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 願你前程似錦
禍福相依。
宋錦宵腦子裏突然蹦出這個詞。
郭羽濃還在自顧自說着什麼，宋錦宵站起來的時候，嚇了她一跳。
「你這是幹什麼？」郭大小姐皺着眉。
「我吃完了，家裏還有事，先走了。」
「你給我坐下。」郭羽濃的聲音冷的像淬了冰，她的表情滿是不耐。
「還有什麼事？」
宋錦宵回身看他，高挑的影子落下一片黑影籠罩住郭羽濃。他明明沒什麼多餘表情，但郭羽濃知道，他生氣了。
「就為了沈漫？」她冷哼一聲，「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人。你不禁要幫我調查沈漫的身世，有必要的話，還要......」
「還要怎麼樣，殺了她嗎？」宋錦宵淡淡地說。「你不如把她直接交給陸家。說不定人家感激你的幫助，就不動郭家了。」
「你閉嘴！」郭羽濃氣急敗壞的吼出聲，引來周圍幾桌的注目。
她壓低嗓音，「你要是真對她舊情難忘，就好好調查出結果。盯着那個所謂私生子的不是只有我郭家，黑白灰色地帶，有她好受的！你懂嗎？」
宋錦宵搖頭，「我說過了，她有父母親人，和京城陸家八竿子打不著。」
郭羽濃盯着他，停頓了好一會。
「收起你那點自以為是的善良，宋錦宵，她的把柄能給你鋪路。我就不信你捨得。」
「與你無關。」宋錦宵失去了興趣，他抬腳要走。
郭羽濃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不能走。我還沒有吃完，你今晚還得陪我。」
「我和你的關係是平等的，我沒那個義務。」
「宋錦宵！我對你好，跟你說這些事，是因為我喜歡你。但是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過去是什麼樣子！」郭羽濃強勢的緊緊抓住松錦曦，指甲嵌進他的肉里。
不管後來如何華服加身，讚美如潮，之前所有骯髒過往，都是刻在骨血里，烙在皮囊上的醜陋痕迹。
他意識到這個道理。
他竟然無法反駁。
宋錦宵幾乎感到凌厲的巴掌火辣辣落在他名為驕傲的臉上。
「你在這裏幹什麼？」
宋錦宵後知後覺的，看見沈漫一身紅裙，如一團刺目火焰撞進他的眼底。黑暗世界霎那溫暖照亮陰霾。
沈漫笑得風情萬種，不容拒絕。她輕飄飄掃過郭羽濃的臉。
「既然吃完了，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她輕輕拉住宋錦宵的另一隻手。
「沈漫。」郭羽濃出聲，她一臉敵意，「你要帶我的男朋友去哪？」
「男朋友？」沈漫驚訝不已，「抱歉，我信息閉塞，您哪位？」
「你！」
不等郭羽濃回話，沈漫繼續說，「剛出道的新人吧？不要做插手別人感情的下作事。宋錦宵是不是你的男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愛人。」
不僅是郭羽濃，宋錦宵也愣住了。為她那句愛人。
沈漫強勢的把郭羽濃挾持宋錦宵的手扯開，笑盈盈地對她拋一個媚眼，「沒有其他事的話，我今晚還要與我的愛人共度良宵。」
「沈漫！」郭羽濃站起來，狠狠盯着兩人背影，「插手感情的到底是我，還是別人，你心裏應該清楚。」
沈漫笑一笑，沒有回應。她握著宋錦宵冰冷的右手，一步步遠離。
卻被另一個人的身影擋住。
綠由笑意如風中微弱的燭火，他定定地看着沈漫，「今天是我的生日。」
三方對峙，他永遠落在下風。
因為沈漫永遠與宋錦宵在一起。
「對不起。」沈漫說。「今天......我不能陪你了。」
綠由忽然笑顏盛放。他立在盛京城繁華夜色鋪就的背景牆下。
「我收回之前的話。」他的眼神變冷。
「我不會原諒。」
但是我恨不起你來，沈漫，我只會恨他。
綠由跌跌撞撞的走開，餐廳里的騷動重新平息。不加掩飾的目光如鐳射燈，一束一束掃過沈漫與宋錦宵。
「對不起。」宋錦宵掙脫沈漫的手，他垂眼盯着沈漫空蕩蕩的手。除了這句蒼白的道歉，別的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路口分東西，她立在餐廳中央，進一步是宋錦宵，退一步是綠由。
但是她沒有選擇任何一條路。
車輛從馬路上呼嘯而過，帶起細碎的煙塵。夜色濃郁的在天穹上肆意塗鴉，沉甸甸似要墜落，壓得人喘不過氣。
沈漫吸進一口冷氣，呼地吹滅打火機抖動的焰苗。
「生日快樂。」
農曆臘月二十九。
白烈給劇組全員放了假。宋錦宵收拾了一整個行李箱，回家過年。
這個家，指的自然不是他和沈漫的家。
往行李箱立放進最後一件折好的衣服時，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門。
他停下動作。
房門虛掩著，沈漫走進來，看見宋錦宵蹲在地上。
「我算著日子，你拖到今天才走，比往年晚了很多。」
宋錦宵點點頭，他把行李箱合上，咔噠落鎖。
沈漫看着他站起身。宋錦宵才二十一歲，今歲似乎又比去年長高了幾厘米。
「我媽不在城北住了，我給她買了套房子。用你給我的錢。」停頓一下，宋錦宵說，「過了這個年，我可能就不會回來了。」
沈漫淡淡的。「想什麼時候結束，隨便你。」
宋錦宵環顧四周逃避複雜心情。
「如果你是來催我，現在你看到了，我一切都收拾好了。」
語氣非常平淡。好像他只是一個借住幾月的房客。
風撞上房間玻璃，激烈的拍打出聲音。在心臟上隆隆作響。
沈漫頭昏腦脹。她倚在門框上，「這樣也好。過完年沒多久，我就去美國。沒半年八個月不會回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宋錦宵說這些，就像從前她跟着劇組去外地拍戲時，交代宋錦宵那樣。
好像這次別離過後，他們還會回到彼此身邊。
宋錦宵在長袖毛衣下不動聲色的攥緊拳頭。
「等我再回來，希望能在年末各大頒獎典禮上見到你。」沈漫微笑。「我知道你可以，儘管你不喜歡。」
原來到那個時候，就又過去了一年。
宋錦宵說，「願你前程似錦，愛人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