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四）

「臣久聞鳳王妃乃臨安才女，方在在外不敢唐突，如若能與王妃切磋一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也算是圓了在下的心愿。」

「太子過獎了，傾塵並非什麼才女，更談不上切磋二字。」

傾塵習慣性皺眉，這個男人到底想做什麼？先是自稱「北月」混到嘉煜王朝，再是以北冥國太子的身份堂堂正正出使，現在，又說仰慕她的才情已久。才情么？整個臨安城，恐怕認識她的人都沒幾個，更何況臨安才女之稱。

「哦？鳳王妃如此有才，朕卻不知道？如此看來，鳳王妃是太謙虛了啊。既然太子想與鳳王妃切磋，朕倒是沒意見，只是不知，六弟，介意否？」

坤眾人的視線轉向軒轅辰曜，他正接過白素淺為他斟滿的酒，一仰頭，盡數咽下，酒盞落下，他嘴唇淡淡一勾，甚至，看也不看傾塵一眼。

「當然，不介意。」

傾塵的心跟隨着猛地跳動了一下，而後，歸於平靜。

違「皇上——」

鳳宇軒一急，一下子站了起來，桌前的酒杯被寬大的袖袍掃落，淌了一地的酒。

「鳳將軍，朕差點忘了六弟的王妃是你的妹妹，不過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也不差今晚這幾個時辰。來人啊，給鳳將軍倒酒！」

軒轅燁擊了擊掌，角落裏，便有一女子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桃紅色的水衫，飄飄揚揚，身段極好，額間一顆硃砂痣，點綴得整個人愈加面色含春。

「桃春給將軍倒酒。」

鳳宇軒還想說什麼，軒轅燁已經不再看他。

「鳳王妃，那你便與太子同桌吧，也好讓太子見識一下我嘉煜王朝博大精深的文化。」

「謝皇上。」

「是，皇上。」

歌舞開始，一群身穿彩紗裙的宮女搖動着娉婷的舞姿，一時間，在座的大臣們都開始欣賞起來。

傾塵微微低着頭，轉過身往前走，北冰澈嘴角含着一抹笑意，雙眸始終不曾離開她的，身子往旁邊挪了一點，卻只堪堪露出一個人的位置來，自己佔了大半個桌子的空間。

「鳳王妃，請坐。」

他伸手示意她坐下，傾塵咬咬牙，坐了下來，無奈空位只有那麼一點，她並不胖，身體甚至是單薄的，那位置只剛剛容得下她，只要稍微一動，兩人的身體便難以避免有所摩擦。傾塵忍不住往旁邊挪了一下，卻只覺得臀部下方一空，整個人差點掉下軟榻。

「王妃，小心。」

北冰澈伸手撈住她的腰，將她拉回來，在她掙扎之前鬆開了手，若無其事地端起酒杯淺酌著。

一道冷冽的眼神劃破空氣而來，傾塵紅著臉，下意識憑感覺望向軒轅辰曜，然而，對面，那個男人似乎根本沒注意她。

她的視線，落在了他擱在白素淺腰間的大掌，自始自終，兩人都在低頭耳語着什麼，白素淺一陣一陣地低笑着，面色如桃。

「怎麼，王妃傷心了？」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故意壓低的聲音，傾塵彷彿才想起身旁還有一個北冰澈，她看着他，他眼裏帶着讓人厭煩的笑意。

「太子不是想跟我切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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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冰澈沒有說話，就在她別過頭不打算理他的時候，他又突然問道。

「王妃跟景王爺，是怎麼成親的？」

傾塵面無表情：「北冥國的太子，何時對不相干人的家務事感興趣了？」

「王妃怎麼認定我們兩人不相干？」

「難道不是嗎？」

「這未來之事，王妃，又豈能早早斷定？」

傾塵別過頭不打算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北冰澈也不勉強，自顧自喝着酒，視線，在眾人身上來回逡巡著，似乎，在期待一場再精彩不過的好戲。

「將軍，您喝慢點。」

斜對面，鳳宇軒一杯接一杯喝着酒，面色痛苦。

桃春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他旁邊，幫他倒酒，大概是喝得多了，她開始着急起來。

「倒酒！」

「將軍——」

「把酒給我！」

「將軍，您不能再喝了。」

「滾！」

鳳宇軒伸手一掃，桌上的酒杯酒壺落地，飛起的酒壺砸在桃春身上，弄得滿身都是狼狽。

這樣大的動靜，讓演奏的樂器戛然而止，舞姬們聽了下來，面面相覷，臉上或多或少帶着驚恐。

軒轅燁並不生氣，懷裏的蓮貴妃擺弄著自己指甲上的紅色蔻丹，只一個眼神，旁邊的近侍便瞭然，揮散了舞姬，

一時間，偌大的榮華殿，安靜得，連一顆繡花針落地都能聽見。

軒轅辰曜仍舊擁著白素淺喝酒，鳳宇軒則明顯已經有了醉意，整個人趴在桌上，側着頭灌酒，北冰澈，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而別的大臣，則是正襟危坐，深怕龍顏大怒，不禁暗暗為猶不知情的鳳宇軒捏了一把汗。

「皇上。」

這時，突然有人開口打破了寂靜，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循着聲音望過去，才發現，此時，榮華殿門口，站着一名年輕的女子，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著一身紫衣，一張小臉妖嬈而又魅惑。

有眼尖的人認出來，這貿貿然闖進榮華殿的女子正是當朝左相鳳清的二女兒鳳舞衣，也就是景王王妃鳳傾塵的妹妹，嘉煜國將軍鳳宇軒正是她的大哥。

「這位姑娘，你是何人，有什麼事嗎？」

鳳舞衣低頭一笑：「回皇上，舞衣素來仰慕皇上，無奈十五年來，一直沒有機會見皇上一面，舞衣從大哥口中知曉皇上今晚再次款待北冥國的使者，所以拜託大哥帶舞衣進宮來，舞衣本打算只在殿外守候，待皇上離開之時看一眼而已，方才聽到皇上說話的聲音，動聽悅耳，一時之間情不自禁，所以，就斗膽闖了進來，還請皇上原諒舞衣。」

「舞衣，你這是做什麼？」

鳳宇軒此時酒已經醒了一大半，皺着眉頭看着不知道怎麼冒出來的風舞衣，忍不住開口呵斥道。

「還不趕快回府！」

「這麼說，你是鳳卿家的二女兒，鳳舞衣？」

軒轅燁斜靠在軟榻之上，懶懶地問道，眉間卻暈染了一絲喜色，風舞衣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更何況，就算是天子，也難以免俗，有女子對自己投懷送抱，天性使然，又怎會輕易放過。

蓮貴妃看着軒轅辰曜眉間的喜色，不由得臉色一變。

「哪裏來的野丫頭，來人啊，給本宮趕出去！」

「且慢！」

軒轅燁推開蓮貴妃，起身，走下台階，慢慢往鳳舞衣走去。

鳳舞衣低頭，在軒轅燁看來，這是害羞的表現，卻不知她的視線，卻若有似無掃過不遠處的傾塵。

鳳傾塵，我鳳舞衣說過，無論如何，我都要超過你，你是景王府的王妃，那麼，我就要做整個嘉煜王朝的皇后！

*

傾塵的妹妹鳳舞衣正式出場了，她之前在臨安才藝大賽出現過一次，就是傾塵隔壁屋子的那個女子，這是一個壞女人，後面跟傾塵有對手戲，會影響傾塵和軒轅辰曜之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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