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未來丈母娘
山賊的面孔距離噴嘴不到一尺之遙，趙睿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酒臭氣。
就是現在！
趙睿直接按下了噴頭！
「嘶……」
瞬間噴射出的氣霧直接覆蓋住了山賊的整張面孔。
「啊！疼！疼死我了……」
山賊直接捂著面孔撲倒在地，眼淚與鼻涕一起湧出，不斷地打滾喊叫着。
「快走！」
趙睿拉着林世昭趕緊向山下跑去。
可是剛剛跑了不遠，林世昭心神不穩，腳底下一個拌蒜，直接摔了結實。
「快起來！」
趙睿見沒跑多遠，不禁有些心急，趕緊將林世昭拉起來。
「哎呦！我的腳扭了！」
林世昭拉着趙睿的手，痛苦的單腳嘣了幾下，疼的都冒出了冷汗。
真，豬隊友！
趙睿焦急的看看山賊的方向，只見他已經由卧變為蹲著的姿勢了，只是雙手還在捂着眼睛。
「快走！我扶你！」
趙睿顧不上責怪，直接架起了林世昭的胳膊，帶着他趕緊跑出山賊的視線範圍。
兩人一直跑到了民居附近，趙睿回頭看不到山賊的影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大哥，我實在是走不動了，你背我好吧！」
林世昭咬着牙關，鼻間喘著粗氣，顯然是疼痛至極的模樣。
「你……好吧！上來，我送你回家！」
十四五歲的林世昭還帶着些孩子的稚氣，趙睿心底一軟，俯下了身子，讓林世昭上到後背。
別看林世昭還未成年，因為長得壯實，估計體重與消瘦的趙睿差不多了。
趙睿背着他格外的吃力，不過好在是回到了縣裏，不用再懼怕山賊追上了。
「咱們這裏還有山賊出沒？」
回到了縣城的大街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流，趙睿放鬆了心情，不禁好奇的問道。
「是啊，大哥，看來你真是忘了，這群山賊是北地的流民，各個好逸惡勞的，就在靈山上安營紮寨了，就靠着掠奪來往的商隊過活。而且他們還喜歡喝酒，剛才那個山賊多半就是下山買酒的，咱們可得快點走，讓他看見我們就麻煩了！」
趙睿感受着背上的重量一陣無奈，現在就已經是最快速度了好么！
順着林世昭指的方向，趙睿已經遙遙看到了林家的大瓦房。
「難道當官的就不管嗎？任由他們坑害百姓？」
「現在這世道，當兵的都是靠着關係去吃餉銀的，誰沒事跟山賊拚命啊，縣令之前組織過隊伍上山圍剿，可是都被屁滾尿流的打下山了！」林世昭搖頭嘆息。
趙睿聽到這話，心裏不由的一動，現在的官府這般懦弱，正好也是發展自身勢力的好時機啊。
到了林家門前，林世昭也不從背上下來，直接叩響門環。
不多時就有家僕打開了門，將趙睿和林世昭迎了進去。
兩個家奴一左一右攙扶著林世昭，帶着趙睿，一起走進了外院客廳。
兩人都坐下了，一個家僕去通報夫人，一個家僕則是去沏茶倒水。
一套青花瓷蓋碗端到了趙睿面前，趙睿首先就被蓋碗的精美花紋吸引了，端在手上看個不停。
「大哥喜歡嗎？這是『回青』，專門賣給西域胡人的，我爹店裏有的是，到時候我送你幾套便是。」
「哦，原來你家是開瓷器鋪的……那敢情好啊，日後我跟胡人交易，自然少不了多進些你家的瓷器。」
趙睿眉開眼笑，原來老丈人家經營瓷器，這下可是方便多了。
這時候林家夫人，也就是林世昭的母親，走進了外廳。
剛才家僕來報少爺崴了腳，還說是趙家少爺給送來的，林夫人不禁有些詫異，聽說趙家出了變故之後，趙睿就大門不邁的在家悲痛呢，怎地今天卻是上門了呢。
「嬸嬸！」
看見未來的丈母娘，趙睿趕緊站起來見禮。
「恩，長順來了，坐吧……」
林夫人的態度冷淡，看見趙睿就想起了閨女，不由得一陣焦躁。
「嬸嬸，我現在改了名字，叫做趙睿了，草字中正。」
趙睿坐下之後打量著林夫人，只見她短衫長裙，又披着一條絲巾，看上去的確要比街上的尋常婦人富貴多了。
「恩，改了倒也不錯，也能轉轉運勢。」
林夫人點點頭，坐到了林世昭的旁邊。趙睿畢竟是來送受傷的兒子，林夫人就算是再不滿意也不便立即發作。
林夫人彎腰看看兒子的腳踝，已經腫成了一個青紫的大包，心疼的同時也不免生氣。
「世昭，這個時間不是私塾剛剛下學嗎？在哪裏傷了腳了？你又怎麼會回來的這麼早？」
林世昭之前被山賊嚇到了，還真是沒留意這一點，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可是又逃學了？」
兒子什麼樣，當媽的自然心裏有數，之前他就有過逃學的劣跡，林夫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狠狠地教訓著林世昭。
「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大丈夫安身立命，要麼靠功名，要麼靠財富，你現在有什麼？你爹辛辛苦苦創了點家業，可不是留着給你糟踐的！你要是不想讀了，還不如儘快跟你你爹進貨去！」
林世昭一聽，臉都綠了，自己又不是沒跟着去過。
去磁窯也好，去南海也好，都是近千里的路途，一路上受的罪林世昭根本不願意回想，他甚至覺得家裏賣什麼不好，偏偏要賣瓷器。縣裏面一年才能買多少啊，想掙錢還是得去南海跟胡人他們交易。
反正幹什麼都好，林世昭唯獨不願意賣瓷器。
「娘，我可沒有特意逃學，是趙大哥說是有事找我，然後不小心崴了腳，就提前回來了……」
林世昭私下裏朝着趙睿拚命的眨眼睛，滿臉可憐兮兮的樣子，想要趙睿幫他解圍。
「胡說！他能有什麼事，世昭，你要是說謊，待會你爹回來了肯定家法伺候！」
林夫人不屑的瞥了趙睿一眼，接着又對着兒子怒氣沖沖。
趙家的情況，作為準親家的林家自然再清楚不過了，他們家能賣的東西都賣了，現在能吃上飯就不錯了。
這混小子！竟然還會踢皮球？
趙睿心裏一陣無奈，可是畢竟林世昭對自己的感情，就是個真心實意的兄弟，所以趙睿還是決定幫幫他吧。
「嬸嬸，世昭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有事情要他幫忙！」
「恩？」
林夫人帶着疑惑看向了趙睿。
除了小的時候常來自己家裏，成年之後趙睿忙於讀書，也因為是准親家，有男女一防這一說，所以這多少年了趙睿沒再上門過。
趙睿小時候長相就比較秀氣，再加上為人老實，也比較和林夫人的心意。
這幾年不見，趙睿更是出落得英姿挺拔。
雖然外型上沒什麼問題，但是經濟上可是完全配不上林家了，自古至今，誰家婚娶不是求個門當戶對？
所以趙睿即便是長得再好看，在林夫人心裏也是落了下乘。
「是這樣，我有些門路，可以拿到些不常見的海外稀奇玩意兒，準備在臨街開個商鋪。平時呢我忙着進貨，店裏面缺個掌柜的，思來想去，還是世昭最合適了，他有着叔叔嬸嬸的精明勁，肯定能幫我將店鋪打理好。」
趙睿說出來的話讓林世昭目瞪口呆，想不到這個未來的姐夫，一改之前老實的書生氣，撒謊都不帶眨眼睛的！
而趙睿臨時起意，找林世昭做掌柜，也算是比較合理的安排。
「哼~你憑什麼雇我們家世昭，我們自家的店鋪還缺人打理呢！」
林夫人對趙睿瞧不起的態度顯露無疑，分明是不相信趙睿有這樣的能力，況且要不是林世昭打着讀書的由頭，可能現在早就去家裏的瓷器鋪幫忙了。
「年輕人呢，自然要腳踏實地一些，不能想起一出是一出，你們家橫遭變故，更不能學着人家做買賣糟蹋銀子了，還是博取個功名才是正途啊！」
宋時文人大多心氣高，不少人都是抱着不得功名不娶妻的想法，林夫人這裏也是想着拖延一些時日，因為林夢瑤16歲，趙睿20歲，早就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紀了。
「呵呵，嬸嬸，就不想知道我出多少錢嗎！」
趙睿從懷裏掏出一疊交子，找出張一百兩銀子的，遞給林世昭。
「這是一百兩，算是我預支給世昭半年的傭金，當然，還不包括分紅。」
「呃……趙大哥，這是真的嗎？」
林世昭心情激動，手裏的交子不住的顫抖。
林世昭平日裏貪玩成性，雖然也有過懊悔的時候，但是覺得自己真不是讀書的材料，索性破罐子破摔，實在是想不到如今會有人花這麼多銀子雇自己當掌柜。
林世昭家教甚嚴，平常都是花些銅板，還真是沒見過這麼大額的交子，現在這一百兩的交子捏在手裏就像是做夢一般。
林夫人看着趙睿那一疊銀票，也是目瞪口呆，面露著掩飾不住的驚訝。
難不成他趙睿真有做買賣的天賦不成？
之前明明打探過，趙家就剩下了房子和幾畝水田而已，斷然是拿不出這麼多交子來的。
而且一年二百兩的傭金也的確是不少了，相當於瓷器鋪半年的利潤了。
可是趙睿有錢的這麼突然，還是讓林夫人心存顧慮。
看來必須要將婚約的事情點明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