甜出嫁?鳳清時讚賞地看了眼白書,勾上他的脖子,媚眼如絲,「夫君,你好棒哦。」
白書摟着她的腰,「夫君棒不棒夫人要試過才知道。」
說着將鳳清時打橫抱抱起,鳳清時驚呼,看着白書,欲哭無淚,「白書,我還沒準備好,而且現在還是白天。」
「光天化日之下做這些事不好吧,我們要尊重農甜的婚禮。」
白書乾咳一聲,滿臉笑意,「為夫是帶你參加婚禮。」
「,」鳳清時傻眼,不確定道,「你,你確定?」
「當然,為夫是那種人嗎?莫非夫人急不可耐。」
鳳清時將頭放在白書肩膀上,滿臉通紅,大早上的,她都凈想些什麼,這次丟人肯定丟到姥姥家了,她就想問有沒有人過來救她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