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庸醫
白髮白眉頗有些世外高人之象的大夫按着陸雙羽的手腕眉頭緊皺：「哎呀，這……」
他為難看了眼站在一旁焦急等待結果的高大黑袍男人：「你是她什麼人？」
赫連無雙一雙眼如鷹，利劍般的目光狠狠看過來：「開藥！」
大夫被嚇了一跳，吹了吹鬍子，嘟了嘟嘴，沒好氣道：「這女子腿上的傷看起來嚴重，因為用藥好，只是失血過多體虛罷了，沒什麼大礙，但是……」
大夫再次望了眼赫連無雙，欲言又止。
赫連無雙一揮袖，讓一旁的驛站人員都退下關上了門，然後一把揪住大夫：「吞吞吐吐幹什麼，她到底是什麼病？」
「公子莫慌，她這不是病，而是……」大夫近對着赫連無雙，竟然發現他的兩個眼珠子發出金紅異色，整個人「啊呀」一聲轉身就要往外跑。
「你跑什麼？」赫連無雙覺得這所謂的「神醫」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抬腿一踢，俯身一抓就揪住了對方的後腦勺的一把白髮。
「痛痛痛，壯士放手。」大夫趕緊求饒，「異眸亂世，好漢饒命啊！」
「……」
赫連無雙無語，他從小到大聽過的閑言碎語很多，各種難聽的不是沒有，但最多也是說他是妖怪要吃人而已，在他為天啟出生入死趕走眾多侵略強敵後就再也沒人說了，大家都稱呼他為天啟保護神，而這老頭居然說他亂世，實在是和陸雙羽突然寫封「預言咒信」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抱着手站在那裏，指了指床上躺着的人：「我不殺你，只問你她到底怎麼回事？」
「誒呦，她什麼毛病你會不知道？」大夫發現他雖然氣勢駭然，但並無殺意，突然就嘚瑟起來，起身打開藥箱開始寫方子。
赫連無雙有些茫然：「我為什麼會知道她什麼病？」
「哼，也是，瞧你這五大三粗的模樣，對小娘子恐怕也沒什麼真心。」大夫頗為鄙視看了一眼赫連無雙，嫌棄搖了搖頭，「你家小娘子身懷有孕了都不知道，你穿錦衣華服，她就是粗布爛衣，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
「身懷有孕？」赫連無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腦中一時間閃過千萬種可能，當他排除了所有的其他的可能性，還剩下一個的時候，不管有多麼的不可能，那都是真相。
所以……
他一拳重重打在桌上，生生將桌子打出了一個窟窿。
正趴在桌上寫方子的大夫趕緊抱了藥箱，只見那強人目露寒光，咬牙切齒說出了一個名字。
「陸雙影！」赫連無雙想不到這世界上還有別人會做出那種事，難怪她昏迷的時候會如此依戀她大哥，肯定是……
他渾身殺氣凜然，氣勢暴漲，扎在腦後的頭髮轟然散開，隨着無形的風飄散開來，在沙場上令無數敵人心驚膽戰的殺神出現了。
嗜血的殺戮似乎就要開始。
門突然打開，氣喘吁吁的驛丞跑到了門口：「大人，不好意思，這個才是神醫，剛才請錯了。」
一個身形瘦長，頭戴綸巾，一身樸素青衫的俊雅男子出現在了門口，無奈對着房內抱着藥箱準備要逃走的白髮白眉的老頭道：「華二叔，你又冒充我行醫了。」
「我不，我沒有，是他們硬要抓我來的。」被稱呼華二叔的老頭吐了吐舌頭，「侄兒，快救二叔，惡魔要殺人啦！」
真大夫走進房內，對滿身血煞之氣的赫連無雙拱手：「葉思明拜見無雙戰神，久聞其名，今日一見果然器宇軒昂，非常人可比。」
華二叔聞言就是一愣，好奇看着赫連無雙，似乎沒想到這就是傳說中以弱冠之年就打敗天下無敵手的赫連無雙。
實在是其身形高大，氣勢龐大，讓人初見就覺得其強大，無法與實際的二十齣頭的年紀聯繫上。
赫連無雙見有外人來，收斂了氣勢，將心中苦悶壓了下來，擺手：「既然是神醫，快進來看病吧，無論如何保她平安。」
「當然。」葉思明早先來的時候就聽說醫治的是個女子，他心裏早有準備，邁步上前準備把脈。
一番吵鬧，喝過水又睡了一覺的陸雙羽也轉醒，她迷迷糊糊看着房中的人，對一看就是個清雅大夫的葉思淡淡笑了笑。
赫連無雙在一旁看得酸溜溜，怎麼隨便對個男人就笑，肯定是她大哥沒教她男女之防，其心可誅！
葉思明總覺得屋內的氣氛怪怪的，但他也沒說，而是回了陸雙羽同樣一個淡淡的溫和笑容：「姑娘不用擔心，恭喜。」
「啊，恭喜？」陸雙羽現在肚子還疼，感覺渾身都不舒服，為什麼要恭喜？
赫連無雙對視上她單純懵懂的目光，整個人又是一怒，她什麼都還不懂呢。
「哎喲，可不恭喜么，懷孕了么，老夫看你男人也不懂，給你燉只雞去……哎喲……」
葉思明聞言都驚呆了，一把揪住華二叔的鬍子：「你剛才胡說什麼，要死啊？我馬上開副生血養氣的方子，你快去抓藥。」
華二叔嘴硬：「她脈象滑脈如珠，不是懷孕是什麼？我也是九醫谷的人，我也會醫術。」
「啊呸！你個庸醫，滾，我怎麼可能懷孕！」陸雙羽才是真的驚呆了，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狠狠呸了幾聲，扔了枕頭出去打人，大罵庸醫害人。
她聽見那老頭說九醫谷，不由想起重生之前的赫連無雙就是被養在那兒，難怪一直沒好，原來是一窩子庸醫，枉被世人稱為神醫谷！
葉思明快被氣笑了：「滑脈如珠也有別的情況，女子葵水來臨也會如此。你剛才就是這樣說的？無雙戰神居然沒殺你，真是命大，還不快去抓藥！」
華二叔被貌似瘦弱的葉思一把扔了出去，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因為唾棄自己剛才齷蹉想法的赫連無雙惱羞成怒，恨不得掐死他，讓這個庸醫亂講，差一點兒就壞事兒了。
陸雙羽聽一群大男人在她房裏講如此私密之事，恨不得把腦袋鑽進地縫裏去。
她哪裏還記得自己的葵水是什麼時候來的，第一次約莫在幾年前，往後根本想不起來。
她感覺肚腹涼涼，整顆心也拔涼拔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簡直羞死了。
「咳咳！」葉思明清了清嗓子，對陸雙羽道，「姑娘不必心憂，此乃尋常之事。」
一個醫者自然不會忌諱這些，但也不能直直看着吧。
他拉着杵在一旁不知該幹什麼好的赫連無雙出去，熱水乾淨衣裳以及其他都需要準備，不好待在女孩子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