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丑的搶劫（2）

有人看看情形嘆息著走開，有人勸她趕快報警，她卻渾然不覺地繼續尖叫，叫累了才慢慢蹲下身子哭起來。等到開始收拾地上的東西時，她的眼睛已經腫成了兩個桃。她搖搖晃晃地抱着東西去打車。如果是在深更半夜，她嗚咽的聲音和搖擺不定的身子準會嚇得司機掉頭就跑，可在白天就會讓人同情，也有些厭煩。一個脾氣好的司機載上她停到她以前和庄笑陽住的樓下，招呼一聲就等着她付車錢。這一路她都恍恍惚惚的，幾次都說錯了地方，這時才想起來自己包被搶了，錢全部沒了。

「我剛才……被搶了，這些……可以嗎？」她把懷裏的東西一樣一樣往外掏，臉上帶着張惶和悲戚。

司機不出聲地看了她一眼：「行了，下車吧，就當我送你。」

她感激涕零地抱起剩下的東西下車，司機也沒讓她把其它東西抱走，發動車掉頭走了。看着車子絕塵而去她發了會呆，抹抹眼睛整整頭髮，抱緊東西咬咬牙進了大門。剛才在車上她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不管是什麼結局她都會承受，而且是笑着承受。可她笑不起來，一想到可能就要面對的局面她只覺得自己很傻，為什麼非要面對，是要讓自己徹底死心嗎？還是存着僥倖心理，希望一切都不是她害怕的那樣？五層樓的高度，她邊爬樓梯邊翻來覆去地想了很多，但是突然，她就想不下去了，腳步慢慢停下來。她看見門口蹲著一隻貓，一隻白色的瘦了一大圈的貓。它本來是趴在地上的，一看到她就「喵嗚」叫一聲直起身子，豎起尾巴向她靠過來，頭擱在她腳踝處使勁蹭。

「雪球，你怎麼在這裏？」她驚訝極了，禁不住蹲下身子去摸它。發現它肯定是餓壞了，她急忙從提袋裏掏出貓食，猛力一撕就破了個大口子，貓食散了一地。她把袋子伸過去的時候雪球已經不亦樂乎地追着滾動的碎塊大吃起來，一下一下眯縫着眼睛嚼動的嘴裏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和「嗚嗚」的呼吸。

「雪球，你怎麼在外面，爸爸呢？」她看着吃食的貓又問了一遍，心裏有無數個問題在飛。雪球頭也沒抬地繼續吃着，果然是餓壞了。看它瘦得那樣，肯定不是餓一兩天的事。心裏有不祥的預感升起，她站起身去敲門，手提袋換了左手又換右手。可門敲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沒人應。她慌了，大叫起來：「笑陽，庄笑陽，你開開門啊！」

她面前的門沒開，對面的門卻開了。女主人是個三十多歲姓劉的家庭主婦，她探出頭來看清楚是喬麗芬立刻說道：「你們這家人怎麼回事啊，走了也不把貓先處理好，都在這叫了好幾回了，不是我總是喂早就餓死了。」

「你是說……」她驚訝地迴轉身。

「怎麼，你不知道？」那女人疑惑地看她一眼，「那是你老公吧，都走了有一個星期了，一個人背着個包走的，看樣子是要出遠門。」

「那你知道他去了哪裏嗎？」她心裏突然就覺得堵得慌。

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對了，好好管好你的貓，別再把它餓得直叫喚了。」

「等一下，等一下大姐！」看到女人準備進門了，她急忙衝上去，「能借一下你的電話用用嗎？我給我老公打個電話。」

女人疑惑了：「你家不就在對面嗎？再說，你自己不會沒手機吧？」

「不是，我的包被搶了。」看到她不信任地看着她手裏的提袋，她急忙申辯道，「真的，鑰匙和錢包都丟了，那時我剛從超市出來！求你就讓我給我老公打個電話，打一個電話就好了。要不這些東西送你了，你看，丁香魚罐頭不知道你……」